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平浪靜一段時間後,炎景煜和凌惜音收到了白落雪的生日邀請函,地點特地選在了炎氏集團旗下的酒店。
“你去不去?”凌惜音一手晃了晃燙金的邀請函,一手夾了一隻海蝦。
自從凌朔解凍她名下的資產後,爲免和炎景煜再次擦槍走火,她很快搬回了自己的別墅,再說了,這些資產也是她應得的,憑什麼便宜了凌家,別墅不住白不住。只是她的胃口被炎家的吳媽養叼了,時不時過來蹭頓飯。
“去,怎麼不去。”炎景煜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一雙銳利的眸子淡淡地掃過凌惜音的臉,“你當我的女伴。”
“求之不得。”
她倒要看看,那對狗男女要玩什麼花樣。
夜幕緩緩降臨,酒店裡卻一片燈火輝煌。
凌惜音從炎景煜的御用造型室走出來,掏出手機看了看,“什麼時候出發?”
坐在外隔間的炎景煜轉過臉,眼底微不可見地掠過一抹驚豔。
她穿着一身淡紫色及膝禮裙,露出又長又直的雙腿,裙子的剪裁更是完美地契合她玲瓏有致的身材曲線,胸前的紫紗玫瑰是唯一的點綴,低調而奢華,大氣而精緻。
凌惜音察覺到他的目光,“我這一身……不對嗎?”
炎景煜沒回答她的問題,站起身,“現在可以出發了。”
俊男美女的組合總是惹眼的,兩個人一到酒店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炎景煜一身精心剪裁的黑色西裝,一張英俊的臉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濃密的睫毛下狹長的眼眸像是旋渦一樣深邃,整個人看起來冰冷高貴卻又帶點不羈。
而同樣氣質出衆的凌惜音在他旁邊,兩個人並肩走進會場。
周圍開始出現竊竊私語——
“炎總裁真的好迷人啊,不過那個女人是誰呀,竟然和他一起進來?”
“你不知道啊,她是炎氏集團的新任執行官凌惜音。”
“凌惜音?她不是凌家的養女嗎?之前不是還在淩氏……”
“早一個月前凌家已經和她斷絕關係了,也不知道做了什麼事……”
凌惜音繼續目不斜視地往前走,這些話她聽得太多了,要是全都去在意,她還要不要活了?
不過是一羣雜碎罷了。
炎景煜面無表情地停頓了一會兒,一雙冷眸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剛纔的閒話區域。
衆人心中皆是一跳,僅僅一個眼神就已經讓他們渾身發寒。他們可沒有忘記,這可是個不好惹的主兒,趕緊閉上了嘴巴,以免惹禍上身。
不遠處的凌朔一身正式的西裝,端着紅酒走了過來,連看都沒有看凌惜音一眼,只將紅酒遞給了炎景煜,“炎總能來參加晚宴,真是蓬蓽生輝。”
炎景煜微微眯起黑眸,接過紅酒,同樣禮貌而又容套,“客氣。”
原來劍拔弩張的氣氛蕩然無存,但平靜的目光之下卻暗流涌動。
一旁的凌惜音暗歎,這兩個男人簡直就是演戲的高手,精英中的精英。
身在主會場的白落雪暗恨凌惜音搶了她的風頭,見凌朔過去,自己也跟了上去,挽住凌朔的胳膊,挑釁似地一笑,“惜音,謝謝你來參加我的生日晚會。”
“不用謝。”凌惜音微微一笑,忽然牽住了炎景煜的手,“我也是因爲想多和煜待在一塊纔來的。”
言下意思便是你別自作多情了,你以爲你算哪根蔥,我是因爲炎景煜纔來你這個什麼破晚會!
聽着她水紅色的脣瓣親暱地吐出他的名字,炎景煜心中莫名一動,反手扣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凌惜音有些驚訝地擡頭看了他一眼,不過想到反正他們兩個是外界所傳的CP,她也沒有多大反應,十分自然。
這一幕在外人看來正是含情脈脈,親暱不已,特別是落在凌朔眼裡尤爲刺眼,他幾乎就想上前狠狠地分開這兩個人!
白落雪的臉色也是一僵,她是故意來給凌惜音找難受的,不是來看他們秀恩愛的!
即然要秀,看誰秀得過誰!
“朔,我有點不舒服。”白落雪的聲音像是掐了水一樣的嬌嬌柔柔,楚楚動人。
凌朔終於把目光落到了白落雪身上,“你怎麼了?”
“還不是你昨晚……”白落雪欲言又止,一臉嬌羞地掩住脣,“我沒事的。”
凌惜音忍不住翻了好幾個白眼,還想拿他們倆的破事兒來噁心她?這段數還能不能再低劣一點。
“對不起。”凌朔對白落雪笑了笑,“以後我會注意的。”
白落雪看得有些呆了,這樣的凌朔她還是第一次見,她簡直要醉死在他的溫柔裡了。爲了這一秒的溫柔,她寧願失去一切。
凌朔並不是看不出白落雪的把戲,他這樣的配合,只是想看看凌惜音到底會有什麼態度。
若說前幾個月的凌惜音還會覺得憤怒,但此時不知道她只覺得好笑,只是抱着看戲的態度,看白落雪還要怎麼噁心她。
白落雪狀似無意地撩過垂在胸前的長髮,露出一大片曖昧的紅痕。
見凌惜音瞥了她一眼,白落雪有些不好意地整理好,嬌羞一笑,“朔總是喜歡這樣,害得我經常出醜。”
凌惜音有些無語,“看來他還真是狂野。”
她的語音剛落,炎景煜便順勢緊緊地摟住她的纖腰,脣角勾起一抹邪氣的笑意,“那叫粗暴。我對你向來溫柔,你也想試試那種狂野?嗯?”
他的聲音低沉磁性,不大不小,正好讓在場的四個人全部聽見。
凌惜音心想這些話也只有炎景煜這個沒節操的傢伙說得出來,卻還是故意笑着輕捶了他一下,“別在大庭廣衆下說這些事。”
炎景煜順勢抓住她的粉拳,語氣曖昧,“回家我們再好好研究。”
凌朔的眼睛裡隱隱浮動着怒火,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白落雪趕緊握住他的手,“朔,我爸在那裡等着我們呢!”
想到白父在場,凌朔緩緩恢復情緒,一把摟住白落雪的肩膀,丟下一句“失陪”便往主會場走去。
“這就走了?”凌惜音離開炎景煜的懷抱,拿起一杯紅酒,晃了晃酒杯,頓時酒香四溢。
炎景煜挑了挑眉,卻在下一秒臉色微變,狠狠地一把將凌惜音拽到一邊。
幾乎是一瞬間,隨着她手上的酒杯摔碎,一道刺耳的槍聲劃破天際。
凌惜音回頭一看,自己原本站着的地板上多了一個槍眼。
酒店會場裡賓客頓時亂成了一團。
“嘭嘭嘭!”又是幾聲槍響。
凌惜音被炎景煜抱着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堪堪避過。
“是來殺我的。”她判斷着子彈的射擊方向,語氣肯定,一把將炎景煜推到一邊,“你躲遠一點!”
凌惜音的腦子飛速地運轉着,她已經離開ME十年,但以前也暗殺過不少人,莫非是什麼仇人找上門了?
但她的事情不想連累旁人,特別是炎景煜,就算他不說,她也知道他幫了她太多。
炎景煜脣角勾起一抹哂笑。
這個女人……還挺講義氣。不過,他的女人誰都不能動。
槍聲還在繼續。
炎景煜一把抓住凌惜音的手,沉聲道,“去樓上。”
凌惜音當然知道對方在高處進行射擊,現在應該尋找制高點,可是沒有槍一切都是白搭!
不過現在也只能上樓了,不然還等着別人在這裡把她打成篩子啊,她還沒那麼傻!
“惜音!凌惜音!”凌朔聽到槍聲的第一反應就是尋找凌惜音的身上,看到她和炎景煜上了樓正想追上去,卻被白落雪用力地抱住腰,聲音楚楚可憐,“朔!你別走!我害怕,求求你……”
“放手。”凌朔的聲音開始發冷。
“不,我不放!”白落雪心中戚然,也只有她才知道凌朔有多喜歡凌惜音,“我不許你去找她!”
凌朔轉過身子,瞥見白父走過來的身影,緊握的雙拳漸漸鬆開,溫柔地將白落雪抱住,狀似親暱,語氣卻冰冷無比,“如果讓我知道,今天這件事和你有關係,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白落雪不自覺地在他懷裡一顫,對方的語氣讓她心驚。
難道凌朔知道了?不,不可能。
但……如果凌惜音死了,就算生不如死,她也甘願!
凌惜音跟着炎景煜跑到了四樓的房間,剛一在窗是露頭,一顆子彈便擦肩而過。
凌惜音貓着腰躲在窗口後邊查看,對方只有六個人,分佈在對面工業樓的三樓和二樓,使用的都是專業的狙擊槍。
這樣的備置和槍法……一個猜測在凌惜音的腦海中緩緩升起。
“凌惜音,你愣着幹什麼?”
凌惜音看向炎景煜,見他正從抽屜裡快速地抽出兩個黑色的東西,隨手丟給了她一個。
她揚手穩穩接過,冰冷的觸感讓她心中一震——是槍!
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東西,她已經多少年沒有碰過了。
“你怎麼會找到這個東西?”凌惜音話一出口就覺得有點多餘,這是炎氏旗下的酒店,身爲總裁的炎景煜掏出什麼都不奇怪。
炎景煜也沒回答她,坐在窗邊開出了第一槍。
漸漸激烈的槍聲莫名地挑起了凌惜音體內的興奮因子,她的脣邊緩緩溢出一抹冷笑,扣動扳機,直接射殺了一個狙擊手。
炎景煜靜靜地看着凌惜音。
她的眼神太令他熟悉了,一如十年前,高貴冷豔得讓人不敢侵犯,那種骨子裡透出來的傲氣深深地吸引着他。
或許這纔是真正的她,鋒芒畢露,我心驕縱。
凌惜音察覺到他的目光,轉過頭卻忽然面色一變,狠狠地撲到炎景煜身上,兩個人就地滾了好幾圈,地板上霎時多了幾個槍眼。
凌惜音有些惱怒地低斥,“笨蛋!你不知道躲嗎!”
炎景煜沒有生氣,低低地笑出聲,“放心,我不會讓你守寡的。”說罷還順手揉了揉她的頭,起身繼續往對面開槍。
“什麼守寡!胡說八道!”凌惜音有些不滿。
還有,說話就說話麼,還揉她的頭,跟對待寵物似的,真讓人不爽!
六個狙擊手出動來殺她已經算是很大的陣容了,手槍對上狙擊槍裝備實力懸殊太大,加上對方專業出身,閃避敏捷,凌惜音和炎景煜也頗費了一番功夫纔將最後一個狙擊手擊斃。
“謝謝。”凌惜音把槍隨手一扔,席地而坐。
她雖然確定能自保,但要是沒有炎景煜在,不可能毫髮無傷。
炎景煜看了看樓下,警察已經到達現場開始處理。他掏出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查,到底是誰敢在我的眼皮底子下搞這些動作。”
如果他沒判斷錯誤的話,那些殺手不僅要殺凌惜音,而且還要殺了他。
“不用查了。”凌惜音忽然站起身,眼神平靜,“是ME組織。”
她曾經是ME組織的成員,年紀尚幼就已經成爲最優秀的成員,只是後來她厭倦了這種生活,讓頭目,也就是一手教導她的霍金森,將她送入凌家。
沒有人比她更熟悉ME組織的槍法,所以她十分肯定。而現在能讓霍金森對她下殺手的,只會是凌家。
呵,凌家,居然要置她死地。或許這個生日晚宴,一開始就是一個陰謀。
既然你們不仁,我又何必再義。
凌惜音緩緩走近炎景煜,“你早就知道了吧?我的身份。”
炎景煜頓了一下,沉聲道,“的確。”
從再一次遇見的那一天開始,他就把她調查得清清楚楚。
“知道就知道吧,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凌惜音有些自嘲地擡起手,睫毛微微顫動,“但有時候看見這雙手,總是會不自覺地想到它沾了多少鮮血。”
“至少,現在它很乾淨。”炎景煜忽然湊近了她,聲音低沉,又補上了一句,“你也是。”
她很乾淨?
凌惜音有些發怔,心間猶如被一片羽毛輕輕地掃過,莫名地有了一種溫柔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