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第五十九章

直接回蕩在思維內部的聲音, 不受控制的身體,自動匯入的記憶……埃爾維斯提供給他的這些要點,不斷的在伊路的腦海裡……像字幕一樣一遍遍的滾動着。線索……實在太少了, 如果埃爾維斯告訴他那個人當時的狀態, 伊路會更好推斷一些, 但是他知道他不會那麼做——即使特意跑來幫他(或許應該說是幫卡米爾), 埃爾維斯也不會泄露那個人的事的。

——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引導者這個稱呼, 雖然後面也帶着個“者”字,但是跟終情者不同,他……他們……可沒有什麼“引導能力”之類的東西。想要的一切都要憑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得以實現, 說白了,引導者只不過是恰麗蒂爾想出的一個好聽的稱號罷了, 除此之外就什麼也沒有了。所以那個人一定是用自己的能力引導埃爾維斯的, 能力……

他有這種能力麼?

——仔細的想一想!

靜下心來, 伊路努力思考着——

首先是身體不受控制,這個應該是操縱術。他不擅長操縱術, 需要尋找代替的東西;其次……把聲音直接傳送到對方的腦海裡——這種事倒是很簡單,伊路可以做到;然後最後……記憶自動匯入……這個聽起來就很怪異了,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百思不得其解,伊路起身回到了幻想島。卡米爾還在這裡等他,他不能離開太久。

“訪客是誰, 伊路?”

“埃爾維斯。焰, 你練習的怎麼樣了?”

“還是沒有頭緒。我會加油的!”

“嗯。你繼續吧, 我有些事要想一想。”

“好, 不打擾你了。加油哦, 伊路。”

“嗯。”

加油……說的容易。到底要怎麼做,最後的結果如何……現在還全都是個未知數。必須儘快……

操縱術……操縱術……代替終情者修煉……自己修煉……

魅惑……術?

——對了, 魅惑術!!!

靈機一動,伊路突然想到了這個詞。希爾耶令家族的異血域魅惑之術,可以超越操縱,達到王者支配臣民似的絕對服從效果。如果將魅惑術的效果減弱,只取“服從”這一個特性,那就跟操縱術無異了。用這個……可以代替操縱術!

——很好,解決一個了!

現在要解決的重點只剩下一個了,趕快想明白怎麼進行那個詭異的記憶傳輸!

…… ……

“他們兩個還真是沒完沒了耶。”

娃娃城裡,藍卡側躺在一個棉花糖形狀的大娃娃頭上(面積很大,像平臺一樣,所以藍卡沒有恐高),居高臨下的看着萊夏和信樂的決鬥——這兩個傢伙已經打了三個小時了,還沒有要結束的意思。看他們激烈非常的你來我往,恐怕是把前兩次被打斷的份兒都補回來了吧。

“不知道伊路知道這件事後會做何感想啊。”

他事不關己的感慨。

“伊路的話,他應該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哦。”莉卡咪蹦到他身邊坐了下來,“顛倒城裡有監視大樓,記得嗎?”

“記得記得,就是那個連盥洗室和浴室都不放過的全方位監視系統對吧。”藍卡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不過伊路現在應該在幻想島,他有空去監視大樓嗎?”

“反正他可以在這個世界裡自由移動嘛,肯定有哦。”

“……說的也是。”

莉卡咪和藍卡,來伊路的世界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真要算起來,藍卡進來的次數比莉卡咪還要多些——惹怒加萊克後,他總是跑到這裡避難的,不過就算如此也還是會被逮回去就是了。

“難得這兩個傢伙沒有損壞其他物品呢。”莉卡咪感慨,“信樂和萊夏的異血域能力都是技巧型的,真是得救了。”

“啊。要是他們弄壞了東西,伊路過來後絕對會發飆的,絕對!”

“……”

“……”

“吶~貓貓,伊路他……果然還是很在意那個人啊?”

“……那是當然的吧,怎麼可能不在意。”

“你……真的認爲是他嗎?”

“……我不知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你覺得呢?”

“……不是,那個人做事不會這麼拖泥帶水。”

“話雖這麼說……”

“要是真的不想讓伊路知道的話,直接消掉埃爾維斯的記憶不就好了麼。”

“是啊……的確是。那樣的話伊路就不會知道了。”

“但是……”

“但是?”

“不能排除是那個人的可能性。”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啊,藍卡?”

“因爲我們誰也不真正瞭解他啊,貓貓。他……那傢伙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我到現在也……誰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什麼!”

“……除了他……沒有其他的可能性了吧,藍卡。”

“是啊……大概吧。不過伊路是怎麼想的呢?”

“他現在恐怕沒精力想這個吧。”幼秋窸窸窣窣的爬過自己身邊,莉卡咪伸手把它撈了起來,“比起那個,怎樣讓卡米爾儘快的掌握能力纔是他現在應該操心的事,而且……”

“而且?”

“總覺得……他偶爾說起那個人的時候……不像以前那麼激動了。”

“……自我封閉……”

“總之……我們千萬不要在伊路面前提那個人的事。”

“是啊……真是麻煩。”隨手抓過一個軟綿綿的抱枕矇住臉,藍卡的聲音從裡面悶悶的傳了出來:“希望這一切趕快結束吧。”

“會結束的,馬上。”

明晚,他們到達目的地後就會離開馴獸師隊伍。完成梅因的任務後,他們就會回到離這裡很遠很遠的各自的家,然後……加斯克魯伊就要開學了。一旦到了“上面”,再想下來就不那麼容易了,尋找終情者的事也只好暫時放下。等他再次回到下面,應該就不會太在意另一個引導者的事了。

“任務結束後,還是讓伊路跟萊夏走吧。”藍卡說,“如果是我們的話,伊路提出什麼要求都很難拒絕,萊夏就可以強硬一點兒。”

“是啊,不過那樣的話,就必須把事情跟他解釋清楚……”

“等最後再說吧,任務完成以後。”

“嗯。”

現在也只能這麼辦了。雖然違背了伊路的意願,不過……

——萊夏是……可以信任的啊,伊路。

明明是共生者,你在兩人之間拉開距離……到底是在顧慮什麼?

…… ……

——不行,找不到答案。

記憶傳輸……伊路想了很多很多辦法,但是都不可行。因爲正如埃爾維斯所說的,就算是引導者,也不可能擁有終情者訓練的記憶啊。自己沒有的東西,要怎麼傳輸給別人。所以埃爾維斯一直想不通那個人是怎麼做的,伊路也總是想不出解決的方法。那個人,那個人到底……

——我是不是想錯方向了呢?

丟掉以前所有的思考,伊路決定換個角度思考問題。從剛纔開始,他就一直是由“讓自己擁有記憶——將記憶傳輸給卡米爾”這個過程出發來思考對策的,現在想想,如果自己不可能擁有相關的記憶,那麼,記憶傳輸的記憶……是從其他地方提取?

——從埃爾維斯那裡提取記憶可不可行呢?

這個念頭僅是在腦海裡一閃而過,伊路就馬上否決了它。埃爾維斯是“冰”,他的能力跟“焰”的卡米爾不一樣,就算提取記憶也不會有什麼幫助的。而且那傢伙也不會允許自己那麼做——說不定他還會以爲自己是要趁機翻看跟另一個引導者有關的記憶呢。還有……僅僅是記憶的話……其實並不會……對卡米爾……有……什麼……幫助?

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伊路一跳。對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確都想錯方向了。那個引導者傳輸給埃爾維斯的不是記憶,而是經驗,是終情能力的用法和技巧,是比記憶更“虛”,更“抽象”的東西!

“就好像他在替我修煉一樣”。對了,沒錯,就是這種感覺!“替他修煉”,他要做的不僅僅是操縱或者是記憶……不,經驗傳輸,而是要把所有的訓練過程全部都轉移到自己這兒來,代替終情者修煉!那個兩天就能掌握終情能力的方法,其實就好像高手替人練級一樣。在這之前他都想錯了,重點不是控制對方身體和傳輸記憶的方法,而是“代替”的方法。他要做的是全部代替——不只身體,還有思想!他得把這些東西全部都攥到自己手裡!

——但是……要怎麼做?

因爲以前的思考走了彎路,現在那些看似已經解決的問題也派不上用場了。魅惑術什麼的先放到一邊,“代替”的話,重點是……

——思想入侵……吧?

雖然想到了這個答案,但是伊路不敢確定。因爲他所謂的思想入侵是完全掌控對方大腦的意思,也就是說,代替開始後,他的所思所想不會在自己的大腦裡留下印記,而是全部存入了終情者的大腦,就好像是……“換腦遊戲”……不,雙重人格似的。當然他這重暫時的人格產生的記憶會全部交給卡米爾保管,而他自己隨後就會消失——回到自己的軀體。

——大概……是這樣吧。

想象的話,一切好像都挺容易。問題是,這個什麼“雙重人格”要怎麼形成。就算他能剝離靈魂侵佔對方的軀體,在此期間留下的記憶也不會傳給終情者的——看看那些被附身之後什麼都不記得的人就知道了。也就是說,要入侵的不是靈魂,而是……

——精神?

是這樣沒錯吧,要入侵對方大腦的是精神。天哪,這可是很危險的舉動,一個弄不好,萬一損壞了人家的大腦,或者自己遇到什麼不可預估的危險的話……

——不過……那個人他成功了。

既然他成功了,那麼我應該也能成功纔對!

——試試看吧!

治療術裡,正好有一種把自己的精神投入到病人腦中,找出他們可能存在的精神隱患的法術。沒想到現在派上用場了。

——首先要跟焰打個招呼。

勝利就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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