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見鬼

城郊墓地。

夜裡陰風陣陣,肆虐的夜風颳在人耳邊如鬼哭狼嚎,墳頭上插的掛青紙被風吹得簌簌作響,更顯得此地陰氣旺盛凡人不可踏足。

在這片寧靜安然的墓地裡,忽的傳來一陣倉皇失措的腳步聲,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破碎顫抖的呢喃細語:“南無阿彌陀佛,各位鬼大哥鬼大姐,小生無意闖入此地,驚擾了大哥大姐的清修,請勿怪罪,改日小生一定備好香燭紙錢,好好祭奠各位大哥大姐……”

書生手裡拿着好幾張不知畫着什麼符的符紙,伸手舉得高高的在前面探路,好似這樣就能驅散魑魅魍魎一樣,書生四處張望着,生怕斜地裡竄出一隻不明生物將他生吞活剝了,他只顧着回頭張望,沒留意到前方就是一座墳墓,竟一頭撞上了那座高大威嚴的墓碑。

墓碑前是擺放整齊的祭品香燭,因着時間久遠,早已看不出祭品是什麼,只剩燭臺和碗碟還在苟延殘喘,宣示着後人對先人的敬重與懷念,而這份僅剩的敬重與懷念,也在眨眼之間被書生撞的支離破碎。

蘇盞就是被那一陣兵荒馬亂的杯碟撞擊聲吵醒的。

醒來的那一刻,蘇盞心裡積聚着滔天的憤怒,她倒是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王八羔子大半夜不睡覺跑到墳地裡來擾人清靜……好吧,就算她不是人,擾鬼清靜也不行啊!

是的,蘇盞是個鬼。

她悠悠從墳堆裡飄出來,看着墓碑前一片杯盤狼藉,恨得咬牙切齒:“這小子……簡直跟我有仇!”

蘇盞有種強烈的衝動想要衝出來把這臭書生給剁了,麻蛋,他老孃沒教過他走路要看路不要亂踩亂撞嗎?就算他老孃沒教過,那不擾先人清修不撞人墳頭也該是做人的基本要求吧?

她撓了撓頭……應該是吧?

蘇盞沒做過人,只做了幾百年鬼。

在她有限的清醒的時間裡,曾見過不少凡人,那些奉行孔孟之道滿口之乎者也的酸腐文人,不是最愛把“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掛在嘴邊嗎?她都進墳墓裡躺着了,應該算是跟“老”字掛邊吧,按理說她應該舒舒服服躺着享受香火孝敬,怎麼今日她就偏偏遇上一個不愛常理出牌的?

啥?問她爲什麼斷定這一定是個書生?

不是她有性別歧視,拜託,你也不看看這地界,墳地耶!亂葬崗耶!哪個姑娘敢大半夜的往這裡闖?又不是嫌命太長!這書生敢大半夜獨自一人往這裡跑,八字也是夠硬!

蘇盞仰天打了個哈欠,慵懶的抻了個懶腰,上次就是睡得好好的被黑大哥叫醒,這會兒又莫名其妙被個臭書生吵醒,真是的,就不能讓鬼好好睡覺嗎?

想她一個孤魂野鬼,不爲禍人間,不擾亂地府,時不時還被黑白無常拉去當壯丁,一心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睡大覺,乖的人神共憤,咋就連這麼個小心願都不能滿足她呢?

……傷感!

蘇盞越想越傷心,覺得非地府黃泉邊孟婆姑娘釀的好酒不能洗去她的悲傷,決定下次回地府後去找孟婆討幾壺好酒,這才覺得心裡平衡了些,不去與那臭書生計較。

蘇盞從墳墓裡飄出來,落到墓碑頂上打坐,想等這小子走了之後再去睡個回籠覺,誰知這小子撞在她的墓碑上,竟像是撞暈過去了,沒有半點動靜,他腳旁是被打翻的香燭祭品,黑漆漆的看不出是什麼,看着至少有一兩年曆史了。

她默默數着年歲光景,這回她睡了幾年來着……數着數着蘇盞就放棄了,一個鬼,哪裡需要去計算時間光陰,有這閒工夫,她不如再去睡個囫圇覺。只是讓她意外的是,她睡覺的這些年,竟有人來拜祭過她?

額恩……這麼說也不對。

事實上,蘇盞早已記不得這座墓姓甚名誰了,當初挑中這個墓地待着,圖的不過清靜二字,而佔了這個墳頭作爲睡覺的窩,則完全是心血來潮。幾百年過去了,日曬雨淋,墓碑上的刻字早已消磨,更是再難辨清墓主人是誰,也許早已投胎轉世去了,說不定她在地府還見過呢!

蘇盞手指輕點,也懶得去管這祭品香燭哪兒來的了,總之和她也沒甚關係,她只想這臭書生趕緊走,她還得趁着天黑把這墳頭收整一下呢!

蘇盞撐着額頭坐在墓碑上打瞌睡,就在她將要睡着身體即將滾回墳墓裡去時,撞暈的書生終於動了,她懶懶的打了個哈欠,打算等他走了她再收拾那些祭品。

“唔……我怎麼在這兒?”那書生自言自語,待看清眼前是塊齊整的大理石墓碑,書生纔想起前事。

“撞上先人的墓碑,擾了先人清修,實在是小人的罪過,先人莫怪,小人改日一定備好香燭紙錢前來祭奠。”

書生嘴裡一邊唸唸有詞,一邊跪正了身體老老實實衝着墓碑磕頭,蘇盞坐在墓碑頂上手掩着脣打哈欠,打完揮揮手拒絕道:“一次擾鬼清修就可以了,你可千萬別來了!”

書生忽然擡頭朝墓碑頂上望去,蘇盞原本半闔着眼,察覺到一道視線投來,她悠哉的睜開眼,定定的望着書生的眼睛,直看的她眼睛都酸了,她才調皮的衝書生眨了眨眼,挑逗一般。

聽孟婆說,凡間畫本子裡最愛寫些女鬼與書生的故事,想想她和這書生,倒也挺符合的,蘇盞沒心沒肺的想。

她剛把目光從書生身上移開,便傳來一陣撕心裂肺震耳欲聾的吶喊聲:“鬼啊……”

蘇盞被這一聲大喊震的險些從墓碑上掉下來,她用法術穩住身體,手肘撐着膝蓋用食指堵住耳朵,皺眉看着面前驚嚇過度的書生。

“喊什麼呢,吵死了!”她已經很多年沒聽過這麼大的聲音了,直震得她心煩意亂,“叫的比個姑娘還大聲,你是見鬼了嗎?”

可不是見鬼了嘛!

書生嚇得手腳冰冷,他不知道眼前墓碑頂上飄着的那個紅衣女子是個什麼生物,這荒郊野外的,又是個墓地,想也不會是什麼乾淨東西,可又覺得指不定是他剛纔那一撞撞出了幻覺,這纔看到這個紅衣女子。

書生僵在原地,直到聽見那句“見鬼”,他才完全放棄了說服自己,腦子裡晃悠的只有兩個字,全身開始顫抖,汗毛直立,好像下一刻就要崩潰了。

終於,書生堅持不住了,顧不得什麼“擾先人清修”、“改日再來拜祭”,他倉皇着撐着地面站起來,二話不說就往來時的方向跑,邊跑嘴裡邊淒厲驚恐的喊着:“女鬼啊……”

這一聲嘶喊比剛纔聲音更大,直接把蘇盞從墓碑頂上震了下來,摔在了書上之前撞暈的地方,可嘆她只是一個鬼魂沒有實體,不然那破碎的杯碟瓷碗非給她扎一身窟窿出來不可。

蘇盞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起來,顯然不能相信她作爲一個鬼,竟然被一個凡人嚇到了,擡頭看去時,書生早已經跑的沒影了,她恨恨的道:“跑那麼快,好像你真能看到鬼一樣……”

說剛說完,蘇盞突然愣住了。

書生剛纔說的女鬼……應該是她吧?

那臭書生,真能看到她?

27.同行37.吃瓜(9.3)3.孟婆(捉蟲)32.強取47.千年(10.27)20.歸來45.聖母(10.22)49.離開(10.29)12.長大51.修煉(10.31)50.選擇(10.30)38.敘舊(9.4)59.和好51.修煉(10.31)67.魔界25.跑腿48.威脅(10.28)66.動手33.溯源74.因緣63.一魂2.無常(捉蟲)9.鬼嬰53.推測(11.27)57.青蕪15.代價35.真相(補8.31)74.因緣35.真相(補8.31)49.離開(10.29)56.歸來11.楚頌49.離開(10.29)59.和好51.修煉(10.31)9.鬼嬰44.坦白(10.21)26.御魂27.同行21.定魂62.關聯28.大戰30.娘子14.失語18.魔君52.生魂(11.1)68.長蘅60.隱瞞15.代價36.再回(9.2)41.吞噬(9.13)54.質問(12.1)66.動手50.選擇(10.30)9.鬼嬰24.教誨57.青蕪69.異聞62.關聯64.孽緣66.動手56.歸來11.楚頌15.代價14.失語51.修煉(10.31)27.同行34.追根(9.1)20.歸來8.橫死5.厲鬼23.闖禍39.陪伴(9.5)40.異象(9.6)25.跑腿65.兩魄52.生魂(11.1)8.橫死73.復甦10.接納21.定魂30.娘子19.借寶49.離開(10.29)71.禁術58.必安31.往事32.強取67.魔界32.強取21.定魂70.自由70.自由46.交心(10.23)49.離開(10.29)10.接納49.離開(10.29)38.敘舊(9.4)49.離開(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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