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美玲的死訊很快傳到了蘇以夏和劉默那裡，還沒有等到天亮，一條嶄新的線索就斷了。劉默和蘇以夏開車趕往醫院，心裡都有說不出的惱火的不安。
“真是小看楚澄那個小子了，居然都沒讓她活過今晚。”劉默用力地踢了下車。
“不要把我的車踢壞了。”
劉默看了看蘇以夏，笑了笑說：“這個時候你還擔心你的車。我現在還真的覺得我們的車後面會突然竄出一輛車，然後向追趕小瑾那樣把你的車屁股撞爛。”
“很有可能，只是現在對於楚澄來說還不是時候。”
“你是說出澄會殺我們。”
蘇以夏沒有說話，微微一笑，深藏着內心的猜測和疑慮。
到了醫院，蘇以夏和劉默就奔向了錢崇日。錢崇日帶他們去了停屍間，停屍間非常陰冷。
錢崇日說道：“不能進去，驗屍報告還要一些時日才能出來。”
劉默疑惑道：“怎麼會突然暴斃呢。”
錢崇日：“烈性毒藥，解脫得很快。”
蘇以夏有些着急了，臉上的表情開始糾結，語氣有些衝：“指紋呢，指紋出來了沒有！”
“等到天亮差不多就該出來了。”
“一定要抓住楚澄，不然真的不知道他下一個目標會是誰！我不想我身邊人的再受到傷害！”蘇以夏抓住錢崇日的手臂，搖晃着他身體，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你鎮定點！不只是你想抓住兇手，我比你更想！我這輩子都沒有孩子，小瑾對於我來說就是我的孩子，他如此慘死，我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你這麼急躁，怎麼和別人鬥啊！”
蘇以夏停止了歇斯底里，帶着不安和恐懼：“那我該怎麼做。”
“等，有我在，他逃不了。”錢崇日拍了拍蘇以夏。
蘇以夏露出了不屑的笑：“我這二十四年來一直都在等，等到現在是什麼結果。所以，我不會再等了，就算要去殺了楚澄，我也會去做。”
劉默一聽蘇以夏的話臉色立刻就變了。“你不要衝動，用你的命去換那混賬的命，不值得！”
“沒有什麼值不值得，只要能守住我想守住的人。”蘇以夏沒有聽進劉默和錢崇日的話，說完，便撞開了劉默，徑直離開。
錢崇日拉住劉默說道：“你要盯着他，別讓他做傻事。”
“放心，現在小瑾走了，我不會讓以夏出事的。”劉默給了錢崇山一個肯定的眼神，便去追蘇以夏。蘇以夏坐在車裡，緊緊地抓住方向盤，眼前的星星點點很模糊，眼裡滿是恨意。劉默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看見蘇以夏空洞的眼神，心裡不禁擔心。
“你不會真的去做傻事吧。”
三秒過後，蘇以夏才緩緩開口說道：“怎麼會呢，我還要看着初初出世，聽初初喊我和熙子爸爸媽媽，一起看着初初長大。”
“對，就是這樣，你現在有家人，如果沒有你，你的家人都不會幸福。”
“默哥，我很害怕，當初初會講話的時候，卻不是喊我爸爸。”
劉默看着蘇以夏依然看着深不見底的前方，心裡也開始痠痛。
“當我說出想殺楚澄的時候，我確認我很清醒。我知道我的想法很瘋狂，很不負責任，但是，到現在來講，楚澄和我都已經不是能夠理智的人了。當我們站在決鬥的界限上，已經由不得我們選擇和猶豫。我不想我身邊的任何人再受傷，我很害怕，死去的人不需要再承受痛苦，但是或者人卻要承擔一切。如果能用我的死來換取平息，也值了，至少守護了我想守護的人。但是，我不會這麼輕易地去死，因爲，我要讓該死的人痛不欲生。”
10
以夏他們的行動都瞞着我，我總是想問些什麼，但是他們總是推三阻四地不告訴我。我很着急，但是也沒有辦法，我總是一邊擔心着一邊努力讓自己平靜，畢竟要爲肚子裡的小寶寶考慮。爸媽也沒有再催我回家，相信他們也知道了楊瑾的死訊，現在一石激起千層浪，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我是按捺不住了，我和子衿說了老半天，她才疑慮重重、無比擔心地答應帶我出去見楚澄。我只是發了個短信給楚澄，過了半個小時，楚澄纔回了我的短信，他得經過多久的思想鬥爭和揣測才決定來見我。
一直到餐廳門口，我才發了短信給以夏說我約了楚澄見面。我自然是不敢和以夏通電話說這個的，他一定會極力反對，然後在電話的那頭第一次對我咆哮。我從餐廳門口看見了坐在裡面的楚澄，他端起杯子然後又放下，看似淡然的表情卻深藏着說不出的思慮。
我在門口有些猶豫，心裡很是緊張，一邊的子衿也在勸我別進去，但是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和子衿說了句“在門口等我”後就整了整衣衫走進了餐廳。我還是很緊張，當我走到楚澄面前，他朝我微微一笑，我差點被自己絆倒。真尷尬，我微笑着坐下，就當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我只是點了一杯熱茶，不論是咖啡還是其他都對孩子不好。
楚澄一直都沒有開口，只是一直抿着茶水，也不怎麼看我，我意識到了我需要先說些什麼，只是現在，感覺面前的楚澄離我越來越遠了，這個曾經像家人一樣關愛我、呵護我的大哥哥在我的心裡蒙上了陰影。
我心裡開始急躁，我放下了茶杯，清了清嗓子說道：“楚澄哥，我們好像有些時日沒有好好聊聊了吧。”
楚澄終於將眼神放到了我的臉上，鎮定地說：“就是說呢，感覺上好像很久沒見過一樣。”
“雖然我不太清楚你們到底在做什麼，但是，收手吧，我不想你受到傷害。”
突然地，楚澄臉上的笑意消失殆盡，手裡的杯子被他重重地摔在了餐桌上，我着實被嚇到了，而楚澄卻訕笑着說：“擔心我受傷害，恐怕是你擔心我傷害蘇以夏吧。”
我急忙辯解道:“這麼久以來，你難道都看不出我對你的擔心麼。”
“呵，你心裡在擔心什麼我清楚得很，你不是擔心他們
麼，那我就讓他們沒好日子過，既然你喜歡擔心他們，那就擔心個夠吧！”楚澄說完，便站了起來，椅子被用勁挪開的聲音很大，餐廳瞬間安靜了下來，一秒鐘後又恢復了原樣，楚澄的神情是那樣的凶神惡煞，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如此地不可理喻，我甚至到現在還不相信他會是這樣的人，他或許是爲了激我故意這麼說的，他不會刻意去傷害我在意的人。
楚澄走到餐廳門口遇到了正要進來的蘇以夏，兩人對視了一會兒，霎時，火藥味瀰漫了四周，那樣激烈的對視，甚至讓我覺得世界大戰就要爆發。
“你不是想守護你想守護的人麼，那我就讓他們在你眼前一個個消失。”楚澄的語氣已經冷到了極致。
我本以爲以夏會打楚澄，可是沒想到以夏卻只是笑笑：“你現在可以消失了。”
楚澄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憤憤地開車離開。以夏跑進餐廳，將我從椅子上拉起來，然後緊緊地抱住我，我能感受到他強烈的喘息聲，即便從門口到我跟前只要幾步。
“你想要急死我麼，還好沒出事，要是出了什麼事，你要我怎麼面對！”
即便我考慮過以夏會情緒激動，但是當以夏帶着如此激動的情緒出現在我的面前，我還是心裡一顫。我只是想爲現在的狀況做些什麼，只是好像越幫越亂了。
“我把事情搞砸了。”
“不要自責了，或許是好事，最起碼我知道他現在要做什麼了。”
我知道他這是自我安慰，因爲他和我牽掛和關心的人都太多，這也就成爲了我們的弱點，如果是我們自己受傷，也就沒有這麼焦躁，但是，如果因爲我們讓身邊的人受到牽連，恐怕這比自己死去還要難受，楊瑾就是個例子。我每天睡覺之前，腦海裡都會閃現楊瑾的模樣，睡夢裡好像一直有他的存在，只是有時候醒來會突然忘記。
多麼希望這是一場夢，只是夢醒了之後，或許就沒有以夏了。
我們離開了餐廳，子衿坐在後座，我坐在副駕駛上，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講話，我望着車窗外向後倒的景物，心裡不是滋味。楚澄真的會去傷害我身邊的人麼，楊瑾不是他真的想害死的，他明明有這麼多退路，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是因爲我麼。
那麼我的罪過得有多大。
子衿說，明天她會回PB工作，PB因爲楊瑾的離去多少有些慌亂，也該回去幫幫忙。因爲楊瑾的突然去世，錢崇山也把很多事情交託給章璟生做，章璟生給艾陽放了長假，艾陽便來照顧我，我千百次推脫，其實我一個人能照顧自己，其實說到底，他們都不放心我一個人，怕我腦子短路去見不該見的人，怕我懷着孕寂寞孤單，心情不好。其實，這一切我都能承受了，當我看見血淋淋的楊瑾，我就已經無所畏懼了。
我愛着的人兒，都不要做傻事了，我真的很害怕到最後，我的世界會天翻地覆。
楚澄，你還是那個你麼，你顛覆你在我心中的完美形象，重新定義了我們的陌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