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鬆的氣氛瞬間凝成冰,就連北辰寒伸出去的筷子都僵直了幾秒。
楊傾雅知道這裡沒人歡迎她,但她還是掛着燦爛的笑容扭了進來。
北辰寒的目光輕挑了楊傾雅一眼,收回來又繼續爲洛染夾了一筷子菜放在她的碗裡,就好像沒看見楊傾雅這個人一眼,對洛染道:“吃東西的時候別走神。”
“我真吃不下了。”
洛染看着已經又快滿了的碗嘟囔一聲,接着又拿起了筷子在那一小堆菜裡戳了戳。
她本來就沒再吃的意思,現在看着這麼個倒胃口的人杵在眼前,胃液都要翻出來了哪還能吃得下?
圓桌上的四個人沒人吭聲,楊傾雅彷彿沒看見別人臉上對她那股厭惡似的扭進來之後竟直接走到了北辰寒的身邊。
擡手嫵媚的將長卷發撩到了肩後,她的目光便直接在洛染臉上擦了一下最後凝在了北辰寒的臉上。
“寒,你這次回來我們都還沒有好好聊過。怎麼?三年不見,你把我忘的這麼徹底?”
楊傾雅緩緩擡起手,那手又緩緩的落在了北辰寒的肩上,最後她眼尾輕輕一挑挑釁的看了洛染一眼。
洛染暗暗的咬了牙,心裡恨極,臉上卻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神色稍顯冷凝的看着北辰寒。
這時候楊傾雅又笑了笑,目光從洛染臉上收回來落在北辰寒肩上自己那隻粉白的手上,“其實這幾年,我還是挺想你的。經常會想到我們在臨湖別墅那些日子。”
語畢,她稍稍停了一下,長腿交疊了一下,人晃到了北辰寒的眼前靠在了桌沿上低眉盯着他,露出嬌媚的笑容,“就是現在,明知道臨湖別墅已經不屬於你了。我還是會經常過去看看。那些日子,那些夜晚,真是令人難以忘懷,你說呢?”
眼波一挑,她的手便從北辰寒的肩上緩緩的滑了下來,最後落在北辰寒的胸口上,指尖輕輕點了二下,“你想不想我?嗯?”
偌大的包廂裡,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般,只有楊傾雅軟如柔絲的聲音在飄蕩。
洛染被這聲音刺疼了心。隨即想起之前見楊傾雅時這個女人跟她說過的話。
臨湖別墅,同居……
她咬了咬脣,呼吸不受控的沉重起來。
她的目光凝在北辰寒的臉上,北辰寒卻沒有看她。只見他眼簾微微一沉,目光落到楊傾雅指尖時,他的手就擡了起來將她的手指攥在了手心裡。
外人並不知道他用了多少力道,卻見楊傾雅那張粉臉微微變了色。
北辰寒看似握着她的手指,實際上卻暗暗向上使了力,將她的手指與掌心掰成了九十度。
他看着這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表情似笑非笑,目光中挑着一抹任何人都看不懂的戲謔。
“看來你倒是很喜歡那種生活。不如我告訴許耀陽一聲,我想他也會滿足你的。”
“那倒不必了。”楊傾雅笑笑,抽回了手指。向內彎曲,指尖碰觸掌心的時候,指根處疼的鑽心。
她沒有將這疼表現
到臉上,只是垂了垂眼簾,繼續輕笑道:“耀陽現在大概不太想跟你說什麼。你的話他可未必會聽。你說是不是?”
北辰寒低聲笑笑,“倒也是,許總現在如日中天,他大概真的不會聽我說什麼。”
“嗬……”楊傾雅冷笑一聲,又道“說起來我倒是挺同情你的。從一個高高在上的集團總裁現在淪爲被老闆當面訓斥的打工仔。這滋味大概真的不好受。看在我們從前的情誼上,我這纔過來安慰安慰你。你感動嗎?”
楊傾雅專注的盯着北辰寒,姿態柔媚入骨,就好像這個包廂裡只有他們二個人似的。
北辰寒擡眸看了她一眼,薄脣微微勾起,“很感動。”
說完他就端起了面前的酒杯,手擡起來,向楊傾雅示意了一下,“我是不是該敬你一杯表示我的感動?”
“我很樂意陪你喝一杯。”
楊傾雅笑道,她也沒問服務員再要新的杯子,直接就攥住了北辰寒那隻端着酒杯的手,拉着他的手湊到自己的脣邊。
北辰寒淺笑不改,由着她把自己的手拽過去,直到那晶瑩的杯沿碰到她的紅脣時候,他的手才稍稍使了力,往後撤了一下,讓那酒杯離開了她的脣。
“酒這種東西雖然好。可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喝的。有些女人還是不要喝酒的好。”
楊傾雅臉上的笑僵了一下,隨後手上又使了力道,將北辰寒已經撤回去一些的手又拽了過來一些,表情恢復笑道:“喝個酒還有這麼多講究?這我之前倒是沒聽說過。不知道哪些女人不合適喝酒?”
北辰寒端着酒杯,始終讓那酒杯碰不到楊傾雅的脣。
“不合適喝酒的女人多了。比如不勝酒力的,比如像染染一樣不喜歡喝酒的,還比如有些身體情況不佳不適合飲酒的。”
北辰寒表情輕鬆的回到。楊傾雅目光微微一緊,笑問,“那我呢?我是哪一種?”
“你……”北辰寒停了一下,手上的力道突然鬆開,主動將酒杯送到了楊傾雅的脣邊,又揚脣勾出了一個比先前更燦爛的笑容,“你,我就不知道了。我就是隨便說說。既然你對我這麼有心,我確實該敬你一杯。”
杯沿再一次碰到楊傾雅的脣,北辰寒微微擡手,讓酒杯傾斜出恰到好處的弧度。
楊傾雅怔了二秒,旋即展眉一笑,稍稍仰頭,讓那暗紅色的液體滑進了口中。
杯中酒本來就沒多少,一口多一點的量被北辰寒悉數倒進了楊傾雅的口中。
喝完了酒,楊傾雅才接過空杯放在了桌上,聲音軟糯道:“酒也喝了。我的心意你明白就好。”
“當然。我很明白。”
北辰寒笑笑,沒有多說。楊傾雅的腰這才離開桌沿,站直了,手又擡起來落在了北辰寒的肩上。
“那就好。我走了,回去記得給我電話。”
她說道,雙腿交疊往前挪步的時候,那隻手便從北辰寒的右肩緩緩滑到了左肩,最後才落了下來。
“洛染,我走了。”
走到洛染身邊的時候,楊傾雅打了個招呼。那聲音輕快的好像剛剛打了勝仗歸來的將軍。
楊傾雅走後,洛染的目光垂了下來,蘇然和樂童則都把眼睛盯到了北辰寒的臉上。
很顯然,他們都很希望北辰寒能就那些曖昧又模棱二可的話給出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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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北辰寒完全沒有多說一個字的意思,楊傾雅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他臉上剛剛那副輕鬆愉快的表情也瞬間收斂了起來,眉心間凝上了一層黯色。
他站了起來,同時拉起了洛染,“我們回家吧。”
大手緊攥着洛染的手,他沒看蘇然和樂童一樣,直接拉着洛染出了門,留下蘇然和樂童二人呆了一樣盯着他們的背影看了許久。
出了酒店,夜晚的冷風一吹,洛染便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北辰寒停了腳步,鬆開她的手,脫下了外套裹在她的身上之後才又牽起她的手下了臺階。
車就停在酒店門口,幾分鐘的路程裡洛染的腦子一片空白。她像一個木偶一樣無意識的跟着北辰寒的腳步,隨他上了車。
龍躍一直在車上等候。北辰寒拉着洛染上車便吩咐道:“開車。”
車裡開了空調,洛染卻還是覺得冷。她攥住北辰寒的衣服下意識的把自己裹的更緊了一點。
“龍躍……”
北辰寒突然開口,龍躍迴應一聲後,才聽北辰寒又道:“你把臨湖別墅的事情跟洛染說清楚。”
“……”龍躍呆了一下,洛染也倏地扭頭看向北辰寒,一時間車箱內靜的只能聽見北辰寒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許久,車內才又響起北辰寒幽沉的聲音,“我的解釋你未必會信。那就讓龍躍告訴你,那些事情他都很清楚。”
洛染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任何聲音。龍躍聽了北辰寒這話,心裡卻叫苦不迭。
那些事他是清楚,可那種事情他怎麼開口?
就在他頭皮發麻的時候,身後傳來北辰寒的催促聲,“說吧。”
“是……”龍躍咬了咬牙,調動了所學過的所有詞彙,組織着合適的語言。
又過了一會,他才支支吾吾的開口道:“少夫人,是,是這樣的……當時少主爲了懲罰楊傾雅設計他懷孕的事情,把她關在了臨湖別墅那裡。然後……然後少主安排了一個男人,每天晚上過去折磨楊傾雅。是那種有點殘忍的折磨。從楊傾雅的孩子打掉開始一直到少主出事,幾乎每晚如此。事情就是這樣。少主他自己並沒有碰楊傾雅一下。少夫人您千萬別誤會少主。”
龍躍乍一聽北辰寒讓他把臨湖別墅的事情說出來就猜到洛染知道了這件事,所以說完了事情他又不放心的勸了洛染一句。
他的話落音,洛染就呆了。她反覆咀嚼着龍躍的這幾句話,目光盯在北辰寒的臉上,凝上了許多複雜的情緒。
沒等她說什麼,北辰寒便開了口。他微微皺了眉,語氣彷彿有些淡淡的不悅。
“龍躍,你沒有實話實說。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幹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