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不幸言中,今天沒下雨,中午的太陽還特別毒,在“情冢”裡找了個空調吹得到的位置睡了午覺,然後一杯紅差喝到傍晚。
唐糖進來的時候,月溪一起走了進來,挽着沈飛的胳膊。
我承認我很失態,月溪和我打招呼的時候,我竟然被紅茶嗆到。
月溪很幸福,因爲她愛的人很愛她。沈飛在同學中的口碑一直很好,好的家世,英俊的相貌,還特專情,是衆多女生心目中的絕種好男人。沈飛清楚月溪愛吃什麼,愛喝什麼,喜歡的顏色是什麼,對什麼話題感興趣,而這些我都不知道。
誰都看得出月溪有多幸福,她是那種心裡藏不住事的女孩,心裡想什麼全都寫在臉上了。看她幸福的神情,我不敢確定她是否還記得那個願意爲她數星星的人。
唐糖在我眼前拼命晃着手錶的時候,我才清醒過來,“手錶很漂亮。”我有點語無倫次。
“謝謝誇獎,不過我要提醒你,快6點了,別忘了你有老頭同學聚會。”唐糖和我說話的時候,眼睛盯着月溪。
回宿舍換了件乾淨衣服,然後繞道走向遠方酒樓,避開“情冢”,也避開月溪。
我不知道是怎麼走到遠方酒樓的,更不知道唐糖是什麼時候開始跟上我的。只知道見到橘子的時候,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的身後,接着就聽到唐糖的聲音“我叫唐糖,是天情的女朋友,請多多指教。”
橘子是我高中時的好哥們,高中三年一直和我睡上下鋪。他的外號因爲他那張特像橘子的圓臉而得名。我清楚橘子的定力,唐糖的聲音那麼甜,不用看就知道,這小子一定在溜口水。
象這樣的老同學聚會,很少有帶女眷來的,唐糖整晚都打着我女朋友的名義,在我許多老同學中如魚得水。我只有苦笑,沒有做任何解釋,實在不想橘子那幫混蛋再遞給我男性泌尿科的名片。
周圍是熟悉而陌生的人羣,人都是會變的,時間越久,變得越多,大學裡三年多的聚少離多,我已不清楚他們真正的想法了。
一個人在燈光照不到的角落裡閒坐,喝不到紅茶,一杯啤酒拿在手裡,半個小時都喝不到一半。
又想起月溪,於是想看星星。
陽臺很大,卻沒有人,大概是因爲沒有燈光的緣故吧。
星星不多,只有六顆,軋一口啤酒,再等等吧。
後面有腳步聲,我沒有回頭,燈光太暗,回頭也看不清,何況也不想知道是誰。
“天情,我們同學幾年了?”只有古琳的聲音這麼清,這麼靜,於是我今天第二次被嗆到。
“六年多了吧。”雖然有不祥的預感,但我不得不老實回答。
“是啊,六年多了,說不定以後就不再見了。”古琳的聲音突然失了平時的平靜,“我愛你,我也知道你一直都知道……”
有些事註定要發生,雖然我一直期望它不要發生,但終於還是發生了。
佛說:“有因纔有果,有果必有因。”
我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種下的因,也不知道種下了什麼樣的因,才讓我有現在的果。我不清楚那是什麼樣的因,所以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果。
我以記不清那晚古琳還和我說了什麼,只知道我把自己灌得大醉,滿眼都是星星,數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