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明白。”
於金海聽了顧錚年的話連聲答應着,臉上的表情更加嚴肅恭敬:“到時候…就找個藉口讓三小姐相信他已經不在了。”
顧錚年微微點了點頭,露出一絲笑意來。
於金海一向聰明又忠心耿耿,這也是他一向喜歡用他的原因之一。
“只是要是三小姐知道了,恐怕……”
於金海忍不住遲疑了一下,要知道這可是要活生生拆散人家家庭啊。
“她不會知道。”
顧錚年意味深長地看了站在他面前的於金海一眼,帶着一絲警告的意味。
“至於那個孩子…自然是我們顧家的骨血。”
顧錚年脣角的一絲笑意更加柔和,“我聽說他聰慧非常,又很懂事,倒是和我那三兒子小的時候有點相似。等明澈那丫頭接手產業,就把他接過來吧。”
“是。”
於金海連忙答應,心中卻暗暗吃驚。
聽老爺子的語氣,是要將那個孩子也留在顧家養着了。
可是西門家的大少爺心高氣傲,想要嫁給他的女人更是能排滿整個城市,他真的會同意娶三小姐?
何況三小姐還帶着一個孩子…
當然這些話於金海也只能在心裡想想,要是真的說了出來只怕老爺子表面上不說,心裡也不高興。
“好了,這些事也不急,你先下去吧。”
顧錚年擺擺手,臉上依舊是風輕雲淡,似乎剛剛的事情只不過是於金海的幻覺一樣。
“是。”
於金海小心翼翼地朝着外面走去,剛剛走到門口卻又被叫住。
“時尚展的事情,務必和那丫頭說清楚。”
顧錚年緩緩地說道,“我雖然對這展會沒什麼看重的地方,但這可是三丫頭被各個世家認識的好機會。”
老爺子這是,要將三小姐光明正大地介紹給衆人了。
於金海忙不迭地點頭,“是,一切我都安排妥當的。”
“嗯。”
見顧錚年閉上眼睛不再說話,於金海這才緩緩退了出去。
……
西北荒漠裡。
“今天倒是沒有這麼大風了。”
黃老三一邊將打鐵的工具扔在地上叮叮噹噹地響着,一邊卻擡起頭來仔細地看着天空。
雖說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就是沙漠裡的鬼打牆,可是那畢竟都是小學裡發生的事情,現在也記不太清楚了。
只是這種天氣他還是儘量避一避的比較好。
猶豫地揭開牀單,一把抓住牀單下面藏着的一疊錢,黃老三腦子裡不知怎的浮現出上次在沉江房間看到的那個男人來。
是個好看的男人,那渾身的氣質都很不一樣。
可惜了。
心裡涌起不大不小的愧疚感來,畢竟他也算是間接地害了那個男人,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很想補償那男人。
母親臨死之前說了,這輩子做過的壞事,下輩子都會一一還回來的。
“唉……”
眼神不安地再次看了一眼窗外黑壓壓的天,黃老三摸遍了整個身上,纔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根菸來,點燃後不要命地吸了一口。
劣質難聞的煙味迅速瀰漫。
“兄弟,莫怪我。”
黃老三聲音裡有一絲抖抖的,帶着一股難言的沙啞,好像是窗外的黃沙:“我要是不做那刑具,那就得死啊。你要是怨恨的話就託夢給我吧,我給你燒點紙錢。”
屋子裡沒燈,黑暗又安靜。
黃老三又吸了一大口煙,使勁摸了摸那疊攢了大半輩子的錢,終究是下定了決心,開始抖抖索索地收拾東西。
還是要避一避。
“咚咚咚!”
“咚咚咚!”
門外突然響起連續的敲門聲,黃老三正收拾行李的枯手不禁狠狠一縮!
難不成沉江還有事情要找他?
那可不成!
他一向老實得要命,這次倒也的確是在爲自己的性命做打算,緊緊地閉上嘴巴不做聲。
“咚咚!”
這次的敲門聲短促了一些,力度卻好像更大了。
“裡面好像沒人,不如我們直接闖進去吧。”
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還帶着點兒不耐煩。
“你忘了我們的目的了?”
身材高大的男人淡淡地看他一眼,“這天氣太不尋常,必須得找個當地的人問清楚。”
“…是。”
手下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下來,要知道面前這個男人可不是一般人,王管家爲了裴總的事情可是特意請他回來的。
他吩咐什麼,他自己照做就是了。
“奇怪了。裡面明明沒人答應,怎麼會有煙味飄出來呢?”
高大的男人臉上異域風情很濃,穿着一身褐色風衣,笑容遊刃有餘:“再沒人答應,就只能開槍了哦。”
緊接着就是一聲子彈上膛的聲音。
房屋又小又破,當然也不可能隔音。黃老三縮在門後瑟瑟發抖,那聲子彈上膛的聲音到底讓他心裡最後一道防線也崩潰了。
屋子裡終於又重新響起了聲音,帶着幾分害怕。
“各位…大老爺,各位再生父母!咱們有事好好說,千萬別……”
“你先把門打開。”
男人淡淡看了一眼依舊緊緊關閉着的門,語氣裡喜怒不辨。
“是,是。”
小破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房屋裡黑洞洞的,一個滿臉懼怕的老男人穿着一身破破爛爛的圓領衫,褲子也鬆鬆垮垮的走了出來。
他懼怕的舉着雙手,聲音也顫抖着:“您…您們…有啥子事?”
面前穿風衣的男人沒說話,而是仔仔細細打量了黃老三一眼,擡起腳就往他的屋子裡走去。
一股臭味傳來,他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你是一直都在這裡住?你叫什麼?”
“黃老三,我祖祖輩輩都在這裡住。”
黃老三規規矩矩的回答。
“噢。”
穿着褐色風衣的男人點了點頭,目光卻釘在黃老三已經收拾了一部分的行李上。
“既然祖祖輩輩在這住,現在怎麼又急着走了?”
又瞥一眼放在牀上的錢,“看來你真的是在沙漠裡住了太久了,這些錢裡很多都已經不流通了。”
“啊?”
穿着破破爛爛的男人張大嘴巴,臉色難看:“可是,可是俺一共就這麼多錢……”
“我幫你。”
穿着褐色風衣的男人表情依舊是雲淡風輕,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只是我問你的話,必須老老實實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