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雜誌社。
總編辦公室。
倪培站在辦公桌的面前,面色凝重。
顧惜辭看了桌上擺着的那篇報道,不發一言。
“阿辭,我們是做娛樂新聞的,你應該知道,媒體爲了能抓住大衆的眼球,寫出的內容多會誇大其詞,這報道的內容不可信。”倪培率先開口,打破這尷尬的沉默。
顧惜辭的目光始終不離報道上那張照片,照片上,男女舉止親暱的走進酒吧,談笑風生,表情自然,像是相戀多年的情侶。
而那照片上的,不是別人,正是昨天中午纔剛打過照面的樸允兒和蘇黎淵。
“就算是捕風捉影,也得有風有影才能編造的出來,沒人能夠空穴來風,更何況,你應該很清楚他的身份,任何報道在發出之前,憑他的能力,想攔下並不是難事。”顧惜辭的冷靜讓人出乎意料。
“那你就去跟他問清楚啊,你們是夫妻,總不能因爲這麼些不知道真假的新聞就鬧彆扭吧。”倪培看着顧惜辭,無奈的說道。
顧惜辭後倚了椅背,緩緩閉上雙眼,似乎是很疲累的模樣,“這件事錯的不是我,他不主動來解釋,難道還讓我去求着他嗎?再說,忙的不止是他,我也有很多工作。”
倪培搖了搖頭,大概戀愛中的女人都是這麼蠻不講理,醋意能夠將人的理智都埋沒的乾淨。
“阿辭,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樸允兒可不像是看上去那麼單純友善,上次,她和她的經紀人用韓文說了很多話,具體的我記不太清了,可他們對你,絕對是有備而來。”倪培忽然說道。
顧惜辭輕蹙眉頭,滿臉疑惑的問道,“我?我有什麼好貪圖的?”
倪培若有所思,“樸允兒曾說,她回國發展是爲了她的前男友,莫非是你認識的人嗎?”
顧惜辭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她當然知道倪培暗指的這人就是蘇黎淵,“暫時不想這件事了,等找機會,我會問問蘇黎淵的。”
“這期雜誌的銷量怎樣了?”顧惜辭頭疼的問。
“樸允兒的人氣龐大,比之前那些小明星的專訪強多了。”倪培老老實實的回答。
“那就好。”顧惜辭面無情緒的點了點頭。
忽然,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倪培半開玩笑的說道,“快接吧,你們家老公來解釋了。”
顧惜辭滿心期待卻在看到手機屏幕閃爍的備註時消散,聳了聳肩,“是池大哥。”
倪培吐了吐舌,轉身想要離開,卻聽到顧惜辭震驚的大喊,“什麼?他住院了?”
倪培轉過頭,看到顧惜辭站在辦公桌前,單手支撐住身體,滿臉的不可置信。
顧惜辭平緩了呼吸,“哪家醫院?”
“好,我馬上就到。”
掛了電話,顧惜辭看了眼倪培,眼神中似有悲傷閃現,“顧遠,他病倒了。”
第一醫院。
顧惜辭急匆匆的趕到時,華梅,顧安夏和池忻寒已然在急救室外等待,那種緊張的氣氛讓顧惜辭似乎回到了幾年前。
“顧惜辭,你總算來了。”顧安夏眼尖的發現顧惜辭的身影,陰陽怪氣的說道。
顧惜辭沒有理她,徑直走到池忻寒的身邊,問道,“池大哥,顧先生的身體一向很好,怎麼會忽然……”
“顧惜辭,你果然是沒良心的,爸的身體早就出現了問題,他不讓我們告訴你,難道你一點都沒察覺嗎?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跟他見面,他都會被氣的狂咳不止,現在你居然還有臉說他身體好?”顧安夏滿臉的恨意不加掩飾。
顧惜辭暗中握緊了雙拳,擡頭看向池忻寒,嘴脣蒼白,像是求證般,“怎麼會,他的身體早就出現了狀況?”
她的記憶中,顧遠永遠都是小時候那副高大的模樣,能夠將她牢牢的護在身後,風雨不歇。
“阿辭,顧伯父近來的身體狀況確實不太好,但他始終自己強撐着,也不肯到醫院裡來看病,直到他剛剛看到蘇黎淵與女明星的報道,氣急攻心,竟然暈倒,我們才……”池忻寒遲疑的開口。
“直到他昏迷,嘴裡還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所以,我才擅做主張,把你叫來,待會,不管伯父說什麼,你都不要再惹他生氣了。”池忻寒補充着說道。
“顧惜辭,這麼長時間來,你總是在怨恨爸爸,現在看到他這樣,你滿意了嗎?”顧安夏刁難的說道。
滿意了嗎?
她爲什麼要滿意?
她從來都沒想過要這樣啊。
“安夏,顧伯父還在搶救,趕快收斂起你的脾氣,不要再處處針對阿辭,否則,等伯父醒了,看到你們這幅場景,豈不是又會被氣到。”池忻寒冷着臉說道。
顧安夏還不甘心的想再說什麼,卻被池忻寒用冷酷的眼神制止,那眼神裡警告的意味十足,讓她的背後泛起陣寒意,汗涔涔的,不敢再多說什麼。
顧惜辭腦袋混沌一片,隻眼神牢牢的盯着搶救燈的位置,手心冒出薄薄的汗。
“醫生,我丈夫他怎麼樣?”搶救室的燈剛滅,一直在身旁默不作聲的華梅忽的走上前去,急切的問道。
“你們誰是病人家屬?”醫生摘下口罩,冷冷的問道。
“我就是。”華梅連忙說道。
醫生嘆了口氣,“據初步診斷,病人患的是肺癌,具體情況,還要再留院觀察,你們好好照顧病人,別讓他再受什麼刺激。”
“肺癌?”華梅孱弱的身形晃了晃,幾乎站不穩。
顧安夏眼疾手快的扶住華梅,聲音哽咽的喊道,“媽。”
肺癌?癌症。
顧惜辭的腦中不斷的重複着這兩個詞語,臉色唰的蒼白。
“阿辭,你沒事吧?”池忻寒的心底閃過絲心疼,他從未見過這樣無助的顧惜辭。
顧惜辭猛然抓住池忻寒的手,“池大哥,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池忻寒於心不忍,單手覆上顧惜辭的手,“阿辭,你放心,我會爲顧伯父找最好的大夫。”
顧惜辭的心沉了沉,死死的咬住嘴脣。
下一秒,她落入熟悉的懷抱,清冷的聲音自耳邊響起,“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