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軒似是呢喃的輕聲自言自語,站在門外的冷澤透過窄小的門縫望着病房內睡夢中還不安穩的木子軒,心疼的難以復說,他寬大的手掌緊緊攥着那條木子軒給他蓋得毛毯,放在鼻尖,用力的*着屬於她的味道。
他不明白爲什麼那麼相愛的兩個人,現在卻成爲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終於衝破了夏日的霧霾,明亮如金色的蝶翼,在風裡翩躍起對新生的嚮往。
木子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那因摔馬而疼痛的腦袋此時脹痛的厲害,她伸出手輕輕撫了撫,略有些吃痛的皺了皺眉頭。
“沒事吧?”一道充滿性感的磁聲緩緩流入了耳簾。木子軒驚愕的擡起頭只見冷澤不知何時佇立在自己的牀頭,瞪着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你什麼時候在這裡?”木子軒的身子下意識的微微閃躲,驚愕的看着他。
“我很早就來了,看你睡得香,就沒忍心打擾。”冷澤小心翼翼的說道。
“餓了吧!我給你買了一些早點,我餵你吃。”冷澤伸出手拿起了在櫃子上擺放的蝦仁皮蛋粥,倒在了一個瓷碗裡。
他重新在凳子上做好,然後將木子軒扶了起來,輕輕吹了吹勺子裡的白粥,遞到了木子軒的面前。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木子軒略帶疏離的說道。她偷偷擡起眼角望了一眼冷澤緊蹙的眉毛透漏着深深的疲憊,恐怕他這一個晚上並沒睡好吧,想着,木子軒的心下意識的一疼,甚至恨不得拿一個熨斗將他的眉毛剷平。
“還是我來吧,你的身體還沒有恢復,醫生說不可以使用太大的力氣!”冷澤再次勸道。
他滿眼心疼的模樣,讓木子軒的腦海裡又閃過了那個令人厭惡的照片,是不是他對朱莉也這麼溫柔,是不是在牀上他也會和朱莉說着那些動人情話?
“我說了不用!我還不是什麼殘疾人,吃飯這點小事情我自己能解決!”木子軒沒由來的一陣怒火。
冷澤先是微微一陣,最後手無足亂的道歉道,“好好好,是我的錯,你別生氣,控制好身體。”
他那麼高傲的一個人,在木子軒的心裡完美的像是神祗一般,可是現在卻像個做錯事情的小孩子,憂傷中又帶着絲絲的委屈。
心裡像是堵着一塊大石頭一般,難受的快要窒息,她緊緊的埋着頭,從冷澤那裡搶過瓷碗,低着頭默默的扒拉着碗裡的蝦仁皮蛋粥。
可是淚水卻如同晶瑩的寶石一般,一滴一滴的滑落進碗裡,和白粥交織在了一起。
冷澤悠遠的深吸了一口氣,略有些心疼的伸出指肚擦了擦木子軒面頰上的眼淚,輕聲說道,“子軒,別哭了。”
“我也會……難過。”他安慰着。
可是木子軒的淚水卻是越流越多,她很想像往常一樣撲進他的懷抱,什麼都不想,什麼也都不顧了。可是這一次她卻怎麼也無法在做到了,就像是二人之間插了一個無形的膜,越想靠近就越疼。
她調整了均勻的呼吸,擦了擦自己面頰上的眼淚,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狼狽。接着,她擡起了頭,冷漠的說道,“你走吧,這段時間不要再來了,讓許諾照顧我就可以了。”
她的話每句字眼都刺痛了冷澤的心,他滿眼受傷的說道,“子軒,你是我的女朋友,讓其他男人照顧不好吧!”
她直視着冷澤的眼睛,像是賭氣一般的提醒道,“冷先生,我們已經分手了。”
“可就算是這樣……”冷澤還想在多說些什麼,到嘴邊的話卻硬生生的堵住了。
是啊,她們已經分手了,不是麼?
想通了這個,冷澤的情緒再次落寞,他垂着的手臂漸漸漸漸放下,嘶啞着聲音,輕聲說道,“如你所願,你先好好休息吧,一會兒我叫你許諾來照顧你,有什麼需要你打電話告訴吳媽就好,暫時我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
“我希望你是永遠。”木子軒倔強的撇過腦袋,冷漠的說道。
冷澤站起來的身子驟然一顫,沒有在多什麼,繼續邁開了腳步走了出去。
“砰!”的一聲關門響劃破了整個諾大安靜的病房,窗外明媚的陽光顯得格外刺眼,木子軒的脣角緩緩勾起了一抹苦楚,淚水肆意的佈滿了整個面頰。
希望可以再也不見,希望你能夠過的比我幸福。
走出了病房,冷澤打着許諾的電話,可是卻一直都是無人接聽,無奈之下他只好讓喬治以最快的速度調查許諾的地址。
喬治的能力一向很快,沒過多久許諾隱藏的家庭住址便出現在了他的手機上,他冷着臉,轉動車盤,車子迅速的離開了原地。
到達許諾的別墅,冷澤剛準備敲門,只見別墅的大門透漏出了一條縫線,他輕輕一推,大門打開了。
還未等看清別墅的觀景,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味,冷澤順着酒味緩緩走着,最後還是在一個粉色的房間裡找到了許諾。
冷澤下意識的望了望房間裡的四周,充滿了女性化,尤其是他一眼便瞄到了牀頭櫃上熟悉的照片,望着上面依偎的兩個人,冷澤的心頭一疼。
他並沒有第一時間找到許諾,而是走到牀頭櫃,拎起了那張似乎被擦了無數遍的相冊,食指肚像是呵護這個世界上的珍寶一般,溫柔的摩擦着那乾淨的封面,眼眸裡盡數溫柔。
許諾聽到了聲響,他微微偏頭,望着冷澤,脣角嗤笑一聲,說道,“冷二少爺果然好本事啊,竟然找到了這裡來。”
冷澤的目光緊緊鎖定這照片,沒有擡頭也沒有動,“我只是派我的助理隨意調查了一下,對於一個公衆人物,調查他的家庭住址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許諾沒有太多精力去和他爭辯無趣的話題,他的眼眸輕輕一轉,落在他手裡的相冊上面,略有些憂傷的陳述道,“這是她一直都很保護的東西,我想子軒還是愛你的,只是她不知道再以什麼身份去愛你。”
“你爲什麼要跟我說這個?”許諾的坦然到讓冷澤有些意外。
許諾站起身,伴隨着他的動作,他腿間的酒瓶掉落在地上,發出了噼裡啪啦的聲響。
他順了順皺皺巴巴的衣角,平靜的迴應道,“沒有爲什麼,我說過我愛一個人光明正大,與其讓她在花叢中沉迷孤獨,不如讓她在陸地上享受着快樂。”
許諾的幾句話將冷澤說的暈頭轉向,他歪了歪腦袋,問道,“什麼意思?”
許諾的脣角勾起了一抹釋然的微笑,像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氣一般,說道,“去醫院陪着她吧,也許只有你才能給木子軒幸福。”
許諾大度的神態竟然讓冷澤覺得自己十分無理取鬧,他微微垂眸,卻說出了拒絕的話,“或許你說的對,但是我答應過子軒,這段時間不會再去打擾她,我來就是通知你去醫院吧,好好照顧她。”
許諾不敢置信的擡起腦袋,聽着冷澤認真的叮囑,實在是不敢想象眼前的這個男人還是不是不久前要和她搶回木子軒的那個人。
“你……真的放棄照顧她的機會麼?”許諾試探性的問道。
“不是放棄。”冷澤彎下腰從地板上撿起了啤酒,手指伶俐的起開瓶蓋,大口喝了一口,嗆人的酒勁令他不習慣的皺了皺眉頭。
“只是暫時將她託付給你而已,雖然我並不喜歡你,但是我知道除了我沒有第二人再會像你一樣照顧好木子軒了。”
許諾喜出望外,蒼白的薄脣盪漾起喜悅的笑容。如果比在木子軒心目中的地位的話,那麼他絕對比不過冷澤,能夠這樣陪伴着她,照顧着她也是一件讓她開心的事情。
“好,我這就去。”說着,許諾便激動的動起了身。
“等一下。”冷澤出聲攔住了他的腳步,對着他的背影交代道,“去換件乾淨的衣服吧,子軒纔剛剛醒過來,我還不希望她滿身酒味影響她的心情。”
“哦,好。”許諾連忙點頭,轉身走到了換衣間。望着他像個孩子般雀躍不已的背影,冷澤的心中充滿了疼痛,就像是有個小人一般,將他的心撕扯的不像樣。
轉身,他放下了酒瓶,拿起了那張相冊,緩緩走出了許諾的別墅。
相冊上依偎的兩個人笑顏如花,男的英俊的宛如太陽神阿波羅一般,女的如同梅花鹿清秀動人,正是冷澤和木子軒。
換好衣服,許諾特意熬了一個海帶排骨湯,細心的打包好之後,開車去了醫院。
跟護士要了木子軒的病房號,他這才找到了木子軒的病房,佇立在門口,許諾卻沒有了最初想要闖進去的自信,對於讓木子軒去當替身的事情,他真的十分愧疚,甚至恨不得替木子軒承受那種痛苦。
可是已經到了,卻不能不進去,手裡緊緊攥着海帶排骨湯的保溫杯,再怎麼樣也要把湯送給木子軒療養身子吧。
想到這一點,許諾的心裡多了幾分自信,他擡起空閒的手指輕輕的敲了敲病房的門。
“請進,門沒鎖。”沒過多久,病房內傳來了一陣悅耳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