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動作她反覆地做了好幾次,當一切緊急救護的步驟完畢之後,她才擡頭望着他的臉龐問到:“這附近,你知道哪裡可以幫你注射血清嗎?”她能做的也只有到這步了,剩下的就只能靠他自己。
“我知道。”
痛苦的表情清楚地顯示出傷口上的痛,正折騰着他的神經,讓他幾乎要撐不下去了。
“那個地方離這邊遠不遠?需不需要我扶你過去呢?”看他臉上那抹痛苦的表情,她心中不由得還是一動——爲他堅強的個性而佩服。
現在的他倘若不是堅強的意志力在支撐着,也許他的人早已陷入昏迷了。
既然已經插手幫忙,那就不妨幫到底吧!
“麻煩你了。”渾身乏力的感覺,讓他只能虛弱地繼續向她提出了求助。
“你還能走嗎?如果不能的話,就請你把你自己的手臂攀上我的肩膀,這樣我才能支撐起你的體重。”她一邊用平靜的聲音清楚地告訴他應該怎麼配合,一邊將自己的一隻手伸向他另一邊的腋下,另一隻手則緊緊地拉住他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就這麼吃力地扶起他的看似清瘦實則壯實的身子。
好不容易她終於扶起了他那壯實的身子,這時她才驚覺到這個男子的身材,遠遠比她所目測的還要來得高大。
他那高大的身材讓她備覺吃力,不過既然已經決定要幫忙了,她也只好硬着頭皮,硬撐起他的身軀,就這樣慢慢地扶着他前進。
他幾乎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擺在了身旁這個不知名的女子身上,兩具異性的軀體正因爲眼前這不可避免的姿勢,親暱地交纏着。她身上那股清爽的氣息,則隨着流動在空中的微風,默默地從他的鼻翼間輕掠而過。
多好聞的氣息,比成天繞在身邊的美女身上發出的昂貴香水味好聞多了!
她身上那股清爽的氣息讓他倍感舒服,更讓原本盤踞在他身體上的昏眩無力淡化了許多,同時也提振了他不少的精神。
這種舒服也正如一盅醇酒般地醉人,撩撥着他的感官,讓他的心裡不由得有幾分沉醉。
“你叫……什麼名字?來自哪裡……”瞬間想認識她的慾望是如此的洶涌,讓他沒有經過任何的細想,直接就開口詢問了。
他的問題,她聽得一清二楚,不過她並沒有打算給他答案,也沒必要,只是一味地保持着安靜無語的態度,吃力困難地攙扶着他向前行走。
“這裡一片都是我家的……”她那沉默的態度讓他心裡產生出一股不悅的情緒,爲了引起她的注意,他沒有隱藏地直接將此地乃私人地盤的事實告知於她。
哦,既然是私人領地,那就更該快點離開這裡纔是。林雨紅知道,安吉吉吉島上有很多這樣的私人領地,有時候不小心就會誤入,唯一的辦法就是在主人沒發現之前趕緊撤離,否則主人是有權開槍或是用各種武器驅趕你這位不速之客的。
只是現在撤離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只有儘快將他送到目的地,自己纔好脫身。
“眼前的岔道,要走哪一邊才能到你所指的地方?”他的問題被她無情地忽視了,她只關心當下困擾她的問題。心中只想着能夠早早地把他送到他該去的地方,這纔是她目前所關心的事情。其餘的,根本就不在她的思考範圍之內。
“左邊。”沉悶的語調,再次顯示出他心中的不悅,只因爲她那冷漠自負的態度。
爲了報復她竟然如此輕視他,而他本是一個極端敏感和自尊的人,他於是惡劣地將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加在了她的身上。
他這樣惡劣的行爲,無形中加重了林雨紅身上的負擔,同時也造成她的腳步變得蹣跚而吃力。
這段路,說起來不會很長,如果以一個正常人的腳程來說,只要走上大約十分鐘左右的時間應該就能輕易到達。
但如今在他這惡意的捉弄之下,讓她行走在這顛簸的山路之間,不只是兼顧着自己腳步上的平衡,更要負擔起他全身的重量。這讓她前行起來更加的困難,所花費的時間也就相對的增長。
算一算從她扶起他開始走到他所指定的目的地爲止,所要花費的時間竟然足足比平時多了三倍!
在這段沉默的路途上,他腳上的痛苦持續不斷地折磨着他的身體,讓他幾度忍受不住地險些陷入昏迷。
爲了不讓自己陷入黑暗的昏迷世界,他只有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擺在這個連名字都不肯說出來的傲慢的女子身上。
他微眯着眼,開始專心地觀察這個女子來,看她連走路都心無旁騖的專心模樣,完全將他的男性魅力給忽視在了一旁;又看她臉上的毛細孔滲出細細的一層薄汗,爲她那張沒有任何脂粉點的容顏,添上了一股認真的魅力。
這時,他才終於肯定了“認真的女人最美麗”這句話。
話又說回來,雖然她的臉上不施粉黛,而且貌似被島上的海風吹得皮膚有些泛黃,但仍然掩飾不住她那天生麗質的美麗。再添上一股不平凡的認真,竟讓她的整個人變得更加耀眼!
這時,他倒是對她產生了很高的興趣!
她到底是誰?爲什麼會闖入他私人的領域?她看起來和自己一樣,並不像土生土長的島上人。
這樣的疑問,在剛開始見到她的那一霎,心中就曾浮現,而今他有着同樣的疑問,卻已經有了不同的心境。
他發誓,等他的身體恢復健康之後,他一定會想出一切的方法去探測出這名女子所有的秘密。
不過,這些都是其次的,眼下最重要的是,他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讓她暫時留在自己身邊,他纔有充裕的時間好挖掘出隱藏在她身上的所有秘密,相信到時他對她那股無窮的好奇心就會得到適當的滿足,對她的興趣相對的也就會減少了。
就這樣兩人在各自懷着自己的心思之下,終於來到了他所指定的地點。林雨紅看到眼前四處所搭起的帳篷,她纔算真正地鬆了口氣。
還好!眼前有那麼多人可以幫助他,她總算可以卸去這個自己在無意中所找來的巨大麻煩了。
“少爺,舒少爺,您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樣呢?”一箇中年男人疾步過來,從他黝黑的皮膚和略不同的五官,看得出這是個本地人,而且是個助理或傭人身份的人。
“先生,你認識這個人嗎?這個人是你們的嗎?”雖然林雨紅很想幹脆地卸下自己肩上的重量,但她還是謹慎地問道,因爲她是個負責任的人,即便肩上這人與她沒有任何關係,她還是不能隨便丟下他,此刻若草率,後果很嚴重!那是草菅人命!
這位舒少爺臉上的蒼白令這個助手着急地不住點頭,一邊去扶住他,一邊急急地說道:“是的,是的,我是他的助手!”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後,林雨紅這才迫不及待地說:“他受傷了,被蛇咬傷的,我現在就把他轉交給你。”她一邊說着,一邊將橫放在自己肩上的大手移向助理那副厚實的肩膀身上。
“對了,他是被毒蛇攻擊了,你們要儘快幫他注射蛇毒血清。”她說。能卸下肩上的重量,是林雨紅此刻最急切的希望,她只求能儘快地離開這裡,好繼續踏上屬於她的旅程。
但是此時的舒少爺卻很生氣,雖然他渾身已經虛弱不堪,但模糊的意識依然能感覺出她那股迫不及待想要丟下他的情緒,他真是打心底的生氣。真的很不高興!如果不是自己的體力已經達到了最高的極限,他斷然不可能這樣心甘情願地被她給卸掉。
只是沒有辦法,在他感覺到他被人挪到另一副堅實的臂膀上厚,他就只來得及在助理的耳邊輕輕地交待“留住她,別讓她走”這七個字之後,他就無力地向黑暗世界投降了。
因爲這裡是私人領地,又因爲沒有得到主人的許可離開,她是不能隨便溜走的,縱使她救了他一命,也不能擅自離開,沒辦法,這就是島上的法律。
所以,她被人家態度友好地留了下來,她必須得等到主人清醒後,親口對她說放行才行。
不過這家人真得沒有爲難她,好吃好喝地款待她,她也就只有百無聊賴地等着——貌似這塊林地裡除了舒少爺這個主子之外,餘下的就是幾個僕人。聽舒少爺的島上助理說,舒先生原籍是Z國人,做生意的,舒太太是島國人,他們一家家境富裕,這塊安吉吉島的林地是他們出錢買的,舒先生一家很少過來,倒是這位舒少爺經常來住在這裡。
舒太太是島國人?
島國人太好辨認了——皮膚黝黑,五官比Z國人還扁平,身材矮小,眼睛倒是又黑又大,睫毛長長的。
可是一個疑問在林雨紅心中產生了,雖然她並不是很關注這樣的疑惑,但是現在她不是很無聊嗎?百無聊奈中,不去分析這些疑惑幹啥好呢?
那就無聊八卦地分析分析這位舒少爺吧——
具助理這麼說,這位舒少爺應該是個混血產物了,既然是個混血兒,可是在他的身上卻沒有一點混血兒的體現:他身材修長,皮膚白皙,眼睛細長,就連神情都是陰鬱的,沒有一點陽光的體現……這……有點蹊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