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問室內,在一張長方形的桌子上,一顆碩大的黃色物體,正以劈叉成鮮花怒放的形狀擺放在中間。
那陣陣散發着的異香,充斥在房內的每個角落,喜歡的聞到絕對當做人間美味,厭惡的人聞到了只會覺得無比惡臭,恨不得能躲多遠就躲多遠,更別說繼續呆在房內忍受下去了。
負責給錢多多做筆錄的兩個警員,滿臉苦大仇深的盯着桌上那一顆剝開的榴蓮。
從來沒有覺得做一次簡單的筆錄會是這麼的煎熬,碰巧的是,今晚所有值班的同事對榴蓮的氣味都是相當敏感的,其中也包括了他們。真怕再待下去的話,隨時都有薰暈的威脅。
“咳……那個,錢小姐,謝謝你的好意,我們就不吃了,要不我們抓緊時間先把筆錄做完,這樣也不會耽誤你吃……夜宵的。”
坐在桌旁另一端的警員,此時正豎起一手指遮擋在鼻尖的下端,說話時臉上神情緊糾起,目光一直嫌棄的盯着前方的榴蓮。
在他們回警局的時候,錢多多突然緊張的喊停警車,就在他們認爲她發現了什麼重要線索的時候,而她激動的指着路邊經過的小推車,不斷喊着——
“別跑,站住!”
當聽見她這一激動的叫喊聲後,車門突然唰的一下打開,跟着從車內跳下了兩個警員,衝着那小推車直接追了上去。
故事開場很激動,結局很沮喪。
弄了這麼大半天,原來就是買了一顆榴蓮吃!
面對眼前這幾道幽怨的眼神,錢多多隻好訕訕笑着解釋道:“這,這是我請大家吃的夜宵。”
夜宵?這時候誰有心情跟她吃夜宵了!
“那我就邊吃邊說了吧,今天晚上也沒怎麼吃飽過飯,就請你們將就一下了。”
她不是故意惡作劇什麼的,純粹啊是肚子真的餓了。
在審問室外站着的三道人影,一聽見裡面的對話後,表情紛紛各異着。
“兩位還要跟我進去麼?”
萬良顯然是有了心裡準備的,只是看着身邊兩名律師的臉色,脣角微微勾起着。
“當然,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
雖然內心非常的拒絕,但還是隻能硬着頭皮上了。像他們這樣的身份,一般都不會接觸這種氣味比較重的食物,以免出現其他場合給人帶去不適的感覺。
——
“少主,找到那個女人了,現在在醫院裡。”
傅言接到電話後,冷峻的臉上沉色一片。
就在昨天,白倩突然遞交了一封辭職信後便消失不見人了,派出去的人找到了現在,終於才找出她的下落。
如果他調查的沒錯,這個女人恐怕已經做了警方的證人了。
至於跟她接觸的那個神秘人,自然也給了她不少的好處,不然絕對沒有這個膽量在他的頭上動土。
此時,傅言正在趕往市醫院的方向。
昏暗寂靜的長廊內,在其中的一間單人房間,一牀雪白的被褥下正躺着一熟睡的女人。
房內淡淡的乙醇味道飄散着,安靜的只有牀邊響起的呼吸聲。
窗口處的窗簾隨風輕揚着,突然一道黑影慢慢放大着,緊跟着黑影跳躍了進來,瞬間穩當的落在了地上。
一道頎長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房內,他背對着窗外的月光,看不清長相,地上的影子隨着月色拖得斜長,當微風吹拂過他的耳鬢時,額前的碎髮輕輕掃着他的額頭。
他周身所散發着的森寒,如濃重的夜色死沉得令人壓抑着,性感的脣角隱隱浮現了殘忍的邪笑。
皮鞋的落地神加重的這周圍的壓抑感,身影慢慢移動到了牀邊,隨着靠近,身上的寒意更甚。
傅言深眸冷冷的盯着牀上睡去的女人,晃眼間,手裡已經多了一隻針筒,針頭作勢對那女人眉心,脣角勾起的弧度漸深。
“你最好別再裝睡了。”
當他低沉的聲音一落,牀上的女人依然熟睡着,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呵,知道我手裡的是什麼針麼?這一針打下去,你全身的肌肉將會立刻僵硬,從此癱瘓在牀,看着自己一天天慢慢的消耗着自己的生命……”
在這安靜的房間內,從他口中說出的每一個字,都無比的陰森恐怖。
“嗚嗚……求求不要殺我,Y先生,我什麼都照着你說的做了,但是帝皇我真的不想回去了,傅太子一定不會放過我的!求求你放過我吧……”
牀上的女人忽然睜開了雙眼,身子立刻彈坐起,雙手抱緊着腦袋,顫顫的聲音裡充滿了恐懼。
“你現在知道怕了?”傅言冷情笑道。
抽泣中的女人忽然爬了過來,想要抓住他的衣角時,卻被他快速的閃身避開。
“我勸你最好別再亂動,再不安分點,這東西不長眼打進你的皮膚裡,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
傅言厭惡的收回眼,帶着皮手套的手慢慢的摸着針頭,低沉的聲音令她深深的恐懼着。
“對不起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的家人吧!錢多多的事情我一定會照做的,一定一口咬定的!”
原來這就是傅言一直尋找着的白倩,雖然那個男人的手段他也算有所耳聞,弄得進醫院的她也不是第一個了,但他沒有興趣知道他們的故事。
“你仔細看看,我到底是誰?”
他緩緩俯身下來,昏暗中顯露出了原來的五官輪廓,那低沉蕭殺的聲音在白倩的腦子裡炸開,驚恐的眼神直直盯着他看着。
終於還是被發現了,原以爲能夠拿着那筆錢躲得遠遠的,卻被自己的貪念害死了。
“傅,傅,傅太子……”
“把你知道的一字不漏全部說出來,如果有價值的話,我可以考慮跟給你將功補過的機會。”
傅言深諳人性的弱點,而他並沒有打算就這麼讓她輕易死去。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我真的有將功補過的機會?”
白倩眼底瞬間燃起一抹希望,臉上帶着一絲喜色,看着他無比敬畏着問道。
“說了你不一定會死,但不說,我保證我的手段會比他更慘烈!”
傅言冷冷的看着她,一手晃動着手中的針筒,那針頭更是閃着銳利的光芒。
他的話沒有錯,傅太子的名聲在外,這也是很多人一直不敢輕易動帝皇的原因。
“我說我說,我什麼都告訴你傅太子,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家人,那個男人沒人性的,稍有不順他的意就把我打成了這個樣子,我現在最擔心的只有我的家人了,他給我的錢我也可以不要的,統統都給你傅太子,我知道錯了……”
她聲淚俱下,跪在牀上不斷磕頭認錯着說道。
“到了現在你還敢跟我談條件?呵,果然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傅言森寒的聲音令白倩渾身一顫,頓時嚇得忘記了哭泣。
是啊,她怎麼忘了,從來沒有誰可以跟他談條件的。
“傅太子,我現在什麼都不要了,只是想要我家人的安全而已,他們讓我指證多多的事情我也不會做了!求求你看在我的坦白的份上,就幫我一次吧。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的!”
現在的她腸子都悔青了,除了眼前這個男人可以拯救她,能跟那個男人抗衡,再也不會有誰能幫她了。
“說,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傅言深眸微閃,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後,說完緩緩轉過了身去。
他的態度令她懂得了有轉機的機會,當下立馬將源頭始末一一道來。
好過半晌,在白倩忐忑不安的時候,一道冷冽的聲音打破了僵局。
“去自首,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他絕對不會那笨丫頭白白承受這份莫須有的罪責,該是誰的禍就由誰來背。
“自,自首?”白倩不可置信的吶吶說道,整個人瞬間癱坐在了牀上,滿臉灰敗的神色,被這答案震驚住了。
“你是想自己苟活,還是要拉着你全家人一起陪葬,自己好好掂量。不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就算你不這麼做,她照樣不會有事,但你……可就難說了。”
傅言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沒有給她一絲猶豫的機會,說完直接從窗外翻了出去。
雖然他人早已經離開,但房內森寒壓抑的氣息依舊沒有散去,她坐在牀上低低抽泣着,渾身提不起一絲力氣,一直微微發抖,人也躺在牀上動彈不了。
好過一會兒,白倩停止了哭泣,眸中閃過了決絕的神色,當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後,立刻起身下牀,向着門外走了出去。
醫院的高樓牆外,一道黑影迅速的攀巖而下,傅言順着某個方向快速向下移動,最後落地,順勢解開了身上的繩釦。
在院外不遠處的一個隱秘角落裡,正駐留着一輛熄了車燈的黑色小車。
一道頎長高大的身影朝着這方走來,車門忽然跟着打開,緊跟着從車內走下來了一年輕男子。
“少主,一切順利吧。”男子對着傅言恭敬的問道。
“嗯,交代下去的事情辦妥沒?”
傅言一坐上車,便對着駕駛座上的男子問道。
“有線索了少主,這裡是所查到的其中一些資料。雖然不能確認Y先生的具體身份,不過經過屬下連日來的調查,他絕對跟杜家是脫離不開關係的。”
男子拿着一黑色的平板電腦遞了過來,屏幕上顯示了所查到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