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按部就班的進行着,老疤的紋身店開張已有兩月有餘,生意火爆的不要不要的,比我料想的還要好。
八月的傍晚,斜陽餘暉染紅了天角,一陣陣晚風襲來,攆去了一天的炎熱。燕雀的啼叫聲穿過暮靄,在天空迴繞。夕陽西下,天邊那片紅彤彤的晚霞,不知映紅了誰的眼。
今天恰逢我倆都休息,蘇童準備了晚餐,要我去她那過週末。
我特意在她公寓樓下的那個花店買了一束玫瑰花。蘇童從小就喜歡花,小時候在龍清鎮,我們去大壯家的農場時,我總是躺在那顆大柳樹下,嘴裡叼着野草,翹着二郎腿躲避陽光,蘇童就可哪去採花,然後伴着秦墨那蹩腳的琴聲,手捧着各種各樣的鮮花,飛奔在綠意盎然的草原上,那場面如詩畫般美麗,美到我一生都不會忘記。
投其所好這種事我總是會一點的,但似乎也僅限於蘇童。
公寓的鑰匙我是有的,當我打開房門時,蘇童正在廚房裡穿着圍裙做菜,她做菜的手藝頗得她養母的真傳,色香味俱全,尤其煲的一手好湯。
還記得蘇童給我燉的那鍋烏雞湯嘛?我可是把它喝了個底光的。
“美人兒,辛苦了!”我從背後一手抱着蘇童,一手把花放到她眼前晃了一晃。
“洗手去,髒死了。”蘇童扭了一下腰肢,把我頂開。
“嚯,這麼豐盛啊!”我把花插在花瓶裡放在餐桌一旁,看着餐桌上的菜不禁流下了口水。
四喜丸子,油燜大蝦,涼拌黃瓜絲,糖醋排骨,加上煤氣竈上的銀耳百合湯。四菜一湯可是蘇童的標配,少一樣都不足以成席。
“我真是好福氣啊,童童,以後你不得把我喂成大壯那個豬樣啊!”我洗過了手,自然而然的坐在了餐桌前,順手拿起一塊糖醋排骨扔進了嘴裡。
“吃也沒個吃像,不會用筷子嘛?”蘇童拿起筷子朝我的手打來,我躲閃不及,被重重的打了一下,疼得我忙放到嘴邊吹了吹。
“唉,輕點,疼死了!我可是用手吃飯的,把我打殘了,你餵我啊!”我撒嬌似的賣萌道。
“過來端湯。”蘇童下了命令。
“得嘞。”我猴急地竄過去。
長方形的餐桌上,鋪着藍格子桌布,銀耳百合湯位於中央,四個菜位於湯的四角,一束玫瑰花恰到好處地映襯了氣氛,蘇童給我倒上了一杯可樂,她自己則起了瓶啤酒。
準備就緒,正式用餐。
“週末愉快!”蘇童端起了酒杯,語氣輕快,看來今天她心情不錯,就衝允許我喝可樂這點就能看得出來。
“週末愉快!”我端起可樂與她碰了一杯。
“今天怎麼心情這麼好?有什麼好事說來聽聽。”我問向蘇童。
“也沒什麼了,就是心情好啊!”蘇童嬌羞地說着,順勢給我夾了塊排骨。
“不對吧!肯定有事!”我凝目注視着蘇童的眼睛,看得她眼神四處躲閃。
“哎呀,告訴你吧,告訴你吧,”蘇童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捋了捋頭髮,略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紋身了。”
“你還真紋了!”我嘴裡嚼着那塊排骨,含糊不清地說。
“紋到哪了?紋的什麼啊?”我吐出了嘴裡的骨頭,大聲地問向蘇童。
“紋這了。”蘇童朝圍裙的下面方向指了指,可惜被餐桌擋住了。
“那是哪啊?桌子擋着看不見啊!”
蘇童站起身來,脫下了圍裙,走到我面前,一手掀起她白色的T恤,一手把淺藍色緊身牛仔褲向下拉去一段,露出了她光滑細膩的小腹。
我定眼望去,在她右側小腹靠近腹股溝處,赫然紋着一個黑色的“北”字。
我就那樣低頭入神地看了好久,都沒有擡頭看向蘇童的眼睛,一種莫名的感動充斥在我的身體裡,我的眼角不禁有些溼潤了。
“蘇童,”我把頭抵向蘇童的腹部,雙手繞到她背後緊緊地把她抱住,“蘇童,你紋上了我的名,可就是我的人了,永遠都不能變的,你知道嘛?”我顫抖的問向蘇童,點點淚水浸溼了她的白色T恤。
“那可得看你表現了。”蘇童撫摸着我的頭髮,一如既往的溫柔。
“你要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隨時都可以把它洗掉的,到時候我就從你眼前消失,讓你永遠也找不到我!”蘇童威脅我說道。
“別再說離開我的傻話了。”我想起了那次燉烏雞湯前,蘇童也說過同樣的話。
“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的,永遠都不會!”我的雙手抱得更緊了,像是要把蘇童擠入到我的身體裡一般。
蘇童啊!你怎麼可能會離開我呢!你今生就是爲我而生的,不是嘛?除了你,還有誰能懂我;除了你,還有誰配擁有我的愛情。
我並沒有愛情的天賦,這一生一次的愛,只會對你一個人付出,你比誰都清楚,不是嘛?
一生很短,只夠愛一個人。
有你,足矣。
蘇童坐了回去,輕柔地扒起了大蝦,我收拾起一汪淚水,替她續上一杯啤酒。
“嚐嚐。”蘇童把扒好的大蝦送入我的嘴裡,眼神溫柔且迷人。
“你會把我慣壞的。”我恢復了之前的笑容。
“你還不夠壞嘛?”
蘇童嬌柔的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小口。
“我再壞,對你可是全心全意的,摸摸良心再說話,好不好?”我指了指那束玫瑰花。
蘇童抿嘴笑了起來:“我都紋上你的名字了,你是不是也得紋上我的名字?這樣才公平嘛!”
“呃……”我低頭想了一想,“你的童字也太難寫了,那得多疼啊!……要不這樣,我紋上同意的同,你看行不行?”我就喜歡逗蘇童,就喜歡看她小生氣的樣子。
“韓——小——北——”果不其然,意料之中,蘇童大聲向我吼來,“你不想活了,找死是不是?”說着,拿起筷子向我戳過來。
“開玩笑的,開玩笑的,咋一點都經不起玩笑呢!”我笑着接住了戳向我的筷子,“改天有時間我就去找老疤,讓老疤給我紋……”
我頓了頓,突然想到了一個事。
“老疤,你個狗孃養的,老子的女人你也敢碰,”我看向蘇童,“老疤給你紋的對不對,這麼私密的地方,他……”
“想什麼呢!”蘇童噗嗤樂了,“是店裡的那個女技師給我紋的,老疤剛開始學紋身,現在還沒那個手藝,瞧給你氣的,好像吃了多大虧似的。”
“哦,這樣啊!”我語氣平和下來,一臉釋然道。
“下週四是什麼日子?”蘇童看向我。
“還能是什麼日子,一週最忙的日子唄,媽的,又得加班,煩死了。”我低頭狼吞虎嚥地大口咀嚼着。
“你打算怎麼過?”蘇童有些生氣地說。
“還能怎麼過,略過!”
“沒良心的,噎死你得了!”蘇童把一整盤排骨都推到我面前,氣惱的把一杯啤酒一飲而盡。
呵呵,我在心底偷偷的樂了,蘇童啊,下週四是你的生日嘛!這麼重要的日子,我怎麼會不記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