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辭趕到醫院的時候,華梅正焦急的站在門口,翹首以待。
跟前些日子比起來,她的發間多了幾縷銀絲,素來保養得當的臉上也爬上了顯而易見的皺紋。
“怎麼樣?”顧惜辭對她,早就沒了當初那股深厚的偏見,更何況,現在最重要的是瞭解顧遠的病情。
“你爸爸被推進去做了很長時間手術,一直沒有結果,阿辭,他不會有事吧?”華梅滿臉擔憂的問道。
“不會的。”顧惜辭下意識的說出這句話,但她心裡也沒底,眼神焦急的望着手術室門口。
漫長的等待過程中,忽然有位西裝革履的男人走過來,定睛一看,似乎有些眼熟。
果不其然,顧安夏的稱呼驗證了她的猜想,“王叔叔,你也是來看我爸的嗎?”
這位被稱爲王叔叔的男人,名叫王偉,是顧遠相交多年的好友,也是顧氏集團的法律顧問,幫忙處理着顧氏集團的法律事務。
王偉看了眼顧安夏,“按理說,我是應該來探望你父親,但我這次來,卻是因爲受了你父親的委託,幫着處理些他財產的相關問題。”
“財產?”顧安夏低下頭,掩藏住眼神中複雜的情緒。
“阿辭,好久不見,你都長得這麼大了。”王偉沒再理會顧安夏,轉過頭對顧惜辭說道。
“王叔叔好。”顧惜辭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這種關頭,她可抽不出時間和精力來敘舊。
“嫂夫人,兩位侄女,我知道,現在來說,你們應該沒有心情聽顧遠留下的遺囑,但我是律師,我必須按照我當事人的意願執行,當他病重到進手術室時,便來向你們公佈他遺囑的內容。”王偉義正言辭的說道。
顧惜辭咬了咬脣,眼眶通紅,“王叔叔,顧先生現在躺在病房裡生死垂危,但不代表他就會有事,遺囑還是以後再說吧。”
“這……”王偉左右爲難。
“王叔叔,你別聽顧惜辭的,既然這是爸爸的要求,那你就按他說的辦吧。”顧安夏卻是反駁的說道,不知道是因爲想和顧惜辭作對還是別的原因。
“阿辭,顧伯父做出這樣的決定肯定會有他的道理,我們應該尊重他的決定,要不然,還是讓王叔叔宣佈吧。”池忻寒也跟着加入勸說的行列當中。
顧惜辭淡淡的說,“隨便你們吧。”
王偉猶豫了會兒,隨即從隨身攜帶的包裡拿出疊文件,“根據顧遠先生的自由意志,等他死後,他三分之二的財產將歸由大女兒顧惜辭名下,餘下的三分之一財產,分爲三份,其妻子兒女各一份,其子顧安唸的財產暫時由華梅女士保管,成年後再轉交。”
“以上,就是這份遺囑的主要內容。”王偉邊把文件收起來,邊說道。
顧安夏滿臉不可置信,搖着頭說道,“不可能,不可能,王叔叔,是不是你看錯了,爸爸怎麼可能這麼對我,把文件拿給我看看。”
說完,顧安夏便去搶王偉手中的文件,從頭到尾的將內容都看完後,顧安夏猛地將文件合上,雙手因太過用力泛着微微的白,“這不是真的,是你騙我的,對不對?”
“這份遺囑的每條內容都是你父親親口所訴,絕對沒有半點虛假。”被這樣質疑,王偉的表情微微有些惱怒。
相比較顧安夏的抓狂,華梅倒顯得平靜很多,“安夏,你爸還在做手術,你別鬧了。”
“媽,難道您沒有覺得委屈嗎,您陪伴了爸那麼多年,最後還抵不過這個消失了五年的女兒,我真不明白,爸到底把我們當成什麼?”顧安夏的情緒異常激動。
“閉嘴,你爸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更何況,你爸現在病情這麼嚴重,我哪裡有時間關注這些。”華梅瞪着眼說道。
“媽,你到底還有沒有脾氣了。”顧安夏不滿的說道。
“顧安夏,請你安靜點。”顧惜辭忍不住出口說道,“我對遺產沒興趣,如果你想要的話,那就都給你好了。”
“顧惜辭,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施捨我嗎?我不需要。”顧安夏橫眉冷對。
“安夏,別鬧了,顧伯父還在做手術呢。”池忻寒拉了拉顧安夏,暗地裡衝她使了個眼色。
此時的顧安夏早已聽不進去任何的言語,指着池忻寒說道,“你總是幫她,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燈猛地滅了。
華梅的心咯噔跳了聲,連忙走上前去,“醫生,他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了口罩,滿臉的疲倦,“目前已經脫離了危險期,但還需要再觀察幾天,切記,別再讓病人受刺激。”
“好好,謝謝醫生,謝謝醫生。”聽到顧遠沒事,華梅心裡的石頭頓時落了地,也顧不上其他,就往病房裡走去。
顧惜辭緊跟在身後,其餘的人也都稀稀拉拉的進了病房。
病牀上的顧遠還掛着點滴,寬大的藍白條病號服包裹着他乾瘦的身子,更顯出他的脆弱。
遠遠的,他看見了身後的王偉,嘴角牽扯起抹蒼白的笑,說道,“老朋友,你來了。”
王偉嘆了口氣,心中說不上什麼感覺,“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把事情都做好了,剩下的日子,你就安心養病,別瞎操心了。”
“你們都知道了?”聽到王偉這麼說,顧遠環視了一週,問道,“有什麼意見嗎?”
“當然有。”顧安夏強忍着的怒氣在顧遠這句問話後釋放,“爸,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我也是你的親生女兒啊,憑什麼她顧惜辭拿了那麼大份?”
“安夏,少說兩句,這公司是你爸的,想怎麼分配他說了算。”華梅適時的出面制止。
見此情況,池忻寒連忙走上前,說道,“王叔叔,今天的事,辛苦您了,不如我先送您回去。”
王偉自然也是明事理的人,別人的家事,他可不想插手,“老顧,你好好養病,那我先走了。”
“安夏,顧伯父纔剛做完手術,注意你說話的分寸。”池忻寒附在顧安夏耳邊輕聲說了幾句,隨後跟着王偉出了門。
房間裡,很快只剩下一家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