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夜愣愣的看着白晶晶,從靈堂門口,一步步走向靈臺前,雙眼呆呆的看着靈臺上楊振馗的遺像。眼淚就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樣,徹底自由的流淌。但那眼淚只是那麼直直的流出來,白晶晶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看着靈臺上那張照片,整個人像是沒有靈魂了一樣,木偶似的一步一步走過來。目不斜視,面色慘白。
楊夜真的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搞的不知所措了,白晶晶不是失蹤了麼?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她怎麼可能出現在這兒?楊夜看着從自己面前走過去的小媽,腦子飛快的轉着。眼前的白晶晶沒有一絲慌張,也看不出被綁架或是被威脅過的意思。現在如此平安的出現在這裡,唯一可能的解釋就是,她失蹤那天,是自願離開的。也就是說,在父親楊振馗被下邪術的頭天晚上,白晶晶應該不是被挾持或者出了什麼意外,而是獨自悄悄離開。
這種想法,讓楊夜心裡越來越沉,因爲白晶晶這樣完好無損的出現在靈堂之上,更加證明了自己的猜測。但是,這種猜測在被一點點證實時,卻是楊夜最不願意相信和接受的。
楊珊和楊緒還有分站兩旁的管家傭人們,也都時傻愣愣的看着白晶晶,他們都知道太太是失蹤了的,怎麼又突然回來了呢?
白晶晶一步一步緩緩走到靈臺前面,怔怔的看着靈臺上楊振馗的遺照。猛然間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一旁看着的楊珊不知道一切來龍去脈,眼裡的白晶晶還是自己的繼母,自己的家人,看見晶晶姐這麼傷心,自然心裡也難過起來,急忙走過去伸出雙手攙扶。
白晶晶被楊珊從地上攙扶起來。終於失聲痛哭,淚如泉涌的雙眼看着靈臺上毫無生氣地楊振馗,被死死括在一個黑框裡,終於雙手扒住靈臺的邊沿,哭得悲痛欲絕。
楊夜看在眼裡,心中奇怪,一切已然這樣,無論從哪個角度分析,很明顯白晶晶都與父親突然病重有着莫大的干係,那她現在這樣難過爲什麼?表演給誰看?
正想着。趴在靈臺上的白晶晶猛地轉回身子,直直的盯向楊夜。然後快步走過來,雙手狠命的抓住了楊夜的雙肩開始拼命搖晃,不顧形象的甩着眼淚大喊大叫起來:“楊夜!楊夜你去哪了啊!你怎麼能讓你爸爸就這麼去了啊!你不是可以治的嗎?你不是把南榮駿都治好了嗎?你幹嘛不治你爸爸!你爲什麼不治好你爸爸啊!”
楊珊站在一邊,雙手捂住臉跟着大哭起來。楊緒更是被白晶晶的舉動激化了悲傷情緒,幾步走到靈臺前雙膝跪地,大哭着拍着靈臺地案板:“爸爸呀~~爸爸哎~~~我地那個天兒啊~~~”
周圍靈堂內外站着的人。無一不爲之動容,很多人沒有在意白晶晶哭喊地什麼,只是看到白晶晶與楊老爺子的兒女們這般傷心,也都心酸起來,開始紛紛掩着臉背過身擦眼角搖鼻涕……
靈堂內一時間哭成一片。
楊夜沒哭,臉色鐵青呆呆的站在原地,任白晶晶來回搖晃着自己,心裡卻越來越涼了。
就是因爲面前的小媽剛剛哭喊的那些話,把一切表露無疑。
她質問我爲什麼不治爸爸?她知道我能治爸爸?她提到了我治好過南榮駿,可是她明明知道南榮駿中的是邪術。也就是說,她知道我爸爸中地也是邪術!她全知道!就是她!
但是……她爲什麼這麼哭?爲什麼這麼說?如果她的傷心是假的,是演戲,那她應該很清醒,清醒狀態下的她怎麼會這麼白癡?說出這麼幼稚。這麼破綻明顯的話來?她是那麼精明的一個女人,如果一切都是她,那她怎麼可能犯下這麼愚蠢的錯誤?
難道……她想告訴我什麼?她想讓我知道她其實一切都知道?她想告訴我一切都是她?她這是要幹什麼?是要贖罪麼?還是,她想要讓我明白其它一些事情?一些她沒有辦法明明白白告訴我的事情?
楊夜被白晶晶搖晃着身子,腦子裡亂成一團,看着眼前的小媽。越來越多讓他難以理解的疑問開始閃現。他隱隱感覺到。一切沒那麼簡單,小媽白晶晶絕對有她地用意。起碼。楊夜認定,此刻白晶晶傷心欲絕的哭泣應該不是假的,無論如何,先把這場葬禮結束再說。
想到這兒,楊夜雙手扶着白晶晶,把她抱在懷裡,任她痛哭,而白晶晶好像對楊夜這個舉動感到十分的意外和驚訝,暫停了一下哭聲,有些慌張的瞪了一下眼睛,而當她地頭被楊夜輕輕按着靠到楊夜胸口的時候,白晶晶才真的感覺到,楊夜的擁抱是真誠的,於是白晶晶也徹底拋開了一切,伏在楊夜的肩頭,把心裡地悲傷和委屈完全爆發,毫無顧及地放聲大哭起來。
白晶晶後來哭的幾乎暈厥,楊夜派幾個管家和傭人,讓萋萋與溫柔陪着,把白晶晶送到她地房間去休息,但是楊夜偷偷叮囑了一下萋萋,不要讓白晶晶離開,也不要讓別人接近她。
前來弔唁的人還是絡繹不絕,楊夜還碰到了幾個熟悉的面孔,比如之前打過交道的大都會商場的蔡總,還有那個製衣集團的老總,還有那次爲了見萋萋安排的聚會上,認識的幾個楊氏旗下企業的老總們,一個個都是咧着嘴掏出手帕擦着眼睛,哭得像真的似的,然後紛紛走到楊夜面前,畢恭畢敬的握手行禮,說着安慰的話語,他們心裡都清楚,楊振馗老爺子這麼一死,那麼他們的頂頭上司就是楊家大少爺了。這可是掌握着他們生殺大權的人,楊氏家族旗下企業老總們都聽說了楊氏航空集團的高總因爲大少爺去了一趟就被罷免的事情,所以心裡對這位楊大少爺也是充滿了畏懼。
說到這兒,不得不提一個人,他也是前來弔唁的,哭的十分傷心,甚至握着楊夜的手說不出話來。他就是楊氏家族旗下企業中最年輕有爲地領導人,上次爲萋萋報仇時,楊夜大少爺親自選出來,楊振馗老爺子親自任免的楊氏航空集團新任總裁,楊小興。
自從楊小興在航空集團上任以來,審時度勢,宏觀調控,認真分析情況,研究世界航空領域形式變化,加大改革力度。用心協商航空各部門關係,積極計劃建立各項制度。以便有效率推展校務。爲進一步瞭解集團員工們工作情形及困難,他經常下到各個基層考察訪問,與員工們溝通工作觀念,並大力探索新的航空運營銷售模式,把“發展”作爲工作重中之重,進一步加大基礎設施建設力度。把基礎設施建設作爲各項工作的重中之重,不斷加大資金投入,完善各項功能,使招商引資“硬”環境得到了全面改善。他的高標準和嚴要求使集團上下面貌一新,他獨特的用人原則和工作方式把集團內部的潛力挖掘得一乾二淨,在他的英明領導之下,楊氏航空集團遠遠超過了其它幾大家族旗下同行業競爭者……
這次楊小興也來弔唁楊振馗老爺子,站在靈堂中央,哭得不成體統,然後握住楊夜的手。嗚咽不止的說:“大少爺,您和楊老爺子對我有知遇之恩,想不到楊老爺子他……大少爺!今後只要是您有事找到我,我楊小興刀插兩肋,絕無二話!”
楊小興哭着走出靈堂後。楊夜看着楊小興地背影,心裡感嘆着:這個楊小興真是一個踏實能幹,又重情重意的男子漢!
實際上,前來弔唁地人太多了。大大小小的領導首腦之類的,從早上開始一直到晚上,靈堂都沒斷過人。而楊氏大宅的大門之外。保安們還阻攔了好幾千人的電視報紙傳媒記者隊伍。正像楊振馗之前說的那樣。
楊夜看到了形形色色地虛僞的人,尤其是那些表面裝作痛苦傷心。卻很明顯能讓人看出來無所謂甚至不知道竊喜什麼的楊氏旗下那些老總們,楊夜都一一記在心裡,這筆帳慢慢和這些人算!
最讓楊夜感到憤怒的是,穆氏家族的穆鳴風沒來!只是派人送來了一封所謂的慰問信函。
送來信函的那個人,只是在靈堂把信交到楊夜手上,對着靈臺鞠幾個躬,然後就走了,但楊夜還是結結實實的和送信的那個人對視了一眼,只是這一眼,楊夜就感覺出這個送信函的人很不一般,眼神平淡卻犀利,對視那一下,甚至讓楊夜心裡一顫。
弔唁結束時楊夜找到南榮幻,氣得直拍自己大腿,說不管怎麼樣也要教訓一下穆鳴風。
南榮幻勸慰楊夜說,穆鳴風一向如此,無論五大家族之間什麼樣地聚會活動,他從來沒有參加過。但楊夜還是怒火中燒,覺得有前輩去世這種事也算非同小可,別的聚會裝酷不參加也就算了,但這種事居然也不來,只是從來一封信函,真是太過分了。
南榮幻的想法倒不在這裡,這麼多年了,穆鳴風一直深居簡出,五大家族的人都知道這個穆家大少爺不是很正常,讓南榮幻好奇的是,白晶晶怎麼會突然出現地?
楊夜感到周身疲憊,自從給父親治療過之後,身體一直有些發虛。走路也是頭重腳輕的,他記得楊老太太說過每次執行任務之後的能力真空期,也想起真空期的長短是取決於任務完成周期的時間,這次的袁世凱登基任務週期較短,或許有恢復較快地殘存能力,但給父親治療這麼一次,應該是把殘留地能力全部耗盡了,導致全身軟弱無力、疲乏、睏倦,心動過速,在心尖或肺動脈瓣區可聽到柔和的收縮期雜音,呼吸系統氣急或呼吸困難,頭暈、頭痛、耳鳴、眼花、注意力不集中、食慾減退、腹部脹氣、噁心、月經不調、胎位不正等諸多身體不適。
經過這麼一場葬禮,楊夜更是感到勞累,甚至想好好休息一下,但經南榮幻一提醒,他一樣急於知道在白晶晶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於是在大家收拾打掃靈堂地時候,楊夜和南榮幻沒有驚動任何人,一起去找白晶晶。
白晶晶被萋萋帶到了她的房間,因爲楊老爺子的臥房還沒收拾好,萋萋知道讓晶晶姐看到那滿屋子的鮮血不好。楊夜和南榮幻趕過來時。白晶晶已經稍微緩過了精神,坐在牀上發着呆,萋萋陪坐在一旁,看在眼裡難受在心裡,卻因爲楊夜曾經和她說過的那些話,此時又不知道能對晶晶姐說些什麼。雖然她也不願意懷疑晶晶姐,但不得不承認,楊夜分析的有道理,一切很明顯,白晶晶地嫌疑最大。
看見楊夜和南榮幻走進來。萋萋有些慌,白晶晶卻沒有什麼反應。依然呆呆的坐着。
萋萋怕楊夜因爲生氣會對晶晶姐說些什麼不理智的話,急忙站起身貌似迎接實則阻攔,因爲和南榮幻不熟,只是在葬禮之前見過一面經楊夜簡單介紹了一下,所以萋萋只是對南榮幻微微點了點頭。
楊夜對萋萋微微笑了一下,示意她沒事。然後拉着萋萋一起走到白晶晶身邊,南榮幻則站在門口處,這種時候他知道自己是不方便上前的。
“小媽,你……好些了麼?”楊夜站在白晶晶身邊,輕聲試探着問道。
白晶晶身子沒動,只是緩緩點點頭,然後慢慢轉過腦袋,直直的看着楊夜,一字一句的問:“爲什麼不救他?”
楊夜愣了一下,沒想到白晶晶第一句就會問這種話。
白晶晶目光有些呆滯。慢慢閃出了細微的怨恨,繼續聲音空洞的問着:“你能救南榮駿,爲什麼不救你父親?”
楊夜也盯住白晶晶的眼睛,表情沉了下來,問道:“你知道我父親得的什麼病?”
白晶晶點點頭。
楊夜猶豫了一下。沉了口氣,繼續問道:“你知道他中地是邪術?”
白晶晶也一樣點點頭。目光微微的從楊夜臉上收了回去,直直地看着前方。
“你怎麼會知道的?”楊夜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開始有些激動了。
白晶晶怔了一下,沒有說話。
“小媽,我真不知道你現在配不配我這麼叫你。”楊夜說着話。臉色冷了起來,走近了一些加重了語氣:“我現在問你兩個問題。第一,你失蹤這些天去哪了?第二,你爲什麼要害我爸爸?”
萋萋在一邊拽了楊夜一下,楊夜扭頭看了一眼,低聲道:“現在小媽應該不會反對我這麼說的,我比她自己還希望我是冤枉她了。”
白晶晶果然沒有一點驚訝或者激動的表示,只是呆呆的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楊夜回過頭,看着白晶晶,慢慢開口說:“既然你承認了,小媽,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解釋。”
白晶晶像是丟了魂兒一樣,直勾勾地盯着一個方向看着,不說話,眼淚卻開始流了下來。
屋子裡一時間靜了下來,只有楊夜沉重的呼吸聲讓每個人聽得真切。
萋萋拽着楊夜的胳膊,湊近低聲說:“大哥,你別這樣啊,我不相信晶晶姐她……給她點時間啊!”
“給她時間?”楊夜瞪了萋萋一眼,又狠狠看向白晶晶:“對一個害死我爸爸的仇人,你讓我給她點時間?給她什麼時間?給她時間考慮怎麼自圓其說?”
就在這時候,白晶晶慢慢擡起頭來,淡淡的看着楊夜,舉起雙手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聲音毫無感情色彩:“楊夜,這麼明顯的破綻,既然你全看出來也全猜到了,我就不浪費口舌解釋了。”
楊夜和萋萋同時回頭,驚訝的看着白晶晶,楊夜不敢相信,白晶晶居然這麼輕易的、坦誠的、毫無顧及地承認了這件事情,而且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爲什麼?白晶晶!你爲什麼這麼做?”楊夜一步衝過去,雙手死死抓住了白晶晶的兩邊肩膀:“你恨我爸爸是麼?他對你不好了是麼?到底多大的仇恨值得你這麼做?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白晶晶被搖晃着,居然輕輕的笑了,那笑容很淺,卻充滿了苦澀和無奈。
笑着,白晶晶站了起來,向着旁邊走了過去,身子有些搖晃,卻邊走邊說着:“不爲什麼,沒有原因,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也必須做地事情”,說着,白晶晶已經走到了萋萋房間裡的梳妝檯,在桌子上拿起一管口紅來,擰開在梳妝檯的鏡子上寫着字,邊寫嘴裡卻一直沒停止說話:“呵呵,楊夜,你不應該感謝我麼?你父親一死,整個楊氏家族就是你的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黑色六合彩』
楊夜聽着白晶晶說的這些話,肺都要氣炸了,但他的目光一直隨着白晶晶移動着,聽着白晶晶說話,也看清了她用口紅在鏡子上寫的字。
鏡子上寫着三個鮮紅的大字:配合我。
這三個字,楊夜、萋萋和南榮幻全看到了,三個人都愣住了,這是什麼意思?
白晶晶卻還在面無表情的說着話:“別問我原因,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回來,也是以楊老爺的太太身份回來的。”
楊夜愣着,隨口問了一句:“你回來幹什麼?”
“分遺產。”白晶晶輕輕的吐出了這三個字,手卻擡起來,一直指着鏡子上的三個字。
楊夜盯着那“配合我”的三個鮮紅大字,腦子裡飛快的轉着,瞬間想明白了一些:小媽是讓我配合着她的話說!但是爲什麼呢?難道這些話,她不是說給我聽的?我們的對話還有別人能聽到?所以她要我配合她說話,說給別人聽!肯定是這樣的!
楊夜思考着,眼睛飛快的上下打量着白晶晶,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白晶晶現在所說的話都是被人監聽着,也就是說,白晶晶也是受人指派纔來的!
“你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分遺產?你做夢!”楊夜指着白晶晶大罵起來,邊罵着邊猶豫的用眼神詢問着小媽,那意思是:這麼說對麼?
白晶晶沒有表情,點點頭,嘴裡說道:“不管怎麼樣,楊夜,我還是你父親的妻子,我有這個資格分到應得的遺產。”
楊夜雖然滿腦子的狐疑,但心裡卻敞亮了許多,起碼現在,他知道小媽不是自願的。是受人指使或者威脅的,不管事情究竟是怎麼樣,現在得先配合小媽,不能讓幕後的人起疑心。而且不管是真是假,現在白晶晶人在這裡,即使是騙局,楊夜也想知道,白晶晶到底會耍什麼花樣。
萋萋反應也很快,站出來阻擋在楊夜和白晶晶兩人中間,眼睛看着鏡子上寫地字。嘴裡喊道:“晶晶姐,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楊大哥一向是拿你當母親一樣看待的啊!”
白晶晶對着萋萋點點頭。
嘴上說道:“現在我名義上。還是他的繼母,我說了,現在的楊氏家族,我也有一份的。”
“晶晶姐,我認識你這麼久了,這些話。真的不像是你說出來的。”一直沒說話的南榮幻站在門邊,忽然說了一句。南榮幻也漸漸明白了鏡子上那三個字的大概意思,但他與楊夜一直沒有眼神交流,看到楊夜那麼激動的說話,以爲他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沒有理解白晶晶地用意,於是想幫白晶晶解圍出來,試圖把話題引向平淡方向。
但南榮幻這句話說完,白晶晶突然脖子用力向後仰了一下,接着身子軟軟的倒在了地上。雙眼緊閉。四肢還在一下一下地抖動着。
“晶晶姐!”萋萋驚叫了一聲,幾步跑了過去,從地上抱起白晶晶,看了一下,擡頭對楊夜說:“晶晶姐昏過去了!”
楊夜眼神閃過一絲慌亂。馬上鎮定下來,嘴上說:“報應!”說着走向了白晶晶,俯下身,對萋萋說:“我要把這個女人關起來!讓她這輩子都見不到天日!!”說着,輕輕檢查起白晶晶的身體,無意中竟然發現。白晶晶的右臂淤青浮腫的相當厲害。而在她後脖頸處,竟然有一處明顯的圖案式的傷痕!
“大哥!這……”萋萋也看到了。驚訝地剛要說話,被楊夜迅速的輕輕捂了一下嘴,使了個眼神。萋萋一下就明白了,話鋒一轉,接着說道:“這晶晶姐怎麼突然暈倒了?”
“裝死?對我楊大少爺!這招不管用!”說着話,楊夜暗暗笑了笑,起身走到萋萋房間裡的洗手間,找了個盆子,接了滿滿一盆溫水,端過來,嘴裡喊着:“我給她一盆冷水讓她清醒清醒!”說着,緩緩把一盆溫水順着白晶晶的脖子開始,慢慢倒下,一直倒直雙腳。
楊夜的猜測是,真的有監聽器的話,被水浸溼後肯定就會失靈了,但爲了保險起見,楊夜一手倒水,一手輕輕在白晶晶上下摸索着,包括白晶晶的頭髮和鞋子都檢查過了,一路下來什麼也沒摸到!
無意中,楊夜把目光鎖定在了白晶晶脖子戴的項鍊上,那項鍊墜看起來普通,卻引起了楊夜的懷疑,在他印象裡,沒見過小媽戴過這種墜子地項鍊。
於是盆裡剩下的溫水全都倒在了那項鍊墜上,然後楊夜輕輕一拽,把項鍊拽了下來,扔在地上用腳後跟狠狠跺了一下,果然!那項鍊墜裡碎裂出來的,是一種芯片一樣的東西!
“大哥,應該沒事了吧?”萋萋看了看地上碎裂的項鍊墜,擡頭問道。
“除非對手比我們聰明地多。”楊夜笑了笑。表情迅速嚴肅起來。抱起白晶晶走了幾步,放到牀上,輕聲喚了幾句,白晶晶一點甦醒的跡象都沒有。
南榮幻也走了過來。笑着說:“原來你明白晶晶姐的意圖了,我還以爲你氣糊塗了。”
楊夜點點頭,嘆了口氣,一揮手,示意萋萋和南榮幻都跟着他出去。
站在門外走廊,楊夜看着萋萋說:“你看到了麼?那是什麼?”
萋萋明白楊夜問的是什麼,搖搖頭,輕聲說:“我能肯定是一種邪符,但是什麼我得回去查查,我是第一次見到。”
南榮幻瞪着眼睛在一旁問着:“說什麼呢?”
“小媽也中了邪術。”楊夜說着,低低嘆了口氣:“南榮幻,現在清楚了麼?一切和我們兩個之前聊過的一樣,現在可以肯定的是,一切地背後真地有一個人在操控一切!”
南榮幻吃驚着:“晶晶姐也中了邪術?是什麼邪術?”
萋萋接過話說道:“不太清楚,但應該也是一種能操控人的邪符”,說着拍了一下楊夜:“大哥,你看到晶晶姐地右胳膊淤青地很厲害了麼?”
楊夜點點頭。疑惑的看着萋萋等待答案。
“那應該是剛剛纔造成的,就在晶晶姐在那鏡子上給我們寫字的時候!”萋萋說着。表情有些憤恨:“可以想象晶晶姐是忍受了多大的痛苦寫出的那三個字!我真想知道,到底是誰這麼惡毒!”
“什麼?你是說,小媽就是寫那三個字才把右胳膊弄得淤青腫成那個樣子?”楊夜感到吃驚不小。
“應該是,這可能就是那幅邪符的作用。”萋萋點點頭:“晶晶姐剛纔肯定是用自己極限的意志對抗着那邪符的術效,強行短時間控制了自己的胳膊,冒着右臂被扭斷地危險寫的那三個字!”
楊夜聽見這話,低下頭,想了一下,猛擡起來,說:“我找人照顧一下小媽。等她醒過來我再問她,我一定要知道是誰!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嗯。那我這就去查查,看看晶晶姐中地是什麼邪術。”萋萋說了話,眼神裡也透着一股誓要報仇雪恨的意思。
“好,你去吧。”楊夜點點頭。
萋萋對楊夜和南榮幻分別點頭招呼,然後轉身快步離開。
南榮幻看着萋萋離開,轉過來問楊夜:“這個萋萋很懂邪術?”
“比我懂。”楊夜點點頭:“這方面來說很大程度上要依賴她了。”
南榮幻點點頭,想了一下,又說:“現在看來,這個幕後黑手一定是一個很懂的邪術的人,那你的懷疑就很成立了,嫌疑最大的,就是你說地張天授!”
楊夜愣了一下,搖搖頭:“不是不是,我現在倒覺得完全可以把張老爺子排除在外了。應該不會是他。”
“爲什麼?”
“因爲他再靈堂的表現……”楊夜說着,沉思了一下。猛一瞪眼:“南榮幻!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得去找我父親問個明白!”說着,楊夜轉身就跑。
南榮幻站在原地愣了一下,也追着楊夜跟了上去。
楊振馗老爺子藏的房間很隱蔽,楊夜倒是想一陣風似的再跑,但現在卻沒這個腳力了。身子還是有些發虛,不知道這次的能力真空期要多長時間,楊夜想着:應該會很快吧?去民國也就兩個月的時間而已。
雙腿無力,楊夜儘量不引起來往家丁的注意,躲躲閃閃的來到了五樓父親藏身的房間,拿出鑰匙打開門。閃身鑽了進去。
楊振馗正百無聊賴的坐在椅子上假寐呢。聽到動靜睜開眼睛,見到楊夜進來高興壞了。一下站起身迎了上來,忽然發現楊夜氣喘吁吁兩手空空,表情當時鬱悶起來。
“哎?小晚兒?我地煙和茶呢?雞翅膀也沒拿來,你想悶死你爸爸啊?”
楊夜喘了幾口氣,瞪了父親一眼,走過去一屁股坐在靠牆的一排沙發上,看着父親楊振馗問道:“爸,你必須跟我說清楚!你知道我在調查是誰想害你!你卻什麼也不告訴我?”
楊振馗也一瞪眼睛:“小晚兒啊!爸爸都讓你給我辦葬禮了,還不算支持你啊?”
“那你告訴我,爸,張天授到底和你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死對頭啊!”楊振馗笑着走了過來,坐到楊夜旁邊:“年輕的時候,我經常和張天授這傢伙在財權場上交手,還有足球場、籃球場……”
“爸,我求求你了,你跟我說幾句實話好不好?”楊夜氣的擡起拳頭砸了一下沙發靠背:“你和張天授到底是不是死對頭啊!”
“是啊,當然是!明爭暗鬥幾十年了,你說是不是死對頭?”楊振馗反問。
“那張天授一定非常恨你了?”楊夜追問。
“恨!他能不恨我麼!”楊振馗笑了笑:“這麼多年他一次都沒能贏我,他肯定非常恨我啊!”
“那……他怎麼會在靈堂上哭的那麼傷心?”楊夜越聽越糊塗了。
楊振馗淡淡一笑,拍了拍楊夜地肩膀:“呵呵,他當然傷心啊,鬥了這麼多年,忽然以爲沒了我這個對手,他肯定是難受啊!”說着振馗站起身來。揹着手走了兩步,回頭看着楊夜說:“小晚兒啊,爸爸告訴你,不一定是朋友之間纔會有友情,有時候對手之間也會有,我和張天授,就應該算是對手之間的友情了。鬥了這麼多年,互相恨,也互相敬佩,更是互相惦記和喜歡啊。如果死的是他。我也一樣會哭的。”
楊夜愣了愣,沉思了一下。張嘴問道:“那就是說,其實你和張伯伯有很深厚的感情了?”
“可以這麼說,這感情,也是這麼多年鬥爭鬥出來地啊!”楊振馗說着話,仰起頭眯着眼睛,好像陷入了一段段回憶之中。然後忽然覺醒。扭頭問楊夜:“哎小晚兒,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難道你懷疑是張天授那個老東西害我?”
楊夜點點頭:“是,我懷疑過。”
楊振馗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不會是他地,這點你放心吧小晚兒,認識他這麼多年了,我瞭解他。他就算是想我死,也不會用這麼卑鄙地手段的。”楊振馗笑着,轉身坐到沙發上,仰着頭,臉上還笑着:“張天授這老傢伙。這麼多年了,最大地願望就是光明正大的贏我一回。要他用這種手段對付我?打死他也不會幹的,哈哈哈……”
“是這樣……”楊夜點點頭。
“是啊,那次你跟我說過,這個老奸巨猾的東西在弄什麼嘉闌礦石?我就知道他又在想和我鬥了。準備用他的什麼嘉闌礦石和我們楊氏的崗金礦石打一仗。”楊振馗笑着,一副若有所思地樣子。
“這樣的話,我就明白了。”楊夜點了點頭。
楊振馗仰頭笑着,忽然俯下身湊近楊夜:“呵呵,哎,小晚兒。那個張天授。
見沒見到晶晶?他是什麼表現?什麼反應??”
楊夜吃驚地看着父親,不知道他爲什麼問這種話。嘴上胡亂的應對着:“見……見着了,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啊?”
“算這老傢伙有點良心!沒趁我死了趁虛而入!”楊振馗笑着,自顧自的點了點頭。
楊夜有點發愣的看着父親,呆了一會兒,結巴着問:“爸,我怎麼……怎麼覺得你今天不是很正常呢?你在興奮什麼啊?”
“你啊!”楊振馗毫不猶豫的回答,看着楊夜笑着:“因爲我這個好兒子啊!”
“我?”
“是啊。小晚兒,爸爸以前是覺得你沒什麼希望了,再怎麼樣也擔不起家族地重任,所以基本對你無限制放寬管制”,楊振馗笑着說道:“現在爸爸還是一樣對你這麼放寬政策,但卻是對你的信任了,小晚兒,你現在很讓爸爸吃驚,變化太大了,一天一個樣!現在居然還能救爸爸我一條命回來!我不強迫你說出原委,是因爲我覺得,你很多方面已經開始超越我了,有時候都覺得你的變化很神奇,我們楊氏家族,以後真的就交給你了!”
楊振馗說着話,已經有些動情了,這番話把楊夜說的也有些感動,伸手握住父親的手說:“爸,你放心,我一定找出來是誰要害你,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我不是還沒死呢麼!”楊振馗說着,在大笑的同時很隱蔽的擦了一下眼角。
“還有一個事,爸。”楊夜直直的看着楊振馗的眼睛:“你上次說地那些話,讓我心裡很有顧慮,能告訴我你所指的那個或者那些人是……”
楊振馗看着楊夜,眯着眼睛點點頭,輕聲說道:“呵呵,我這樣告訴你吧,小晚兒,在我們楊家,的確有其它幾大家族偷偷派來的人,目的很簡單,知己知彼,但我們楊家,也有人在其它幾個家族裡,可以這麼說,除了我們和南榮家互相是乾淨地之外,剩下這些家族裡,互相都隱匿着對方的人,我們五大家族這麼多年勾心鬥角,這也是不可避免的啊。”
楊夜吃了一驚,愣愣的看着父親,這個事實把他打的有點懵,覺得自己好像生活在一個間諜世界一樣。
“爸!那你……你都知道他們是誰麼?”
楊振馗還在笑着,開始顯現出他的沉穩老練來,拍拍楊夜地肩膀:“呵呵,小晚兒,現在我死了,一些隱匿在我們楊家地人,就快露出馬腳了,你肯定能看出來的。”
因爲楊振馗開始追問晶晶地事情,楊夜胡亂編了幾句小媽操辦葬禮太辛苦正在休息,便匆匆告辭出了父親的房間。
出了房間的楊夜心亂如麻,因爲按照父親的說法,那身邊每個人都可以去懷疑了,觀察隱匿之人的馬腳,他觀察的過來麼?
渾身無力的走下樓,在三樓的時候,迎面跑來了曉曉和鄭旦,一臉的驚惶失措,讓楊夜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兩個女孩跑到楊夜面前,楊夜第一句話就問:“又怎麼了?”
鄭旦說着話都快哭了:“師兄!師兄!西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