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安承夜痛呼一聲,生生嘔出一口血來,遍體鱗傷,體無完膚,靜靜地躺在那裡,身上流出的血蔓延了他周圍,開出一朵朵豔麗的血花。
“怎麼,不動了?”安承憲輕蔑一笑,用鞋尖挑起他的下巴,目光邪肆陰冷。
安承夜勾脣,只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安承憲,你不過就只敢躲在別人身後耀武揚威而已,呵,懦夫!”
就算他打輸了又如何?最起碼他孤身奮戰,總比安承憲好,只會躲在別人身後,懦夫!
安承憲眸子一凜,狠狠地一腳過去“碰”
安承夜不備,頓時被他踢得別過了臉,狼狽地撞到地上。
“安承夜,對付你,還用不着我親自動手!”
而後又勾起他的下巴,目光慵懶地盯着他“安承夜,你也就只能趁現在逞逞口舌之快了,接下來,我要完全摧毀你的自尊心,讓你,痛不欲生!”
安承夜不語,只是睜着眸子,冷冷地盯着他“今日之辱,必將十倍奉還!”
只要他不死,只要有機會,他一定會抱今日的仇。
“安承夜,你知道你爲什麼每次都會比洛亦楓遲上一步嗎?”安承憲佞笑着,眸底閃過一絲奸詐。
比洛亦楓遲上一步?安承夜擰眉,半眯起眸子危險地盯着他“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呵,原來你都沒發現,不管是上次的綁架還是這次,你都比洛亦楓晚了一步嗎?”
“你還記得上次慕清芸被綁架時遇上的那羣人嗎?”
安承夜顫了一下,冷眸盯着他。
“你不用這麼看着我,你沒猜錯,那些人就是我派去的,爲了阻止你,因爲我知道,你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救慕清芸,而顧夢一定會不惜一切去救你,來我這裡拿解藥”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安承夜握拳,目光驟地變得狠厲,原來,他竟然被他一直地玩弄於股掌之間卻不自知!
呵呵,他自認理智過人,以爲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沒想到到頭來卻是成了別人手中的棋子,哈哈,太可笑了,可笑!
“安承夜,你一定沒有想到吧,你一直都被我玩弄於股掌之間,哈哈,你看看你現在狼狽的樣子,猶如一隻喪家犬一樣,是我贏了,你輸了!”安承憲獰笑着移開臉,他的臉失去支撐,狼狽地跌在地上,而後安承憲的腳就那麼狠狠地踩在他的側臉上,下了狠勁碾壓。
深入骨髓的痛,眉頭深鎖,隱隱聽見感覺左骼骨碎裂的聲音,從頭到尾,安承夜都只是用仇恨的目光狠狠地瞪着他,不哼一聲。
“呵,結束了……”微轉動了下尾戒,發出陰冷的光,高擡腳,只待下一秒把他的頭骨踩碎。
他要殺了他,永絕後患,只要他處理得夠乾淨,有誰會知道是他下的手。
安承夜,這麼多年的爭鬥,終於在今天畫上一個句號了。
就在他的腳抵上安承夜額頭的那一刻,忽地被一個衝擊過來的力度推開。
“爸爸,爸爸!”安承憲怔愣之際,一個小身影飛快地護在安承夜面前,凝眉,一臉防備地盯着他。
“不准你傷害我的爸爸,你這個壞人!”稚氣的聲音,無比的堅定。
“呵,原來是你啊”回過神,安承憲微勾脣,輕蔑地看着擋在安承夜身前的小夜。
“小野種,誰給你的膽子,居然敢來攔我?”
說着,一巴掌就要揮下,不要跟他說什麼對方只是個孩子,在他眼裡,只要敢跟他做對的,都必須要死。
小夜瑟縮了一下,死閉着眼睛卻還是沒有退讓。
“啪”
小夜驚魂未定地睜開眼,一臉的恐懼,看着一隻手將安承憲的拳頭牢牢攥住。
“別動他,安承憲,別動我的兒子!”安承夜眯起眸子,警告地盯着他,目光灼灼狠厲。
安承憲挑眉,看着自己被固定住的拳頭,沒想到他居然還有力氣反抗,呵,倒是他小瞧他了。
“安承夜,你自己都已經是泥菩薩過江了,還有心思護住這個野種?”
安承夜用力撐直身子,甩開他的手,猩紅的眸子從散落的發間蹦出一道道冷光“我說,別動他!他不是什麼野種,他是我安承夜的兒子!”
站起身,將小夜護在身後,危險地眯起眸子。
“呵,好一副父慈子孝的場面啊”勾脣,反倒是後退了兩步,也罷,反正安承夜已經得到教訓了,他就放過他一次。
況且,他怎麼能讓他死得那麼痛快呢!
“安承夜,從今天開始,我要讓你,在S市,混不下去!我們走!”
脫離安家的支持,你安承夜只能淪爲最狼狽的喪家之犬。
“呵呵,我等着”安承夜嘴角帶笑,直到那些人的身影消失在轉角,才晃了晃身子,向後倒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爸爸?爸爸?”小夜驚懼地瞪大眸子,推搡着昏迷過去的安承夜,痛哭流涕。
“快來人啊,來人救救我爸爸呀!”
是夜,慕清芸躺在牀上,卻睜着一雙水霧迷濛的眸子,怎麼也入不了眠。
學長剛纔說的,都是真的嗎?
她中了古瑪的毒,生命垂危,而解藥,居然是安承夜送來的。
只是安承夜的解藥又是哪裡來的?
她又是什麼時候體內被人植入大量的古瑪?
爲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等等,古瑪?她記得顧夢就曾經對自己下過這種藥,難不成又是她?
那她,又是什麼時候下的手,那之後自己明明就沒有喝過她給的任何東西啊,按理說,她沒機會下手纔對。
莫非,是那一次!
慕清芸猛地震了一下,眸子縮緊,頓時有些毛骨悚然。
那時候她被人下了迷藥,連被人下了古瑪都不知道,要是那些人再對她做什麼的話,她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想了想,不由得瑟縮成一團,她居然經歷了那麼可怕的事,生死就在一瞬間。
突然一股熟悉的體溫襲來,只一下,她就被一雙堅實溫暖的臂膀圈進懷裡。
“芸兒,在想什麼?”
到底是在想什麼事情,手腳冰冷成這個樣子?
想着,將女人的手腳圈進懷裡,用自己的體溫驅除她的冰冷。
一股暖意襲來,慕清芸顫了一下,整個人縮進他懷裡,兩個人密實得不留一絲縫隙。
“沒什麼”搖搖頭,牽起一抹笑,一絲不安從眸底一閃而過。
“手腳怎麼這麼冰冷?是不是覺得冷了,等等,我去把暖氣開上”略微動了一下,卻被女人一下攥住手臂。
“不要去!亦楓,抱住我,緊緊地抱住我!”現在她需要的不是暖氣,而是他的懷抱,他那讓人安心下來的溫暖胸膛。
“好”洛亦楓沉眸,將她更緊地摟在懷裡。
他的體溫傳來,慕清芸發顫的心才慢慢安定下來,一顆冰冷的心慢慢回溫。
“亦楓,你知道嗎?從以前開始,我就希望有這麼一個懷抱,能夠在我失落恐懼不安時緊緊地抱住我,跟我說,一切有我,你什麼都不用擔心。”
洛亦楓一愣,伏身一個輕吻落在她發上“芸兒,我在”
所以你無需再獨自一人忍受恐懼和孤單,承受苦痛,我陪你,一起分擔。
“嗯,亦楓,謝謝你”謝謝你願意陪着我,願意包容我,愛我。
多少個孤冷的夜晚,母親和外婆都不在,她一個小女孩,沒有任何的依靠,每次累了冷了,只能像這樣緊緊地環住自己,給自己安慰,縮在角落發抖啜泣。
從來都不敢奢望像這樣有個人能夠陪着自己,保護自己。
但是,就是因爲有了他,她的所有不敢和不配都變成了空話,有了她,她開始有勇氣去做所有的事。
她的世界本是塊殘缺的玉,有了他的出現,才慢慢變得完整。
“芸兒,我希望你能跟我分享你所有的不開心和心事,你知道我最害怕什麼嗎?”
害怕?慕清芸一愣,他居然用上了害怕這兩個字。
“什麼?”啞着嗓子問出聲,充滿期待卻又害怕結果並非所想。
“我最害怕的就是你在我面前心事重重,愁眉不展,而我,卻連你的痛苦都不知道,我怕,跟你漸行漸遠。”
垂眸,嘴角彎起一抹苦澀的弧度,他也是人,自然也會感到害怕,而她,就是他所有不安和幸福的來源。
只一個眼神,就能決定他的處境,是天堂還是地獄。
原來這就是他害怕的事,原來他害怕失去她。
看來,是她讓他擔心了。
也罷,既然決定牽手一生就不該有任何隱瞞,那麼她就把一切,都告訴他吧。
她不想,再對他有任何隱瞞了。
她有沒有告訴過他,她也有害怕的事,就是他不再那麼愛她了。
好不容易抓住了幸福,這個時候失去,會讓她生不如死。
“亦楓,我想告訴你一些事,但我不希望你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因爲我想你明白,不管事情有多糟,那一切,都過去了,好嗎?”
洛亦楓沉眸,將她又摟緊了幾分,鄭重地承諾“好!”
慕清芸靠在他懷裡,望向窗外,目光悠遠而空洞,隔着那翩飛的簾子,思緒飛到了十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