安靜冰冷的房間,響起流水潺潺一般清澈的鋼琴叮咚聲,是一件極其詭異恐怖的事情。
曲子平緩悠揚,彷彿是有人現場演奏,勾人心絃。
“天空之城?果然如此。”冷澤天挑眉,嘴角噙着戲謔和嘲諷,那雙深邃的墨藍眸如同雨後初霽的湛藍天空,是冷銳的瞭然,掌控全局的氣勢。
白小雅沒有聽懂他話中話,只擔憂藏在暗中的鐘龍子的幫手會不知道什麼時候動手,對他們不利。
“把耳朵捂住,什麼都不要聽,什麼都不要想,如果必須想一件事來幫你集中注意力,我有個辦法。”冷澤天輕輕將手搭在白小雅纖細的肩上,溫柔地拍了兩下,然後俯身從背後抱住她,貼着她的耳背,低沉深情的說,“想我就夠了。”
話畢,他的手便霸道的握住她的手覆蓋在她的雙耳上,是一貫的不容拒絕的堅定。
白小雅的心臟漏跳一拍,耳背上似乎還留着他滾燙的氣息,這樣曖昧的話語,讓人心如鹿撞。
可她不明白,爲什麼冷澤天要這樣說,在眼前這個危險的時刻,難道他們不應該像是衝進洋樓的時候那樣並肩戰鬥嗎?
下一刻,冷澤天眸光一暗,眉眼覆上冷肅的寒霜,他忽然對鍾龍子動手,制服,奪毒氣開關,引爆毒氣金屬罐,每一個動作都精確到很恐怖的地步。
“你要做什麼?!你想死嗎!”鍾龍子臉上佈滿驚恐,眼睛幾乎都突出來,慘聲大叫着撲向冷澤天想要阻止他。
白小雅看得也是驚心動魄,她捂着耳朵,可是眼睛沒有瞎,冷澤天這麼尋死一樣的手段,讓她看得目瞪口呆。此時此刻,她別說去注意鋼琴聲了,她一顆心幾乎緊張得都要跳出胸膛。
冷澤天明明說了,那個毒氣比二戰時候的化學武器更恐怖!他這麼做,到底是爲了什麼?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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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爆炸聲,從四樓開始響起,四樓是擺放製成的古曼童的房間,緊跟着是三樓,二樓,一樓。
刺耳的轟鳴,簌簌落下的灰塵,白色的刺鼻氣體,因爲巨大震盪而倒塌的傢俱,眼前的一切像是在經歷一場恐怖的地震。
白小雅徹底傻眼了,視線裡清清楚楚的看見鍾龍子爲了護住已經死去的妻女不顧頭頂上的牆磚砸在身上,緊跟着慘叫出聲。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腰上一緊,忽然被人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走!”冷澤天命令道,不容拒絕的,他雙臂緊緊地抱着她,快速的撤離。
“他怎麼辦?”白小雅看向抱着妻女的鐘龍子問。
“沒人能替別人決定他的生死。他要是想活,就會想辦法活。”冷澤天冰冷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酷冷靜。
白小雅抿着脣,堅定了心,頭也不回的跟着他離開,眼睛被房間裡白色的氣體刺得通紅一片,視線都被糊住,需要不斷的擦拭才能夠勉強看清楚眼前的路。
冷澤天抱着她衝入已經被爆炸的白色氣體佈滿的房間,他他把她纖細的腰肢完全的攬入懷中,長臂力氣越來越大,似乎要把她揉碎彷彿他只要稍微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不見。
“罐子裡的不是你說的毒氣,對不對?”白小雅努力睜着眼睛,又不斷的擦去再次被刺得涌上來的淚水問。
“很顯然,被騙的不止是我們。”冷澤天深邃的眸光裡沒有一絲的猶豫,冷冷的回答。與此同時,他注意到,那惱人的鋼琴曲不止何時已經悄然聽不見了。
白小雅認不出那曲子,他卻從第一個音符發出來的時候,就知道那一定是“天空之城”。
那是白流蘇最喜歡的曲子,也是那晚在北京白小雅引得她半夜夢遊,醒來之後徹底就忘記了那幾天發生了什麼的曲子。
什麼鋼琴曲,冷澤天眼底是泠然的嘲諷,這曲子被稱作洗腦曲還差不多。
宮陌那個自以爲是的傢伙,真以爲他會蠢到連續犯兩次同樣的錯誤,讓宮陌再一次得逞,好讓白小雅徹底的再次把他忘記嗎。
絕!無!可!能!
他不會再允許任何人,把她從身邊搶走!
“你的意思是,他買的是假冒僞劣產品——”白小雅心底生出一種悲涼的嘆息,她忍不住朝着已經淪陷的房間裡看去,一片滾滾的白煙裡,已經再也看不到鍾龍子扭曲的面孔。
她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
“可是爲什麼”白小雅忽然擡頭,在一片朦朧的視線裡,伸手覆上他的眼睛。
冷澤天低頭,“什麼?”
白小雅抿脣,再次揉開眼睛上糊了的朦朧,瞬也不瞬的盯着他問,“爲什麼你的眼睛不受毒氣的侵害,不會和我一樣被刺得流淚?”
冷澤天眉梢染上一層冰雪,英俊的面容上有令人看不懂的……晦澀。他沒有停止帶着她離開動作,也沒有立刻解釋什麼,而是在安全下到一樓的時候,淡漠的回答,“因爲你蠢。”
依然是這樣冷淡的口吻,他很霸道打橫抱起她,緊緊地扣住她的身子,不容反抗,不容拒絕。
“?!”白小雅氣得乾瞪眼,手擰住某人的胳膊泄憤。
她哪裡蠢了!就因爲沒有發現那些金屬罐子裡裝的不是真正的毒氣?!可是她怎麼會知道那裡面是什麼鬼,她最頭痛的就是化學了。
倏地,一道視線從頭頂朝她射來。
白小雅心虛的不敢擡頭去看,立馬縮回不老實的手,誰料迴應她的不是冷銳得可以殺人的視線,而是一個落在額頭上劫後餘生般的吻。
冷澤天低沉醇厚的聲音,有種令人安心的力量,他說,“女人,我們走。”
白小雅朦朧的視線看到一扇被他撬開的後窗,有一瞬間,心被他的聲音填滿,竟然有種不願離開的錯覺。
她覺得她一定是瘋了,居然開始貪戀他的擁抱。
要知道這個危險的男人,也是綁了她的人啊。她甚至除了他的名字,完全不知道他的一切。
可是,爲什麼她會無條件的覺得可以去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