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只怕,他避之不及。
就跟沒聽見她說話一樣,他眼中的情愫漸濃,薄脣漸漸靠近……
“有時候,我也需要尊重。”她木然地說着,緊緊抓着他胸口的衣服,她愛他,卻不願意被當做是任何代替品。
“尊重??”他冷哼,像是聽到了笑話般,“你人都給我了,還談什麼尊重?別告訴我,當時不是你自動投懷送抱!”
華瑾城猛地加緊了力度,她生生被嚇了一跳,嚴厲的聲音頓起,“不要妄想在我這裡得到愛,你根本不配。”
一句話,猶如刀刃,狠狠刺入胸口,只聽見皮開肉綻的聲音,卻絲毫不覺得疼。
其實,已經習慣了。
“那就讓我走吧。”
“走?你以爲你還走得了嗎?”
他鬆開她,一把將她推開,佩佩順着力道摔在地上,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從她身邊走過,卻不不屑給她一個眼神。
哪怕,只是一縷餘光。
她匍匐在地,淚水滑落,也只是無聲苦笑。
……
日落月明。
每一天,都像是重複着昨日,可當你看到心愛的人睡在你的旁邊,每次轉身就能相擁的溫暖,便覺得每一天都那麼甜,那麼與衆不同。
當傑森發現羽好幾天沒出現以後,又不好直接問她,唯有問安然,當安然告知羽突然請假,還真有些擔憂。
於是,撇下蘇千墨一個人在雜誌社,他直接去羽家找人。
在門口按了好一會門鈴,裡面都沒有任何反應。
許是不在家吧。
他想着,拿出手機正要打給羽,擡眸間,她卻出現在自己身後的一米遠,她顯然早看到了他,愣愣地站在那裡。
“你回來了。”他輕笑,看到她似乎很開心。
她嗯了一聲,走了過來,“傑森,你怎麼在這裡?”
“打你電話不通,又見好幾天沒你消息,所以過來看看……”他看她面色有些蒼白,頗心疼,“臉色怎麼那麼差?沒睡好嗎?”
他的關心總是來的那麼恰巧,讓她有些擔憂的心稍稍平靜下來。
心裡一暖,她笑着拿出鑰匙開門,“先進來再聊。”
……
“溫水。”
羽倒來一杯溫水給他,再坐到一旁。
“謝謝。”
他一笑,掃了眼周圍,不見她母親的蹤影,不禁好奇,“阿姨也不在家嗎?”
許是不在吧。
剛纔他一直按門鈴也不見這裡面有動靜。
聞言,羽垂下眼眸,放在腿上的雙手不由得抓緊……
細微的動作被他看在眼裡,他更是擔憂,“怎麼了?”
“沒……”
話沒說完,她的手機響起,她抿了抿脣,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接個電話。”
“好。”
她一看號碼,側身接起……
“喂……”
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麼,羽倏地緊張起來,“好,我馬上過去,拜託你們,一定要幫我看好她。”
掛了電話,傑森問:“發生什麼事了?”
“我……我媽媽吵着要出院,現在醫護人員都在勸她,我現在要趕過去,絕對不能讓她出院。”
“我送你過去。”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現在也不是問的時候。
……
一個小時後。
跟着羽的腳步匆匆來到病房,裡頭,一片吵雜。
“你們不要攔着我,我要出院,這是我的自由,你們憑什麼不讓我出院……”秀姨的聲音傳了出來,能聽出她此刻很生氣。
醫生護士都在極力勸說,同病房的病人卻是無奈。
羽衝了進去,“媽,爲什麼要出院,你不能出院,知道嗎?”
“在這裡做什麼?等死嗎?與其等死,我還不如出去,活着一天是一天。”秀姨的情緒有些激動。
“媽,怎麼會是等死呢,現在醫生也在幫你想辦法,咱乖乖的,不鬧,好嗎?”
“我說了,我要出院,羽兒,爲什麼你就是要媽住院呢。”
“……”
無論羽怎麼勸說,秀姨都堅持着要出院。
這個情形,傑森似乎知道了大概。
經過一番努力,羽終於說服秀姨先冷靜下來,首先跟醫生談了再決定能不能出院。
秀姨患上終末腎衰竭,現在需要每天洗腎,但如果要治癒,必須要換腎。
羽的腎型不符,目前醫院也沒有適合的供體,所以只能等,雖然情況並不危急,卻讓人擔憂。
羽本已經六神無主,再加上秀姨這一鬧,她不知如何是好。
爲了安撫她的情緒,羽只好答應出院,但前提是要辭了所有工作,對於秀姨而言,只要能答應,讓她做什麼都行。
回去的路上,秀姨對傑森百般感謝,一回到家裡就到房裡睡覺,怕是這兩天在醫院都沒睡好。
羽從秀姨的房間退出來,傑森還在客廳。
“今天真的很不好意思,太麻煩你了。”這一折騰,大半天的時間都被她給霸佔了。
“我沒事,不用這麼客氣。”傑森眉宇間的溫柔凝聚不散,看她愁眉不舒,他溫聲道:“醫院和腎.源方面我會想辦法幫你聯繫,不用太擔憂。”
“謝謝你,真的,謝謝。”羽對他十分感激,本來這事情不說,就是不想他們爲自己操心,沒想到最後還是被知道了。
結果也如她所想,他們會幫忙。
傑森笑笑,沒多說什麼。
……
蘇千墨和安然一起到醫院看苟芸惠,中途,蘇千墨卻有事便和沈如風先離開了。
安然和楊子珊目送着兩人離開,直到車子遠離的那一瞬間,楊子珊一雙賊溜溜的眼睛立刻轉移到安然的身上。
“安姐姐,最近表哥爲了你可是典型的三好男人哦。”楊子珊眸光曖昧,笑的賊兮兮的,“快說說,你都用什麼招數把表哥搞定的,我也好拿來對付如風。”
“如風還不算好?”安然無奈一笑,面對楊子珊的目光,她實在無語,“你現在就知足吧。”
察覺到安然眼中的鄙夷之意,她嘿嘿笑着,這好誰嫌多的呢?
雖然這段時間他都陪着自己,但由於律師樓又暫時轉移了地方,反而比之前還要忙了。
說起來,也不知道表哥的公司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真就那麼白白送人了?
最讓她想不明白的是,這事兒好像大家都不關心誒,從華瑾城接受GK開始,就無人過問此事。
想起這事兒,她可要好好問問了。
“安姐姐,那GK現在難道就真的給那個華瑾城嗎?我看錶哥對此好像也並不關心誒。到底怎麼回事啊?”楊子珊笑眯眯地湊近洛離,“還是,你們都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珊珊,我發現你越來越八卦,而且,有點變了。”安然真想一拳揮過去,怎麼就覺得珊珊那笑臉很討人厭呢?她正了正色,“珊珊,這事兒你別多問,好好養胎和陪着阿姨,知道麼?”
其實珊珊在表面上,一直都是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模樣,但她的心,比任何人都敏銳,更容易破碎。
其實,誰又不是呢?
“好吧。”楊子珊撅了撅嘴,唯有作罷。
……
“蘇總,有了這些資料,談氏父子這次就真的玩完了。”李辰把那一份關於談易謙洗黑錢的資料交給蘇千墨,
蘇千墨則丟給沈如風。
反正此人是律師,能不能入罪,基本上能知道個大概。
蘇千墨不說話,等着沈如風開口。
看完資料後,沈如風點頭,“的確可以,但是,這份資料對華瑾城沒有任何威脅。可以說,他仍然能夠獨善其身。”
“目前,談氏父子才最是關鍵,至於那個華瑾城……”蘇千墨聲音一頓,音色冷冽,“我想好好陪他玩。”
“那意思是,我很快就能解放了?”李辰兩眼放光,該死的,這叛徒當了這麼久,偶爾碰見熟人都要遭受白眼,他又無法解釋清楚,這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還有,上次他把那筆錢給轉走,這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怕是快尋上門來了,這要是被發現了,他小命只怕保不住啊。
“沒錯。”蘇千墨一手拍在他肩頭,滿意一笑,“封你個綽號。”
“是什麼?”
李辰滿懷期待,升職加薪,這可不是必須的嗎?
可現實,卻是那麼殘忍……“高級助手。”
“……”
李辰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啊啊啊啊,蘇總你個沒義氣的,我要辭職啊。
……
三日後。
大年三十,整個公司上下,一起放假。
這一天,苟芸惠出院在家裡待着。
好在這些日子化療都算順利,身體都還算可以。
這一天,全家人坐在一起,吃一頓年夜飯,他們同時還把秀姨和羽叫上。
今天的蘇家,好比當年的熱鬧。
那一刻,苟芸惠卻是溼了眼眶。
一個堅強了幾十年的女人,卻只因爲一些回憶,哭得像個孩子。
過去的一切,仿若發生在昨昔,今日,坐在自己面前的,卻是當年小孩模樣的蘇千墨。
她的兒子,已經長大成人。
好像這一輩子,沒什麼需要完成的了。
飯桌上,他們圍桌而坐,其樂融融,應該高興纔對,可她卻笑着哭了。
楊子珊心裡着急,也差點流眼淚。
“哎呀,還真是老了。”
苟芸惠笑着,拭去淚痕,綻放出一抹和煦的笑,“今年有你們,我很開心。今晚上大家吃的開心一些。”
“好。”衆人異口同聲。
年夜,總有許多煙花齊綻,把星空點亮。
歡聲笑語,祝福連連。
他們在等待,等待着零點的到來,喜迎新年初一。
蘇家的大院子裡,張燈結綵,草木修剪的也各有特點。
苟芸惠半躺在那張牀上,笑看着大家聊天時臉上所浮現的喜悅。
一年,又一年。
彷彿所有人都在等,等待着新年裡的第一天。
天空,承載着多少人的想念。
落地窗外,煙花絢爛。
可她,無心欣賞。
腦子裡,想起的全是那些美好的時光,有爸爸媽媽,哥哥姐姐……
然而現在,卻只有她一人。
多麼諷刺。
“在想什麼?”華瑾城從身後抱住她,小小的身體,幾乎都進入了他的懷裡。
她沒有多少表情,只是淡淡地說:“想家。”
“那就回去。”
還能回去麼?
她的家,還是家嗎?
百般思緒繚繞心頭,她回頭,笑得有些苦澀,“我的家,在哪?我的家,還是家嗎?”
華瑾城微皺眉頭。
這時候,他突然想起了安然。
他們現在應該很開心吧?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頓年夜飯,再促膝夜談……
那六年,他們便是這麼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