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伊恩和小傢伙登了機,在候機樓外,看着他們的那班飛機如白色的大鳥,白色的尾翼也跟白色的雲融爲一體,分不出彼此,最終慢慢沒入雲霄,只在身後的藍色空白處,拖起一條長長的白線,相逸臣的臉才跨了下來。
“左司,尚東和尚北就位了沒?”
“他們已經在b市的機場等候。”
“你過來吧,買張票,咱們去b市。”相逸臣說道。
“逸少,你不是不去嗎?”
“放心不下。”相逸臣淡淡的說,無關於對伊恩的信任,而是放心不下她的安全,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守着才能心安。
伊恩和小傢伙到了b市,薛凌白本想讓他們住到薛家去,可是被伊恩給拒絕了。
無緣無故住到薛家,難免落人口舌,而且她也不打算在b市久留,看過相夫人之後,如果順利明天就回t市去。
所以伊恩還是帶着小傢伙去了酒店,本來就想着不在b市多呆,所以帶的東西也不多,將行李放到酒店,伊恩就帶着小傢伙,隨着薛凌白去了醫院。
小傢伙站在病房門口還是有些怯,伊恩握着他的小手,微微的緊了緊,低頭對小傢伙鼓勵的笑了笑。
薛凌白推動房門,門縫不斷的擴大,直到完全的被打開,病房裡是與外面完全相反的白。
伊恩帶着小傢伙悄悄地走進去,相夫人不知是在假寐還是真的睡了過去,眼睛始終閉着。
她真的很憔悴,以往哪怕是在家中不見客,也都化着她這年齡所適宜的妝容,是個極注意形象的人。
可是此時,臉色蒼白的如撲了一層厚重的白.粉,臉頰往內凹陷,還帶着病態的深色暗影,就連眼窩也凹陷下去,眼周的皮膚也鬆弛的厲害,即使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都掩藏不住眼角深深地皺紋。
似乎是察覺到了生人的氣息,薛夫人緩緩地睜開了眼。
因爲角度的問題,她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只能是伊恩。
伊恩見她醒來,還一副吃驚的模樣盯着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試探的笑笑。
緊接着,就聽到薛凌白開口:“媽,伊恩帶着睿睿來看你了。”
聞言,薛夫人的臉色明顯亮了幾分,轉頭看向更低處,便見小傢伙站在伊恩旁邊,身子微微的向後側,讓左肩藏在了伊恩的身後,探出大半個身子來,雖然極力掩藏,可還是能讓人看出其中的防備。
可是薛夫人顧不得那麼些了,一見小傢伙,那原本沒什麼神采的雙眼立刻染上了晶亮的水霧,甚至於眼角也都被透進窗子的陽光給照的閃了一下。
“睿睿!”薛夫人驚喜的叫道,忙用胳膊撐起身子,坐了起來,擡起左手朝小傢伙招了招,“睿睿,來,讓奶奶看看!”
小傢伙遲疑了一下,對於一個曾經罵過他卻突然又對他很好的人,小傢伙感覺很費解,同時也很無措。
事有反常必爲妖,什麼事兒來的太突然了都不太對勁兒,小傢伙那顆心並不足夠大的能夠全面的分析,也不知道有這麼一句話的存在,可是那份直覺卻也是準的。
可他依然慢慢的走到*.邊,任由薛夫人握住他的手。
薛夫人眼眶含淚:“睿睿,你……不叫我奶奶了嗎?”
小傢伙嘴巴動了動,還是有些置氣:“我能叫嗎?”
“對不起……對不起……是奶奶錯了!”薛夫人說道,“奶奶不該那麼說你,不該那麼說你媽咪的!奶奶後悔了!睿睿,原諒奶奶好不好?”
薛夫人又拉過伊恩的手:“伊恩,我當時是氣糊塗了,沒冷靜地分析,口不擇言,你……別怪我了……”
“薛夫人,您別這麼說。”伊恩說道,對於薛夫人這樣一個人,能夠出口說軟話,甚至於還跟小傢伙說對不起,她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看薛夫人這樣,小傢伙就心軟了,伸出小手抹去薛夫人眼角的淚:“薛奶奶,你別哭了,我沒那麼小氣的。”
小傢伙就差說,認了錯就是好孩子。
薛夫人自己抹去眼角的淚,拼命地點頭。
“好!睿睿真好!我當初肯定是蒙了心,怎麼能對你說出那些混賬話呢!”薛夫人感慨道。
伊恩現在纔算是相信,昨天薛凌白說的那些都是真的,薛夫人還真是自責的不輕。
薛夫人看看薛凌白,說道:“凌白,你先出去待會兒,我想跟伊恩說幾句話。”
薛凌白有點緊張,忍不住叫了聲:“媽,你……”
“你緊張什麼?我既然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就不可能再去責怪伊恩什麼,我只是想跟她說幾句體己的話,你甭跟在這兒聽。”薛夫人說道,面對薛凌白時,復又拿出了家長的氣勢。
薛凌白看了薛夫人一眼,覺得反正薛夫人曾經跟伊恩攤過牌,直接導致伊恩跟他分手了,這次就算是再阻止也不會讓事情變得更糟,便點點頭:“那我先帶着睿睿出去。”
雖然薛夫人道了歉,看到他們也很高興,可是小傢伙還是擔心薛夫人會欺負伊恩,所以並不想跟着薛凌白走。
伊恩揉揉小傢伙的腦袋瓜:“跟薛叔叔去玩會兒吧!一會兒就好了,媽咪沒事的!”
小傢伙這才點頭,跟着薛凌白離開了。
等病房裡只剩下薛夫人跟伊恩兩個人的時候,薛夫人才開口:“我老了,強行干涉太多的事情,結果到頭來遭罪的還是我自己。”
伊恩靜靜地聽着,真的猜不透薛夫人到底想怎麼樣。
“伊恩,我承認那日我說的話確實太過分,現在看來視頻也並未造成什麼太大的傷害,甚至人們已經淡忘這件事了。”薛夫人說道,她擡頭看向伊恩,讓伊恩能夠看清楚她雙眼中的認真,“我也不再阻止你跟凌白在一起,以後也不會再阻止,無論出了什麼事都不再阻止。”
伊恩不禁挑眉,這承諾未免太大,無論出了什麼事都不阻止?哪怕是危害到了薛家的切身利益都不阻止嗎?
以薛夫人的心思細密怎麼可能沒有想到這一層,可她依舊把這承諾給說了出來。
“凌白現在是真的非你不可了,我也不去做那拆散姻緣的壞人,看着凌白精神一天不如一天,話也一天比一天少,我真是看着難受!每次他精神最好的時候,就是快要去t市的那幾天,可從t市回來之後,就又陰陰沉沉的了。”薛夫人說道,“我這個做母親的,到底還是要敗給他。”
她突然抓住伊恩的手:“伊恩,以前當真是我錯了,所有一切都是因爲我的原因,你和凌白都是受害者。現在我也不攔着了,你倆就在一起吧!我知道凌白真的是愛極了你,跟你在一塊他肯定是發自骨子裡的疼,你倆要在一起,你一定會幸福的!”
伊恩被薛夫人突然這麼抓住,反應不及有些愣,又聽到薛夫人這麼說,直接就有點傻。
半晌,直到薛夫人抓的她的手有點疼了,伊恩這才清醒過來,將手用力掙脫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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