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紛亂

再見到月溪是在“情冢”裡,她坐在角落裡,面前一杯橙汁好象沒動過。她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我,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她。

月溪帶着墨鏡,看不到她的眼睛,我很不習慣。

我調了兩杯紅茶,一杯推給她,“嚐嚐吧,我調的。”

月溪沒有動。

“它叫‘激情’,很適合在心情低落的時候喝。”我希望她能嚐嚐。

月溪猶豫了一下,還是端起了杯子。

我們就這樣坐着,慢慢得喝茶,互不言語。

古琳進來了,看到我們,慢慢找個位置坐下,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古琳叫了杯飲料,眼睛盯着這邊,顯然沒有看書的意思。

唐糖也進來了,也看到了我們,然後又慢慢地退了出去。

一杯紅茶喝完,我有點坐不住了。

或許是受了“激情”的影響,或許是我已經沉默了太久,我不想繼續這樣的沉默。

“月溪,有些事你不用難過。他不要你,是他的損失,他失去了一個愛他的人;而你,只不過失去了一個你愛的人。”我很討厭自己用這樣的口吻說話。

月溪沒反應,紅茶喝完了,可她還是用空杯子在嘴上做了個姿勢,我懷疑她是否在聽我說話。

我給她新調了一杯,“沈飛很好嗎?我一直都不覺得,世上比他好的男人很多。”

月溪仍然沒反應,我很擔心。

“就拿我來說吧,我沒他有錢,沒他有風度,也沒他長得帥,但是愛是要用心的,我至少比他有心,我比他更有權利去愛……”

“別說了,天情,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還有事,我先走了。”月溪的話插得很準,我本來想說‘我比他更有權利去愛你。’月溪向外走去,忽然回頭看着我,“謝謝你的紅茶。”

在她轉頭的一瞬間,我看到她的眼角紅紅的,有東西在閃光,我想那是淚水。

我不敢看,低下頭,然後是開門又關門的聲音。

“你還喜歡她?”不知道古琳什麼時候坐過來的,直到她開口說話我才驚覺。

“是。”我想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也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

“可是當初她不知道珍惜,她已經錯過了。”古琳一字一句的說。

我沒話好說。

“如果當初換我,我一定好好珍惜。”擡起頭時古琳正看着我。

我白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門外,一個女孩仰頭看着天,好象在等人。

女孩看到我出來就走過來,月光灑在她臉上,原來是唐糖。

“你還沒走嗎?”

“恩。有幾句話要對你說。”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腳扭來扭去。

“哪幾句?”真的想聽聽她在外面等了這麼久要和我說寫什麼。

唐糖忽然擡起頭迎上我的目光,“月溪姐姐好漂亮,現在又被……,又很傷心,機會難得,有時間好好陪陪她,說不定……,說不定她就會喜歡你了。”

我楞在當場。

“別忘了你還欠我生日禮物,記得要還哦。”唐糖邊說邊走,等這句話說完,她已經拐過牆角了。

我擡起頭,又見滿天繁星。

“一顆,兩顆,三顆,四顆,五顆,六顆,七顆,八顆,九顆,十顆。”

不清楚,是爲誰而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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