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的都是什麼話啊,木小姐,”吳媽一聽這話立馬拘束了起來,臉上卻帶着笑意,“冷澤少爺身體虛弱生病了,好好照顧他是我們這些下人應該做的,哪裡有什麼謝不謝。倒是您啊,木小姐,照顧冷澤少爺的同時,也要好好注意你自己的身體啊。”
木子軒點了點頭,連聲應道:“好的好的好的,我會注意的,吳媽你就放心吧。”
吳媽扭頭看了看還在昏迷中的冷澤,臉色隱隱有幾分爲難起來,一副慾望又止的模樣。
木子軒自然是很快便察覺到了,略略皺了眉頭,眸色擔憂地問道:“吳媽,怎麼了?”
吳媽一聽這話,連忙把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擺手稱道:“沒有沒有沒有。”
這樣的反應倒是更讓木子軒覺得更有不對勁兒的地方了,她上前,雙手握住吳媽的雙手,溫柔笑道:“吳媽,你有什麼事情直說就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沒有什麼好顧慮的。能幫上忙的,我木子軒一定幫。”
聽見對方這樣說,原本想要忍住不開口的吳媽,當下便情緒涌上心頭,一激動,回握木子軒雙手,話裡帶着懇求,“木小姐,吳媽也沒有什麼大事情,就是想請您以後對少爺好一些。”
木子軒愣了愣,隨後面露尷尬,道:“吳媽,這種事情……你讓我可怎麼幫你呢……”
“哎,”吳媽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目光深深地投向依然躺在牀上的冷澤,“你們年輕人啊,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很多事情,就是因爲身在其中,纔看不清楚沒有發現啊。”
木子軒撓了撓頭,依舊尷尬神色,略略又帶上了些許迷茫,“吳媽,你說的話,我似乎沒有聽得太懂。”
吳媽回過頭,目光炙熱地看着木子軒,“木小姐啊,雖然我不明白你對我們冷澤少爺是怎麼想的,但是啊,吳媽可以告訴您,我們冷澤少爺,是真的打心眼裡兒對您好的。”
這一次,木子軒沒有插話,她的眉頭稍稍鎖着,看着眼前人一張一合的脣齒,等着她繼續開口說下去。
吳媽深吸了一口氣,眼色突然就變得有些心疼起來,“我待在冷澤少爺身邊,也有不少時間了,這一切啊,我都看的清清楚楚。之前的時候,冷澤少爺是真的殘暴不忍無情到底,只要誰敢忤逆他,不服從他的命令,背叛他,他就會狠狠地懲罰那個人,好像……好像只有這樣子,才能讓他開心一樣,每一次,都是折磨到那些人皮開肉綻。”
木子軒嗯了一聲,這她倒是知道也可以相信,她剛來冷府沒幾天的時候,便見識過了,所以她絲毫不懷疑。甚至是,那之後幾天,她都爲此深深擔心過,害怕一個不小心,便觸怒了冷澤,會想對待那些人一樣,狠狠地折磨她。
“可是,這一切,在對待木小姐您的時候,就好像您是個特例一樣,對您根本不實用。”吳媽頓了頓,繼續說下去,“無論您怎麼惹少爺生氣,怎樣不服從他的安排,他都沒有打算對您動手,甚至是您讓他不開心的時候,他也是忍着,沒有對您發脾氣,更沒有所謂的折磨您。”
木子軒依舊沒有插話,回想過去,她當時即便是心裡隱隱有些害怕擔憂,到底還是年輕氣盛,時不時就會一股腦地頂嘴,然後下一秒立刻就後悔了,當她正後怕的時候,也確實如吳媽所說,冷澤直接甩手而去,即便臉上憤怒正盛,也不同於對其他人那般,對她狠狠折磨。
“剛開始的時候,我們所有人以爲冷澤少爺只是對您的好奇而已,就像是對待外面所有女人一樣,時間過了,這個心思啊,也就慢慢沒了,可是,時間一長,我們所見到的,竟然是一個不一樣的少爺了。”說這些話的時候,吳媽的雙眸染上了點點不可思議,“他變得有時候會莫名的小孩子氣,會吃醋,會同您對一些無所謂的小事情計較,會在乎您的感受,會因爲您,去懲罰別人。”
看了看木子軒的臉色,見並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吳媽繼續開口出聲,“木小姐,不知道您聽說過沒有,在您之前啊,我們冷澤少爺也是請過很多的看護。”
木子軒點了點頭,“這個我知道,聽冷大少爺提起過。”
這一次,吳媽沒有立馬接口,而是想了想,大概是在阻止語言,考慮接下去怎麼說。
木子軒便靜靜等待着,沒有過多的插話,她知道,這些話,或許吳媽已經想對她說很久了。只是不知道爲什麼,聽吳媽說的越多,她的心裡便莫名地涌上了眸中情緒,更是分不清到底是哪種情緒。
“那麼,冷大少爺一定沒有對您說起過,這些看護的經歷。”吳媽終於開了口,話裡是一種篤定。
木子軒歪頭想了想,這件事情她倒是真的沒有怎麼去細想過,現在回憶起來,好像確實是這麼一回事,冷逸凡當時只與她說過那些看護的下場都很慘,至於她們經歷了什麼,又是如何慘的,似乎真的沒有怎麼提過。
“嗯,吳媽你猜的對。”
“哎,那些看護啊,都是抱着別的什麼心思來到冷府的,有的是爲了錢,有的是爲了勾引冷澤少爺,如果成功的話,就能上位成爲冷二少奶奶,但是無一不例外的是,她們最初進冷府的時候,都是很害怕冷澤少爺的,甚至都不敢擡頭與他對視說話,卻還是懷着心思尋找機會怎麼勾引到少爺。冷澤少爺在外面的時候,就要面對這些心懷鬼胎的女人,沒想到回到家裡了,還要應付,自然是心裡很煩躁。如果那些看護小姐能乖乖聽話,就會萬事大吉,如果不聽話,就會被冷澤少爺綁着,用鞭子狠狠地抽,暈了以後,便用水潑醒,然後用沾了鹽水的鞭子繼續折磨那人,直到她再次暈過去,才被丟出冷府。”
木子軒聽着聽着,眼眸慢慢睜大,隨後臉上升起了點點懼意。天,她都不知道,原來冷澤對待女孩子,也是同樣殘暴不仁絲毫沒有同情心的,不會因爲性別而有差別對待。
吳媽見着木子軒這樣的神情,連忙安撫道:“木子軒,您別害怕,我說這個,不是想讓您對我們少爺改觀或者有別的情緒怎麼的,我只是想說明,這一切,自從您來了以後,就變得不一樣了。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您也知道,冷澤少爺每隔三個月就會犯病,然後從外頭啊,很虛弱地回來了。一開始大家都覺得很奇怪,後來啊,慢慢的也就習慣了,畢竟這些大家族裡邊兒,總歸是有些秘密的,而這些事情,自然不是我們這些下人能過問或者觸及的。”
木子軒一愣,可是,冷逸凡卻是讓她在一開始便知道了……
趁着木子軒思索的這個空檔,吳媽繼續說下去,“先前那些看護啊,看到這個情形的時候,頭幾天還是很害怕的,可是見冷澤少爺着實虛弱的很,她們竟然就想着以此爬上冷澤少爺的牀,簡直就是趁人之危!”
木子軒:“(°o°;)!”
吳媽一臉的義憤填膺,“所以冷澤少爺纔會這麼處置她們這些女人的!所以木小姐,您別害怕。”
木子軒嚥了咽口水,點了點頭,“嗯,不害怕。”
“但是啊,冷澤少爺明顯對您是不同的,或許是您從一開始便不畏懼他的緣故,也或許是……”吳媽頓了頓,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開口,“也或許是木小姐會彈鋼琴。”
“啊?”木子軒一愣,下意識驚訝了一聲。
“木小姐,您或許不知道,冷澤少爺的生母,聽說便是十分喜好鋼琴,之前閣樓上的那臺鋼琴,就是她遺物。對了,還有,冷澤少爺的生母亦是喜歡閒暇的時候修剪修剪花花草草。”
這麼一說,木子軒頓時恍然大悟了起來,難怪那個時候冷澤一看見她彈那臺鋼琴以後修剪花草便大怒,後來再見的時候,眼神裡略略有了些她看不懂的微妙。
“後來啊,您與少爺發生過的事情,我也是略有耳聞的,您怪少爺,也是情有可原,完全可以理解。可是,冷澤少爺亦是有愧疚過的,在您離開之後,他每天都用酒精麻痹自己,醉了之後回到冷府,看到誰都喊您的名字,讓您快回來。那段時間,吳媽看的都心疼。”
木子軒噤了聲,心裡更加波濤洶涌情緒氾濫,卻如何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哪種。
“您也知道,冷澤少爺先前最寵愛俞婉兒小姐,可是啊,在您離開以後,因爲她說了幾句您的壞話,少爺便狠狠地懲罰了她一番。”
“有些事情,是木小姐您不知道而已。在冷澤少爺的心中,您一定是很重要的。只是他執拗着,不肯直接對您明說。”吳媽面色依舊是點點愁容,“即便冷澤少爺曾經做了不少傷害您的事情,現在也還清了。所以希望木小姐不要再爲此計較了,能對少爺好一些。吳媽可能不太會說話,有冒犯的地方,希望木小姐您別介意。”
“不會不會,”木子軒連忙擺手,下一刻黯了黯神色,目光投向牀上的冷澤,“只是,您說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只能說是儘量吧,畢竟,心結還在那裡。”
似乎,她無論如何都還是記憶深刻,那些冷澤對於她的傷害。
見狀,吳媽也不好再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