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信真的十分不解,像秦炎這樣的人物爲什麼會一再的關注自己。想起秦炎自出現之後對自己的態度,包括秦武一再容忍自己要救柳琳的行爲,一時之間,方信也有些迷惑了。
“難道,他們是覺得我根骨不錯,天賦尚佳,所以想要將我招攬到他的麾下?”疑惑之間,方信忽然想到了這樣的一個理由。可是轉念一想,方信又不禁是一聲自嘲的苦笑。看到年輕的秦炎如今達到了實力,方信縱使有魔魂幫助,也不認爲自己會讓這等天才人物動心。
但是除此之外,方信也想不出秦炎如此對待自己,還能出自什麼原因。“難道是要圖謀我身上的什麼寶物?”方信繼續猜測,但隨即又是苦笑。但想到這裡,他還是下意識的看向了一旁的墨竹。在玄陽城外得到的那個銅鼎,想必此刻正在墨竹身上。那個銅鼎就連魔魂這個傢伙都對其念念不忘,所以也許墨竹倒是值得秦炎他們打一打他的主意。可是自己身上的這點家當,想來想去都實在是再安全不過了。
不過就在方信不斷思索着秦炎的用意的時候,秦武暢快的笑聲卻將他給拉回到現實當中來。此時秦武的衣衫已經被大風吹出了許多裂口,這個老人索性一把扯碎了上衣,露出一身精裝的肌肉,嘖嘖稱讚着剛纔風須道人那一式法術的精妙。
可是到了此時,面對秦武的稱讚,風須道人卻已經是不做任何反應了。之前的一戰,自己拼盡全力一搏,結果卻終究不敵有戰王之稱的秦武。風須很清楚這一戰的意義,此戰的勝負並非只涉及到他一人的名聲與性命,更是關乎到昭雲門存亡的命運。可惜,風須終究是敗了。
環顧此刻廣場之上留下的衆多昭雲門弟子的屍身,還有那些雖還活着但卻目露怯意的昭雲門修士,風須道人痛苦的閉上了雙眼,聲音嘶啞的說道:“輸了,徹底的輸了,我是昭雲門的罪人啊。”說罷,他竟忽然跌坐到地上,手中的風靈荷竟也忽然斷裂開來。這是他的本命法寶,竟被秦武硬生生給破了。
看着風須道人落魄的樣子,這一刻方信的心思卻是十分複雜。他痛恨風須道人,若不是他與玄光道人的約定,柳琳現在也不至於落到如此地步。手刃玄光真人之後,方信便也想過有朝一日讓風須也付出同樣的代價。可是看着現在已經沒有了半分掌教風範的風須,方信卻又不願上前落井下石。
“唉,成王敗寇,怪只怪你不夠強。這個道理,還是你讓我更明白的呢。”收起了自己對風須的濃濃殺意,方信最後低聲了嘆了口氣。
可是就在此時,本已好似要束手就擒的風須卻忽然又動了。並且在他動身的同時,一股毀滅性氣息從他體內瞬間爆出。
突遭此變,方信先是一愣,隨後才苦笑說道:“呵,難道這些老怪物臨死之時都喜歡自爆元靈,以求拉幾個墊背的麼。”
方信之所以在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還能如此鎮定,完全是因爲就在風須剛剛動身之時,始終與之對峙的秦武便幾乎與他同一時間動了。
“哈哈哈,就猜到你會如此,想拉上我們一起死?沒門!”很明顯秦武早就在提防着風須自爆元靈,所以秦武的反應沒有任何落後。
許是確實忌諱風須道人自爆元靈的威力,秦武在這個時候也終於祭出了他的武器。此人使用的,竟然是一柄長矛。一柄通體漆黑的長矛,被秦武用力拋出。好似根本沒有使用任何法術一般,長矛化作流光直奔風須而去。
一面是以死相搏的自爆元靈,一面是好似全憑肉體力量擲出的長矛,看到這一幕,方信也曾懷疑過秦武這次是否又是託大了。
可最後的結果卻是,那柄黑色的長矛最後竟真的穩穩的穿在了風須道人的體內。並且就在長矛穿體的瞬間,風須道人身上的那份毀滅性氣息竟然瞬間消失。黑色長矛穿過風須的身體斜插在地上,將風須的身體微微挑起,到了最後風須連跪在地上都不能做到。
他的生機在不斷流失,死死盯着秦武的時候,雙眸之中先是憤恨,而後是不甘,化作無盡悲涼之後,最後便慢慢的失神了。直到死去,他的雙眼都沒有閉上。
見到掌教都被人如此誅殺,在場的昭雲門弟子盡皆大亂。大多數弟子選擇了臣服,極少數人雖奮起反抗,但卻很快都被抹殺。
在神州大陸上雄霸一方三千年的昭雲仙門,就此退出了爭霸世間的戰場。
見到一切塵埃落定,秦炎依舊帶着他那萬年不變的從容不迫來到方信身邊,笑着開口說道:“方信,我請你看的這齣好戲,可還精彩?”
面對秦炎對待自己的這份態度,方信雖是不解,但他還是開口道:“我畢竟在昭雲門中修行過不短的時間,如今這裡被毀,我怎麼可能覺得精彩。”
“呵呵,有情義,不錯。”聽到方信的回答,秦炎點頭讚道。
不過對此方信卻是搖頭回道:“與情義無關,我只是比較念舊而已。說實話,在此之前我比你們都希望昭雲門覆滅。現在只是有些遺憾,它不是被我親手摧毀。”
本來只是想跟方信玩笑幾句的秦炎,忽然聽到方信說出這樣的話,頓時用異樣的眼神重新審視了他一番。打量了許久,秦炎才又笑着說道:“嗯,果然有魄力,我開始看好你了。”
“嗯?”聽出秦炎話中的些許弦外之音,方信疑惑之心更濃。
可是對於方信的疑惑,秦炎卻是沒做任何解釋,只是點了下頭,便終於看向了一旁的墨竹。
“墨竹道友,今夜之事,你看完之後有何感想啊。”秦炎雖在笑着,但語氣之中卻不像對方信時那麼柔和。
不過被人冷落了這麼久,墨竹現在也已經不會介意秦炎的態度。乾笑了一聲,又瞄了一眼正在擦拭長矛的秦武,墨竹搓着手說道:“呵呵,好手段,好氣勢。”
看到墨竹現在的表現,別說是秦炎,就連方信在一旁都不禁皺起了眉頭。他看不懂,爲何在不久前還給自己一副強者姿態的他,會這麼快就在秦炎面前表現的如此小心翼翼,好像每說一句話都要討好他一樣。
雖然也表現出了些許厭惡,但秦炎隨後還是繼續說道:“既如此,就請墨竹道友將今夜的見聞告知令師青松道人了。別忘了再加上一句話,就說我秦家人有些憋悶,想出來走動走動了。”
“好好好,一定帶到。”聽到秦炎的囑託,墨竹忙不迭的點頭。
這番作態,引得不遠處剛剛收起長矛的秦武都不禁一聲冷哼。隨後他大步走了過來,先是看了一眼方信,欲言又止一番之後卻還是看向了墨竹。
用力的拍了拍墨竹的肩膀,然後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們的話一句都不能漏知道麼。”待看到墨竹又是一番點頭之後,秦武沒好氣的說道:“走吧,快點走。”
“好好好,日後若是有差遣,墨竹一定趕到。”又溜鬚了一句,看到秦炎秦武臉上皆是不屑之後,墨竹這才訕笑起來,轉身帶着方信離開。只不過轉身之時墨竹眉頭卻皺了起來,因爲剛纔被秦武拍了那一下之後,墨竹便忽然感覺自己的身體一陣冰涼。
方信雖很好奇秦炎他們的身份,但既然看到能走,他可不會再傻乎乎的留下跟這些危險人物在一起。不過就在轉身之時,方信的耳邊卻忽然傳來秦武的聲音:“有緣人,後會有期了。”
聽到這一句話,方信先是一愣,但並未回頭。見到身旁的墨竹並沒有反應,他便明白就定是秦武的神識傳音。只不過想起秦武說的內容,方信不禁暗罵了一句:“靠,真是邪門了,怎麼我跟誰都有緣?”
“三叔,你說咱們這麼做真的值得麼。”方信走後,秦炎臉上的笑意終於漸漸減少,然後略顯疑惑的對秦武說道。
聞言,秦武先是看了一眼方信離去的方向,然後嘆了一口氣說道:“呵呵,到了這一步,已經不是討論值不值得的時候了。既然已經動手,便不能有所動搖。”
“是啊,我又想太多了。”苦笑着搖搖頭,秦炎好像又想起什麼似的,馬上又開口問道:“三叔,臨走之時你對那墨竹做了什麼。”
“呵呵,難道你沒看出這墨竹似乎總是對那方信小子心懷不軌麼,這樣的危險因素可留不得。再者說,墨竹此人身爲太和門掌教首徒,卻暗中發展不少人脈只爲扳倒青松。這等兩面三刀的貨色,豈能讓他長命。”秦武響起收集到的關於墨竹的種種醜惡,此時不禁多罵了幾句。
“三叔你的性子還是那麼直。”聽到秦武所言,秦炎先是一笑,之後才繼續說道:“不過這樣也好,省去我們總要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就算是送方信的一件小禮物吧,希望他日後不要讓我們失望。”
而就在秦炎和秦武已經將墨竹說成是一個死人的時候,這個始終心術不正的傢伙此刻卻是真的在打着方信的主意。
出了昭雲門之後,墨竹便已經有了送方信上路的打算。想起青松道人對方信無緣無故的厚愛,想起今夜秦炎和秦武對他的那份看重,墨竹真的很好奇,到底是因爲什麼,可以讓他被這些大人物這般重視。再回想起在紫玄門時方信進入紫玄門仙閣的那詭異一幕,墨竹已經漸漸的堅信,在方信身上必然存在着天大的寶貝,要不然的話斷然不會如此。
想到這裡,墨竹不禁在心中暗自思量道:“且不說這小子身上到底有沒有寶貝,就說我今天種種不堪的表現被他看在眼裡,此人就已留不得了。我墨竹的爲人,豈可讓人在背後非議。”
而就在墨竹對方信心生殺意之際,魔魂卻在此刻悄悄提醒道:“方信,小心了,這老傢伙對你的殺意可是越來越濃了。”
聽到魔魂的話,方信臉上沒有情緒波動,但卻在心中暗暗訴苦:“我又不傻,豈會感覺不到他的異樣。可是察覺了又如何,你能幫我出手除掉這廝麼。”
“不能,老夫還未恢復。”對此,魔魂倒是很直接的答道。
“這不就是了,現在着急也是無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想到自己和墨竹之間的實力差距,方信縱使一向不願服軟,此刻也只得小心翼翼的前行。
可是就在方信希望大家相安無事之時,墨竹卻終於靠了過來,陰笑着說道:“方老弟,你在想些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