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豐拓還真停下動作了。不比之前那樣粗魯。時間彷彿靜止了似的,他盯着她的臉,審視着。
那眼神包含了很多意味,比如狐疑,再比如探究以及審視。
盛夏被那眼神看的發麻,推開他靠在牀前。“你趕緊走,明天早上範莫會過來。”
那意思十分明顯,又令人猜疑。
不管怎麼聽,都感覺這孩子彷彿是範莫的。他的眼裡生了團火焰。“孩子是誰的?”這聲音頗爲冷淡。
他的表情算的上平靜,一貫面癱就算有個表情也是很微小的,唯一泄露的情緒要從他握緊的手掌才能看出來。此刻真算的上是,心中翻 江倒海,面上恍若冰川。
盛夏實在被那眼光嚇到了,連句話也說不出來,又不想次次吃癟,想了想終於挺直了一回腰板。低聲卻清脆的說出來範莫兩個字。
他跟暮雪早八百年前就開始秀恩愛了,還不許她說回謊嗎?
才說完,豐拓已經一拳打在盛夏臉測的牆壁上,沉悶的聲音,好似這一拳是打在她臉上似的。
說不出的怒氣,那眼神都染上殺氣了。
“什麼時候的事?”
一字一句,說的都那麼鑽心。
“不用對你報告吧。”盛夏索性就認到底,原本想着要讓他吃癟一下,這會兒,看他這副表情,心裡又開始發毛發虛。
不好不好,這實在不好。
也不知豐拓是怎麼想的,體完她說的話就那麼走了。要真是如她想象的那樣兩人吵着吼着把心裡的話都說出來,說不定還能和好,可現 在是真不可能了。
盛夏望着豐拓離開的背影,少不得眼淚模糊。纔想着眼淚就掉了下來,這下兩人真是越走越遠了。
只是再去追,她實在拉不下臉,人家都說一二不可三,她這裡卻是一而再再而三,怎麼也得管住自己了。
硬生生逼着,居然這一夜也過去了。所以說,有時候,並不是所有愛情上的問題,都得立刻就解決。在心裡緩慢代謝,也是可以的。
她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望着白色的天花板,一時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摸索着拿出手機,這纔看到範莫打來的幾個未接電話。
昨天情急之下,還真把他拉出來當藉口了。
自嘲的笑了笑,回撥他的電話。
“我在另一家醫院檢查呢,你要來嗎?”範莫在電話那頭開懷的很,似乎聽着她的聲音就說不出的開心。
讓人拒絕不得。
盛夏想着身上的傷痕恢復的差不多,一夜住下來,這是恨透了這個醫院。怎麼樣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確定腿上也只是些皮外傷需要時間靜養,她就匆匆離開了。來的時候急急忙忙也沒有換洗的衣服,所以離開的也快。
豐拓這個人連同名字統統被她在心裡關了小黑屋。短期內真是提都不想提了。這會兒有了個孩子,她的想法就變了很多,也不想再跟範 莫這樣去做什麼沒意義的試探了。
或許,真是該見一見範莫,把事情攤開來說。
出門醫院,隱約覺得不對,可要仔細說還真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她狐疑的回頭,瞧着身後沒人,又感覺不像,總有一道眼神一直盯着 她。
聳了聳肩,這會她可學乖了。做公交車去範莫所在的醫院。反正人多,總歸有點保障。
步行到站臺也要一段路程,她剛纔的感覺這是沒錯,走到小巷入口,就被幾個學生妹給圍住了。
沒想到她現在這麼吃香了,到哪兒都能被圍住。
盛夏倚着牆,思索着這幾個高中生不會也是喜歡豐拓吧?!他的口味真重。暗自點評了一番。
“暮暮說的就是她。”其中一個學生拿出報紙上的照片,對比着盛夏的臉。
偌大的報紙版面,僅僅是放了一張照片。那照片正是盛夏前幾天刪掉的那張,想不到今天居然會在報紙上又看到了。
這次的標題更是可怕,說她是豐拓的新歡。盛夏也沒想到,她會有這麼火的時候。先是跟範莫傳婚訊,再是成了豐拓的新歡。
說不出的諷刺。
八卦的真實性,果然堪憂。
“小妹妹,你們不會連這個也相信吧?”盛夏說話間盯着路過的人,這個地方也不算僻靜,眼前四個小女生,她還真沒把握脫身。
這會兒才恨自己,當初桐桐拉着她健身的時候,她非得說什麼柔弱纔是美。現在可不就吃苦了。
要是練個自由搏擊啥的,少不得她威風的時候。
“我看你本事挺大的,前邊範莫後邊豐拓,暮雪已經有孩子了你不知道嗎?”一連串的質問,不等盛夏反應過來就劈頭蓋臉丟過來。
要真是被這幫小鬼頭給欺負了去,她才真叫丟人丟大發了。“我不知道,你們說的豐拓範莫,我也不認識。”
盛夏微微揚起頭,估摸着這幾個小屁孩,怎麼不會鬧到圍毆吧。只能說她纔是那個最天真的人,幾乎快被這個社會給淘汰的幼稚鬼。
人家擺明了要給暮雪討公道,又能那麼巧的堵住她。難不成還真是質問警告一下就拉倒嗎?
她到底還是低估了粉絲的偏執。等瞧見那明晃晃的剪刀,纔有了一絲認知。這傷還沒好,才從醫院溜出來的,再進醫院真是不好看。
丟臉的很。
“小孩子家傢什麼不學,非要當流氓。”盛夏斥責着,心內一陣哀嚎,這個暑假簡直是她過的最慘烈的一個暑假了。
幾個女生哪管這些,聽了她的話,嘴角咧開一抹嘲諷。“豐拓爲你到學校把那富二代雙腿打斷的時候,你怎麼不出來說話。”
真巧,他們就是盛夏打工那家快餐店的學生。這件事其實也不怪盛夏,畢竟她也是從她們口中才得知的。
先前醒來把這事給忘了,豐拓也不說,沒想到居然還真去幫她討公道了。她撇了撇嘴,似乎很難消化這個事實。
豐拓哪會管她的死活。
眼看公交車來了,盛夏一個側身,慌忙跑步上車。關門投幣一氣呵成,連帶着對那幾個小朋友還吐了吐舌頭。
坐在座位上,着實爲自己的偷溜感覺丟人,痛定思痛之下,決定要好好學習防身術了。再這麼來幾次,她的小心臟乾脆自己停擺算了。
沒兩天進一次醫院,真是沒誰了。
公交車緩緩啓動,她開始思量着剛纔那幾個女學生說的話,豐拓爲了她拿着棒球棍去教訓那個現在她連名字都記不起來的混蛋。還被全 校女生圍觀了,想起他曾有那樣的舉動,她不由有些開心。
感情裡,風起雲涌,變得實在快。
這不,離開醫院的時候還想着要跟範莫講清楚,就會就變成歡歡喜喜的去談訂婚細節,好好試探下豐先生。
到了醫院見了面,要不是看見範莫的病歷那麼嚴重,她還是沒法相信他生病了,因爲此刻他看起來氣色神情比她要好的多。
兩人見了面又是一陣扯皮,好容易把訂婚的細節敲定,又約着改天有時間去試婚紗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