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歸來

一個在平常不過的秋日午後,烈焰凰不知爲何改變了傍晚才巡視慣例,提前展翅翱翔在十萬大山之中。它不但改變了時間,也改變了路線,不知不覺中竟然飛到了曾經囚禁過自己的天井上空。

他很有感悟的看了一眼天井,突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天井旁的山包上,他急速下落,褪去身上的烈焰,大叫着:“森英雄……森英雄……”

低頭若有所思的身影聽到呼喚聲,突然擡頭望向急速下落的烈焰凰。果然,他就是失蹤已久的李森。

李森依舊精赤着上身,背後浮現着兩片紋着不規則線條的刺青,他的膚色更黑,長長的頭髮和鬍鬚亂糟糟的連城一片,整支小臂和雙手都被黑色細密的鱗片所覆蓋,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望向烈焰凰……

烈焰凰看到李森,非常激動,但看到警惕的看着自己的那雙眼睛,他知道李森並不記得自己,而李森之所以成爲現在的樣子,責任全在自己身上。

烈焰凰落穩後,便小步慢慢走向李森,並輕聲的說道:“森英雄?”

李森看着走向自己的紅色大鳥,略有思索的說道:“你是烈焰凰!”

烈焰凰激動的幾乎要跳起來,大叫道:“你還記得我!還記得我……”

李森依舊是沒有表情的看着眼前這隻歡欣雀躍的大鳥,一字一句的說道:“老烏龜說你能幫我找到過去,能幫我離開這裡……”

烈焰凰隨即有些失望的說:“看來你還是忘記我了……”隨後又問道:“老烏龜是誰?”

李森含糊的說着:“一隻很大的烏龜,也是靈獸,知道很多事情……”

烈焰凰心中一驚,難道是北方的玄武神龜,神龜居住在大陸最北的沼澤地帶,那裡離鳳凰嶺有十萬裡,難道森英雄隨黑龍一直飛到了神龜的領地?而他又是怎麼回到了這裡?

李森見大鳥沒有說話,繼續一字一句的說着:“我的過去,能幫我找到嗎?”

烈焰凰突然想到了什麼,瞪大了眼睛,說道:“記憶之石,憶之石!”

李森看着突然又變的興奮的大鳥,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只是靜靜的等待着下文。

烈焰凰繼續說:“有一塊黑石頭,記錄着你所有的記憶!你衝出天井的時候,掉落下來,它現在就在這天井裡……”

烈焰凰的話還沒有說完,李森已經縱身一躍跳入天井之內。

烈焰凰看着曾經囚禁過自己的天井,稍稍猶豫了一下,也翩然而下。烈焰凰落到天井之內,發現李森又呆呆的站在原地,當他看到天井內部情況的時候,也一下子呆住了。只見整個天井內,滿是密密麻麻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黑色石頭,綠草和苔蘚在石頭的縫隙中爭奪着生存空間。

烈焰凰努力回憶着記憶之石的形狀的大小,但是自己收藏的寶石實在太多,這塊石頭並沒有留下太多印象,它只記得是黑色的,大小適合佩戴……

一人一鳥整個下午就在天井內忙活着,太陽還沒落山,天井內便黑了下來,李森舉起一隻手臂燃出烈火充當火把,繼續尋找記憶之石。烈焰凰看着李森收放自如的使用着烈焰,心中突然有些許嫉妒。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傍晚時分,李森終於找到了那塊一側打出一個小孔的火柴盒大小方形片狀的黑色石頭,石頭的內部有一條明顯的裂痕……

李森輕輕的撫摸着記憶之石,突然間身體猛然一陣顫動,自己突然出現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在一個有着大片草地和花朵的環境中,好多孩子在各式各樣的古怪鐵器上玩耍,穿着奇怪衣服的男人和女人們陪在孩子身旁……

遠遠走來一對男女,男人頭上騎着一個胖男孩,男孩週歲大小,它對眼前的事物同李森一樣充滿了好奇,男孩的雙手緊緊的抓着男人舉起雙手的食指,男孩即興奮又有些害怕,但他絕對相信自己的父親。

女人一隻手拎着水壺,另一隻手提着一個籃子,在男人的身後,喋喋不休的說着什麼。女人越說,男人越左右的晃動騎在自己脖子上的男孩,逗的男孩哈哈大笑……

男孩突然發現了前方賣氣球的攤販,男孩向攤販的方向挺着身體,男人隨孩子挺的方向走去,來到攤販前,和攤販說了幾句話,便放下男孩,男孩雙手緊緊抱着父親的腿。男人掏出幾張紙給攤販,攤販遞給男人一個氣球,男人抱起孩子,將氣球放到孩子的手中,回到女人的身旁。

男孩興奮的看着手中的氣球,他雙手抱住氣球,竟然放到嘴邊,用嘴去咬氣球。女人看到這一幕,大聲喝止着孩子,並把水壺放到籃子裡,空出一隻手來從褲兜裡掏出一塊手帕,給孩子擦着口水,男人抱着孩子只是憨憨的笑……

突然孩子的手一鬆,氣球便飄飄悠悠的飛向天空,孩子用手去抓,但是抓空了,男人也騰出一隻手去抓,同樣沒有抓到,孩子一下哇哇哭了起來。

男人和女人說了些什麼,女人拉着男人要繼續趕路,男人一下甩開女人的手,抱着孩子又走向了氣球攤販……

李森覺得自己眼睛有些溼潤,他知道男孩就是自己,這對男女就是自己的親生父母,他可以感受到男孩感受到的一切,那就是濃濃的愛……

李森看氣球並沒有飛的太高,就一躍而起去抓氣球。當他躍起的時候發現,原來自己是在鳳凰嶺的天井之內,對面一隻火紅色的大鳥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

李森一下又回到了現實之中,他繼續縱身一跳,跳出了天井,大鳥也隨着飛上來。李森小心翼翼的將記憶之石放在腰間的獸皮內,又覺得不妥,再次將石頭拿出來,在腰間撕下一條獸皮,搓成一根細繩,將記憶之石掛在了胸前。

李森看着大鳥,輕聲說:“有過去,真好!”而後又正色說道:“你能幫我離開這裡麼?”

烈焰凰說道:“我只知道怎麼離開,但現在還不行,異域之門沒有開啓……”

李森低着頭看着胸前的黑石頭,慢慢的說道:“我可以等!”

烈焰凰問道:“森英雄,這麼久你都去了哪裡?黑龍被打敗了吧!”

李森望向遠方,淡淡的說:“我不記得了……”

其實李森怎會不記得,這一百多天裡每一個日夜都是那樣的刻骨銘心!

在那個月明星稀的夜晚,也是在這個小山包上,李森躲過了黑龍布的光幕,抓住了龍尾上的龍鰭,並用金色匕首狠狠的插到黑龍的體內,黑龍騰空而起想甩掉李森,但是李森緊緊的抓住龍鰭和匕首,雙腿緊緊的夾住龍身,同黑龍一起飛到九霄雲外。

黑龍在空中不停的擺動尾巴,試圖甩掉李森,但李森緊緊的抓住不放。黑龍想回頭咬李森但是總也夠不到,而黑龍的靈力又被金色匕首禁錮着,幾次無力的靈力攻擊對李森傷害不大。

黑龍乃上天之物,他用盡全力的向高空飛去,黑龍越飛越高,周圍的氣溫也越來越低,李森感到刺骨的寒風比一把把尖刀還要鋒利,無情的劃割着每一寸肌膚,李森感到自己的手腳都已凍僵,但他還是死死的抓着黑龍不放……

不知飛了多久,黑龍也沒有了力氣,他們便開始急速下墜。李森只能聽到呼嘯的風聲,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了耳朵上,呼嘯的風聲佔據了一切。隨後,便是重重的落地,黑龍有意讓尾巴和李森先着地,李森感到自己被深深的鑲嵌進了大地之中,背後所有的骨骼似乎都被拍的粉碎,還沒來得及感受這極度的痛苦,黑龍巨大的上身又給李森再一次衝擊……

李森感到嗓子一甜,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他緊緊的閉着雙眼,但知道自己吐出了很多鮮血。黑龍稍一緩勁,便開始不停的甩動尾巴,將尾巴連同李森一起狠狠的甩到樹上、地上、峭壁上一切堅硬的地方。

李森剩下的只是一個信念,就是不能放手,他一直緊緊的抓着龍鰭和匕首,雙腿緊緊的夾着黑龍的身體,直到黑龍也停止了擺動,同樣伏在地上,大口的喘氣。

黑龍乃神物,體力恢復的較快,休息一段時間後便繼續甩動尾巴,然後是休息,再甩動尾巴,如此往復多次。

日夜交替,不知過了多久,黑龍也徹底絕望了,他也一動不動的靜靜趴在地上。似乎他在用最後一招,就是餓死李森,雖然黑龍不動,但李森一刻也沒有放鬆,依舊如開始一般,緊緊的抓着龍鰭和匕首,無論自己身體處於什麼姿勢,都用雙腿緊緊的夾住黑龍的身體。

又不知過了多久,還是黑龍先沉不住氣,他也極度虛弱,加上靈力被禁錮,黑龍也疲憊不堪。終於黑龍開口說話:“你拔出匕首,我饒你不死!”

李森沒有開口說話。

黑龍又說:“你鬆開手,我就饒你不死,決不計較!”

李森依舊沒有開口說話。

黑龍繼續說:“我求你放開手吧,我不會傷害你,我也不會再去搶烈焰凰的地盤……”

李森同樣還是沒有開口說話。

黑龍無可奈何的說:“你想要什麼,我都滿足你,我說到做到……”

其實,李森不是不想說話,他是虛弱到沒有力氣說話。

黑龍輕輕的慢慢的擺動身體,將頭對準李森,突然,從李森腰間滾落一顆靈珠。那是李森剛到煉域時俘獲紅額吊眼虎時取出的藍色靈珠,黑龍以爲是李森故意仍給自己的,他看看靈珠,自言自語道:“你還是不相信我的話,我們找個中間人吧……”

黑龍張口吞下靈珠,頓時感到體內充盈的許多,他緊閉雙眼略一思索後,說道:“我們去找玄武大師!”

說罷,黑龍全身突然紅光一閃,黑龍連同李森一起不見了,原來黑龍也會空間傳送,將自己和李森一同傳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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