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他小聲說着,被盛夏抱在懷裡多少還是溫暖的。於是小手伸出來回抱着盛夏。“媽咪,你要等我,等我長大了來娶你回家。”
“恩。”盛夏也不反駁,要在平時,她早就捏他的臉蛋了。這會兒想着他就要離開,越發有些不捨了。
再怎麼說也一起度過了那麼長時間。
誰知,他依舊沒逃過被一個暴慄敲在腦袋上的厄運。洛桐桐雙手叉腰的站在他身後。“昨天你不是說,長大了娶我嗎?”
噗,這都能吃醋。
麻溜的扯着盛澤的衣領,帶到一旁去再教育了。
說是再教育,還不是偷偷的給他點私房錢,她昨天就偷偷放在盛澤的衣服口袋裡了。
盛夏站起來,擦擦眼淚,也不去戳穿洛桐桐的舉動。走到裡邊,瞧着顧越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上的平板。
“我能坐下嗎?”明明剛纔還把顧越當成敵人似的,這會兒又客套的緊。興許,這就是陌生人的距離吧。
她永遠也沒辦法,做到像對盛澤,哦不,已經是顧澤那樣自來熟,還把他當成自己兒子似的護着。
“當然。”顧越收好電腦,饒有意味的看着盛夏。
大概是知道她要說的話,正等着她開口驗證呢。
“他會生活的更好,對吧。”她從未用這樣認真的眼神看過一個人,這會兒卻是鐵了心要保護好阿澤的。
“如果他過的不好,我隨時要帶他回來。”她不是開玩笑,帶個孩子,對她來說不是特別難的事。何況,兩人已經一起生活了兩年,如果阿澤過的不好,她寧願他沒有找到自己的爸媽。
“我知道你很愛他,我們的愛不比你少,幾年來從未停止找他。”顧越也難得認真起來。看着盛夏的眼睛,一字一句的。
好似在說,你永遠也不會有這個將他帶回去的機會。
她笑了,又哭了。唉,女人真是感性的生物,她一時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纔好。
好在桐桐跟顧澤已經鬧完了,兩人正朝着這邊走過來。
她忙的站起來,跟桐桐站到一起,聽到喇叭裡傳來登機的聲音,她始終是微笑着,朝着他做了個電話的動作。
明明,那一大一小的身影,逐漸遠去,逐漸到她都看不到了。她還站在原地,桐桐也是,直到顧澤的飛機起飛。
她才終於鬆了口氣,眼淚又跟着掉下來。
“阿霧,他有他的生活。”洛桐桐摟着盛夏的肩膀,拍了拍好友。今天忙着送盛澤,有很多話,她都沒說。
從豐拓的舉動來看,如果不是有隱情,她只能說豐拓真的是在玩弄阿霧的感情了。
“你也有你的。”淡淡的,她又補上這麼一句。
這一夜,她真是睡不着,翻來覆去,輾轉反側,明明在這之前已經習慣一個人睡了。
卻只能在無數次自我催眠不成功的情況下,站在窗前。
月光如水,溫柔的從玻璃裡穿透落在她的身上。她穿着柔軟的蠶絲吊帶睡衣,一動不動的望着遠處的暈黃路燈,陷入沉思之中。
略帶空洞的表情,許久直到鏡子裡的反射的自己,被那失落的感覺尖銳刺痛的一次次緊揪着睡衣的下襬。
她終於放緩情緒,坐在柔軟的窗臺上。上邊墊着棕色的毯子,似乎她小時候記事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這麼個柔軟的角落。
抱着自己的膝蓋,一眼不發,讓沉悶的感覺籠罩她的全身,隔着牆壁,就在不遠的地方,住着她心裡放不下的那個人。
還有他帶回來的那個人。
她從前知道,難受了就哭,不高興就不笑,如今才真真切切的感覺到,原來真正難受的時候,眼淚也不會掉下來,只會一點點抽走她的靈魂。
房間裡安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好像是一個巨大的盒子,把她藏在了裡邊,然後她的情緒卻被她一點點的壓抑在這個軀殼裡。
白天的時候,跟桐桐分別,她知道她又要說些勸和不勸分的話,因此假裝成還有事,連忙跑着離開了。
但是,桐桐說的那句,你也有你的生活。她還是記住了,她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呢?無數次圍着豐拓轉,然後看到他一次次變心,再一次次懷疑他。
他給的承諾,包括他給她看的證書,都是些物質上的保障,她不需要。這些她不需要的東西,就算送給她又能怎樣?
夜已經很深了,二樓的窗戶旁,依稀能看到她雙臂抱着膝蓋,聳着肩膀的模樣。
豐拓啊,豐拓,還愛她嗎?!
這是一個很繁忙的早上,至少對豐拓來說是這樣的。即使上官已經回來,很多工作也已經交給他處理了。
他依舊把自己的形成安排的滿滿當當的,辦公室裡,低頭看着桌上要簽字的文件和決斷,他再次拿起一旁的咖啡喝了口。
濃郁的咖啡配上醇厚的苦澀,終於讓他稍微清醒了些。上官雖然回來了,他隱晦的給他佈置了一個新任務,讓他去調查林素珍這段時間的用藥。
倒也好了,這些繁重的工作,讓他省的去想昨天的事情。他跟秦安心去吃飯,吃了什麼飯,她說了什麼話,他都沒什麼印象了。
一直在回想的,也就是盛夏的那副表情。好似被嚇到的小鹿,被發現了才推開那個男人。看到的時候只覺得怒火在腦海裡燃燒,他知道,他終於也有了盛夏說的那種名爲嫉妒的情緒。
他有些慌亂,冷淡的眉眼掃過,極力剋制之後,才從她身旁走過去。他想,他的處理方法,永遠都是不對的。
好似他越是在意盛夏的感受,就越是會做些讓她難受的事情。
“這會找我來,會不會太晚了點。”洛桐桐換了身妖嬈的禮服,聘婷的直走到豐拓的辦公桌前,坐在他桌子上。
如果不是上官昨天找她說了那麼多話,又加上身體力行的討好了她一夜,她纔不願意來見這個男人。
因着阿霧的事情,如今的洛桐桐對豐拓的成見着實深了些。
順手把豐拓桌上的咖啡拿起來聞了下,繼而對上那雙冷漠的眼眸。“你喝的是咖啡嗎?我還以爲是毒藥。把阿霧迷的神魂顛倒,倒是也護着她到最後啊。”
豐拓放下筆,從抽屜裡拿出來一個文件袋,丟在桌上。太過美麗的女人,渾身帶刺,尖銳的話語從來不會拐彎抹角。
這也是,他這麼多年來默認她跟阿霧在一起的原因。
洛桐桐打開文件袋,從裡邊抽出來兩張結婚證,也不知什麼時候拍的,照片上兩人着實青澀了些。
盛夏傻傻的笑着,一手拉着冷冰冰的豐拓。
“你們結婚了??”她驚訝了。但更驚訝的是,登記的結婚日期,居然還是兩年前。
記得不錯,那會兒阿霧剛剛出國。
“我深愛她,秦安心現在還不能撕破臉,林女士的病因還需進一步調查。”他是個有想法也很聰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