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已經是吃晚飯的時候,不記得自己昨晚是怎麼回到自己狗窩的了。洗漱的時候只覺得渾身痠痛,於是牙刷也比平時少運動30次,心裡詛咒阿金今天過馬路被車撞到。
一路上踏着古時宮廷女人專用的小碎步,蓮步姍姍地來到食堂。想不到阿金也在,於是敲他一頓犒勞我飽經摺磨的雙腿。
這小子似乎心情不錯,還問櫃檯拿了兩罐啤酒。
“昨天玩得怎麼樣?我那表妹還好伺候吧?”笑得那麼奸,要不是看在這頓飯的份上,真想給他兩記。
“差點就做了你愛情的奠基石。”我沒好氣的說,這小子自己風流快活,什麼時候想過我?
“陪美女逛街有那麼慘嗎?多少人羨慕還來不及。”竟說風涼話。
“你行你丫怎麼不去?”我猛灌一口啤酒,味道有點刺激,但我正需要。
“小子,別怪哥哥沒教過你,陪女生逛街可有三大原則。”
我沒做聲,不知道又是什麼樣的邪門歪道。
“第一,要牢記她是主角,你永遠別想超過她,千萬不要走在她前面。在逛街這項運動上,第一名是女人,第二名是女人,第三名還是女人,你再怎麼厲害也只能排第四,和第一名沒得比。”
狗屁,我暗罵。
“第二,一定要讓她挽你的肩,那樣她會因爲你而慢慢的走,你的腿也會因爲你的仁慈而感激你的。看你昨天戰況這麼慘,一定沒遵守這條,啊門~~~”
我若有所思。
“第三,也是最容易被忽視的一條,就是天時、地利、人和。天時,很簡單,昨天天那麼熱,被約出去,算你背運;地利,就要靠自己把握了,在女人挑東西的時候,你要站在全場需要移動最少的地方,當然這樣女人通常不會放過你,所以你的眼睛要一直跟着她,她只要回頭看到你在看她,她就不會非要你寸步不離她左右了;人和,要做到很簡單,你只要一直面帶微笑就可以,卻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戰果,她會以爲你很樂意陪她逛街,通常她會關心地問你累不累,這時你就可以說想喝點東西,然後只要你能侃,你就可以休息一兩個小時或者更長。”
“這些難度太高,你這麼死板,一定學不來。”這小子臨走還不忘損我。
喝完最後一口啤酒,用力把啤酒罐捏扁,想象着阿金被捏扁的模樣,解氣。
實在沒有把握能爬上高在5樓的宿舍,於是又慢慢向“情冢”踱去。
星星已經出來了,我數了一下,3顆,雖然少,但明天又不會下雨了。
曾經有個女孩告訴我,只要連續10天每天數10顆星星就可以實現一個願望。我數過,但不是忘了就是因爲陰天而廢在半途,我仍堅持,直到她被別人擁在懷裡,我仍然沒能連續數過10天。
晚風吹來,暴曬了一天的馬路上終於有了一絲涼意,心也爲之清醒,於是,女孩的身影隨風而去。
走進“情冢”的時候,唐糖從我上次坐的位置上跳了起來,然後又蹲下去捂住腳。原來你也好不到哪去,心裡終於得到平衡。
我調好紅茶,又要了杯橙汁才向唐糖走去。
她還在揉腳,見我來了,衝我甜甜一笑,很大方地接過橙汁,然後又很大方地把腳翹到桌子上。於是我第三次見到了她小小胖胖的腳。
“昨天走了一整天,腳都起泡了,你看。”唐糖指着腳背上的一個小疙瘩大叫。
“那是蚊子咬的吧,這裡夏天蚊子多,記得拉蚊帳。”奇怪以她的智商怎麼考上大學的,我啐一口紅茶,又看了看她的腳。
或許我的目光太直白,她有點不自然,把腳縮了回去。
“你怎麼不等涼了喝?”看到我莫名其妙的表情,她有補充道,“你的紅茶,你不是說要涼了才顯味道嗎?”
“一杯茶可以有很多種喝法,不同的方法可以喝出不一樣的味道。”想到阿金的一句名言‘一個女人可以有很多追求的方式,方法不同,追求的結果往往也一樣。’“阿金說你是才子哎!”
“他還說過自己是天下最大的騙子。”不知道阿金什麼時候嘴巴變這麼大。
“謝謝你昨天陪我逛街。”唐糖換了話題。
“彼此彼此。”我依舊冷淡。
“謝謝你的花,我第一次收到花。”她不甘心。
“很高興不是花我的錢買的。”我針風相對。
唐糖眼神忽然暗了下去,我知道這次短暫的交鋒中,我佔了優勢。
古琳進來了,我們對視一眼,她避開了,然後是她和唐糖的對視。
古琳向我走過來,直視唐糖。
唐糖在笑,很甜,古琳也笑,很美。我分明看到兩個女人間的硝煙。
越來越近,古琳開口了,我不知道她要說什麼,有些事我早就知道,也有些事遲早要發生,但我一直不知道當事情來臨時,我該怎麼自處。
“天情,明晚6點遠方酒樓老同學聚會,以後聚在一起的機會不多了,別遲到了。”
我鬆一口氣,“嗚——”算是迴應。
我所在的高中班級裡有一半的同學考在了這個城市,所以每逢學期始末都會聚一聚。大家一起喝喝酒,女生相互拿男友攀比一番,男生相互介紹女孩子,然後是胡天胡地的侃到散爲止。
擡起頭,古琳已經找了個座位開始看書了,但書拿倒了。
話題在繼續,分明感覺到唐糖想靠近我,想看清我,可我的防線不會這麼容易就被擊垮。
我們在交鋒,刀光劍影,彼此毫不退讓,我們始終旗鼓相當。
不記得我們的交戰最後結束在什麼話題上。
走出“情冢”,筋疲力盡,晚風拂面,繁星滿天。
“一顆,兩顆,三顆,四顆,五顆,六顆,七顆,八顆,九顆,十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