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帶着昨晚的美夢心情，蘇以夏踏進了海聖大酒店的大門，面前的迎賓小姐帶着滿臉的微笑，在20度不到的天氣裡穿着單衣裙子，仍要保持這樣的好風度。蘇以夏卻在心裡自嘲着，他在這樣四面楚歌的形式下，卻依然要委曲求全，如此的苟延殘喘。在電梯裡，失重的感覺讓蘇以夏覺得心臟有些莫名的疼痛，隨着人潮走出電梯，眼前是陌生的地帶，腳下是陌生的路，而未來的結果還不得而知。
走在軟軟的毛毯上，一直走到盡頭的轉彎處，轉彎後再走十幾步，就到董事長室了。蘇以夏加快腳步向前，卻在轉彎前停住了腳步。蘇以夏聽見了楚澄的聲音，在和他口中的葉叔叔說着話。
“我還是那句話，希望你能對我家葉熙一如既往地好下去，我知道現在這個要求是在有些過分，但是，只要你不想要那個孩子，我一定會想辦法讓葉熙打掉。楚澄啊，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歡葉熙的。是我這個做父親的美管教好女兒。”
“您不要這麼說，孩子還是留着吧，如果害了熙子的孩子，就算她將來嫁給我，也會恨我一輩子。但是，我現在，介於她和蘇以夏之間，我很尷尬，所以，葉叔叔，您剛剛在辦公室的提議，我不能接受。”
“蘇以夏的事情，有我來處理，你不用着急，你就當他不存在。”
“那就麻煩叔叔了。”
在轉角處的蘇以夏已經面無血色，模糊的雙眼，顫抖的雙手，疼痛的心臟。蘇以夏掏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給劉默：求你立刻把熙子帶出來，立刻。
“你快去上班吧，不然你爸又要說你了。”
“嗯，那我先走了。”說完，楚澄便轉身想離開。
“去哪裡啊，要不要我送你。”
蘇以夏走出來，帶着微微的笑意，雙手插在褲袋裡，眼裡充滿了深深的恨意。而在蘇以夏面前的兩人卻面面相覷，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你怎麼在這裡。”楚澄的語氣冰冷。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的。”蘇以夏走到楚澄面前，兩人四目相對，充滿了敵意。
“你……”楚澄抓住蘇以夏的衣服幾欲打起來，蘇以夏卻紋絲不動，臉上的表情像是在嘲笑楚澄。
“楚澄，冷靜點！”楚澄被拉開，但是楚澄卻餘火未消。
“蘇以夏，既然你聽見了我們剛剛的對話，有些話，我就只說了吧。你和葉熙不合適，你們還是分開吧。”
蘇以夏聽見了這句刺耳的話，卻大笑起來：“你是說，你害死我了爸媽，我這個被你害得沒了雙親過了十幾年風雨飄搖日子的人不配當你的女婿，還是說你怕我虐待仇人的女兒，還是說，你想連我一起除掉，好杜絕後患。”
“蘇以夏你……”
“啊，我知道了，你想消滅證據，葉熙是你的誘餌，是你的棋子，你就想甕中捉鱉，嗯，你很幸運，我中計了，但是你沒想到葉熙沒有把持住，她懷孕了，她懷的是我的孩子。”
“你不要太過分……”
“我過分？我告訴你葉治，因爲你是熙子的爸，所以我本不想說你什麼，但是我告訴你，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既然我退
了一萬步你還不讓我活，我不會再讓了。對了，楚澄我還要謝謝你，謝謝你願意把我的孩子當做你親生的。”
楚澄冷笑着說：“嘴皮子倒厲害。”
“我會把你們連根拔起，一起除掉。”
蘇以夏帶着冷若殘冰的表情，轉身離開，他的眸子裡，滿是像極了怒火烈焰的流體，強硬這、堅忍着不讓這熔漿般的淚水流下來。再一次踏進電梯，失重的感覺再一次襲擊了他的心臟，那種落空的感覺，這二十多年來一直都伴着他，當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刻，實際上不怎麼冷的風吹到蘇以夏的身上，卻那麼的刺骨，像一把把錐子鑽進他的骨頭。走出了海聖大酒店，蘇以夏沒有回頭，這個骯髒的地方，不值得他回頭看。
“我曾經以爲，只要我退讓，只要我夠真心，只要我饒恕他們，這個世界就能多一點安寧，原來真的是我太天真了。我因爲想得到一段真心的感情，而放棄了追尋過去，放棄了懲戒惡人的機會，但現在看來，那些僞善人還是不肯放過我，那麼，我只有迎戰了。當我聽見楚澄和葉治的對話時，滿腦子都是衝上去打他們，直接婊子，狗孃養的就開罵，但是，我沒有。葉治再怎麼說，也是葉熙的爸，楚澄這二十多年來，都對葉熙這麼好，這次，算還他們人情，下次見面，就沒那麼客氣了。
我是不是很窩囊，我本以爲我能幹大事，但是還是過不了美人關。
從我知道有那段過去開始，我就知道，一切都不會這麼輕易地結束，只是我沒有想到，我居然就這樣輸掉了第一局。
現在，這個遊戲不是你們說了算了，我會力挽狂瀾。
葉熙是我的，海聖大酒店是葉熙的，E-new是小瑾的，第一人民醫院再不會姓楚，公安局長也不會再是錢崇日，而你們都會哭着喊着來向我求饒。”
10
我在院子裡陪葉子玩的時候，子衿打電話給我說，讓我整理一下東西，說要帶我“越獄”。還沒等我問清楚，她就把電話掛了，我只好抱着葉子回到了房間，開始整理東西，就算是“越獄”，也只是暫時出去住一段時間，所以，不需要帶很多東西。我整理了一個箱子的東西，然後就等着子衿回來。一刻鐘後，子衿回來了，躡手躡腳地進了我的房間。
她跑到我的面前，看我整理了一箱子的東西，便打開箱子看了看，一臉無奈地對我說：“帶這麼多衣服幹嗎啊，少帶點，讓蘇以夏給你買。換個小的包裝起來。”子衿一邊說着一邊幫我拾掇。
“爲什麼突然要帶我‘越獄’啊，我一點準備都沒有。”我看着子衿幫我拾掇，摸着葉子的頭，不緊不慢。
“不知道，蘇以夏發了條短信給劉默，說讓他帶你離開這裡，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我瞬間就不想走了。於是我對子衿說：“我不走。”
子衿把一件衣服摔在地上，然後一副要殺了我的樣子：“拜託你聽話好不好，如果你有什麼疑問，你當面去問蘇以夏，別在這裡矯情。”
“我怕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情就是你被關在這裡。”子衿依然像潑婦一樣，“對了，阿姨呢。”
“我媽在午睡，現在還沒起來。”
“現在就出發吧。抓緊的。”子衿拎起包，抓起我的手臂就往外走。
“你等等，我要給我媽留個字條。”我拖住子衿想回到桌子邊寫個便條卻被子衿拖着往外拽。
“寫個屁啊，等會發個短信就好了，你古代穿越來的啊。”
我拿她沒辦法，只好跟着她出去，外面的汽車是劉默的，剛走到院子裡，估計是子衿拽着我，我夾着葉子，把它弄疼了，它就開始叫喚，我一緊張，把它摔在了地上，子衿這才鬆開我，我抱起葉子便飛快地走向車前，打開車門，把葉子先扔了進去，再坐進去。我從車窗裡看見了媽打開窗戶看了看外面，然後就看着我們逃走了。
其實我並不開心，我很清楚今天是蘇以夏去見我爸的日子，看來結果很不如意。我不知道我爸爲什麼會這樣，蘇以夏的脾性我是很清楚的，他絕對不會逾矩，一直都很溫文爾雅。爸的反常讓我覺得他是在“做賊心虛”，難道，那件難以啓齒的事情，真的和爸有關麼。現在出家門，居然還要以這種方式離開，讓我充滿了負罪感。我們並沒有去PB，而是去了蘇以夏的家裡，這個冷清異常的家。蘇以夏在家，應該說是在家裡等我來。蘇以夏看見我來，沒有表現出我想象中的那種愉悅，臉上依然充滿了沮喪，看來，我爸對他說了一些很過分的話。他走過來，看了我許久，沒有說話，我便開始有些急躁。
“你怎麼了，我爸對你說什麼了。”我率先打破了沉寂，子衿見狀便和劉默走到樓上去了，留我和蘇以夏單獨談。
蘇以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眼神黯淡。“不管以後發生什麼，我都希望你能在我身邊，但是如果你想要離開，我不會去強迫你。我現在要做的事情，是孤注一擲的，不去做，我一定得不到你。”
“這麼嚴重麼，我爸一定是責怪我們還沒有結婚就有了孩子，或許過一段時間就好了呢，你不要這麼極端。”我雖然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卻很想事情就是這樣，我一遍又一遍地欺騙着自己，躲避着現實。
蘇以夏笑了笑：“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做夢都會笑出來。但是，熙子，你現在心裡一定很清楚，不需要我去解釋更多。”
“那你要怎麼做，不管你要做什麼，他畢竟是我爸，你不能傷害他。”我心裡快急瘋了，一遍是我的父親，一邊是我未來的丈夫和我孩子的爸爸，要我怎麼去抉擇。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但是他畢竟是你爸。”蘇以夏抱過我，在我耳邊喃喃。
“就算你有一天離開了我，不管你嫁給誰，都不要嫁給楚澄，不然，我會死不瞑目的。”
“不要胡說。”
我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麼說，但是，這是第一次他在嘴巴上表達出他的醋意。
接下來的一切，就像小夫妻過日子一樣，卻讓我不那麼心安理得。
我想起了一個好久之前，小情人之間喜歡問的一個問題：如果你媽和你老婆同時掉在水裡，你先救誰。
聯想到我自己，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去抉擇。如果真的是我爸的錯，我願意代替我爸“贖罪”，從此恩怨瞭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