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谷?騰天一?聶採青心想難道這騰天一莫非真有通天本事?上次說什麼蠱毒,也只有他能解,現在胡太醫又對他如此推崇,難不成他有兩張嘴巴四雙手?
這邊胡太醫診治好了,琪琪格又私下裡賞了價值不菲的羊脂玉給他,算是堵住他的嘴巴。胡太醫樂呵呵地將羊脂玉收入袖口,屁顛屁顛地出去彙報去了。
“惜時,你還好嗎?”聶採青用絹帕幫夏傲雪額間的細汗一點一點擦去。
夏傲雪此刻十分虛弱,意識也有些模糊,只覺得有雙溫柔的手在自己額頭上擦拭着,好像小時候自己發燒了姐姐也是這樣照顧自己的。她心裡一動,嘴巴微微一張一合,輕聲喚道:“姐姐……姐姐……”
聶採青手裡一僵,她叫的姐姐難道是太子妃北安容?不可能,北安容處處針對她,而惜時也對這太子妃心生不滿,不然也不會找到七哥做盟友,那她喊的姐姐是誰?呼喚聲裡的信任和依賴味十足。
門口雜亂的腳步聲,打斷了聶採青的思緒,太子第一個先進了屋,聶採青一個側身擋在牀前,語氣有些冷然道:“太子,惜時剛上好藥,畢竟男女有別,還請太子見諒。”
琪琪格也將牀上的簾布放下,而這簾布顏色較深,外面的人看進來,只隱約看見模糊的影子,看不清楚裡面具體什麼情形。
“郡主言之有理,到底是未出閣的姑娘家,還是要顧及些名聲的。”魏皇后掃了屋子一眼,淡淡說道,“你們都後退些。”
在屋子裡的不便的只有幾位殿下,聽到魏皇后吩咐後,都後退了幾步到門檻上,百合已經快步走過去站在牀邊守着夏傲雪了。
“母妃,三小姐爲了救我才受傷,兒臣想將她接到太子府,接受太醫悉心的照顧。”太子一直堅信,人性都是自私的,沒有誰會爲了誰犧牲自己的性命。身在皇家,親情是可以利用的,愛情根本是不存在的,真正握在手裡可以掌控的,那就是權利。只有坐上那高高在上的龍椅,才能掌控一切。
所以太子對夏傲雪今日這做法,委實不太瞭解,莫不是對自己愛慕至極,就是對自己有所圖謀,而她不過一個弱女子,只怕是想嫁給自己。這樣的念頭一起,太子心就癢癢了。畢竟惜時在外貌和身份上雖比不上北安容,但如果做個側妃或是妾室,只要足夠溫柔,能討自己歡心,不就可以了?
“萬萬不可!”北安容第一時間反駁,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說的太快了,衆人將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北安容頓時如芒刺在背,身爲正妃,最不能有的就是妒忌,這可是爲人妻的一大忌諱。
“我……”北安容思緒轉的很快,馬上說道,“妹妹無名無分的,住在太子府上多有不便,萬一有些閒言閒語的,對她的名聲總是不好的。”
“是啊。”祁氏一臉擔憂地望着牀上那道若隱若現的身影,“之前因爲墨刑,老爺已經發愁惜時的婚事了,名聲再有
些不好,還真擔心她嫁不出去了。”祁氏說完還自己呵呵笑了幾句,卻發現有些冷場。
“太子這是要給這位三小姐名分呢,說不定等身體養好了,你們丞相府又多了個側妃,家族又有光了。”宣承瑋看似讚賞,可話裡的諷刺味卻十足。
“十一殿下說下了,太子如今不過只有還未過門的太子妃,皇上也是看到了這點,纔會給太子選秀,別說是一個側妃了,只要十個,又有什麼不可以呢?”凝貴妃原本因爲刺殺花容失色的容貌已經重新妝扮過,精緻而又優雅。她今日本是恨極了夏傲雪,可看到她不顧一切替太子擋了那飛鏢,又覺得怒氣都逐漸消了下去。
“英雄難過美人關啊。”宣承瑋不陰不陽地說了這麼句,眼裡的薄冰覆了滿滿一層,眼光所到之處,就好似一把利劍,將人直接刺在原地動彈不得。
宣承希不動聲色地和聶採青交換了一個眼神,聶採青隨即說道:“太子莫非是和採青一樣,認爲惜時回到丞相府也不會得到好的照顧?”
祁氏心裡一驚,這採青郡主幾次三番和自己作對,真當自己和丞相府是軟柿子隨意拿捏的嗎?祁氏裝做惶恐的樣子,低頭說道:“郡主說笑了,郡主還沒爲人妻爲人母,自是不理解一個母親對女兒名聲的擔心。”
在場的人,誰都知道聶採青是大都有名的老姑娘,早已過了出嫁的年齡,她一心撲在公職上,本身就對兒女之情不太有心,而太后生前留下口諭,採青郡主的婚事任何人不得干涉,要她自己決定。一來二去,聶採青就到了二十年華,還未出嫁。
聶採青絲毫不介意這話裡暗暗的諷刺,笑道:“如是一成親,就要陷入和妻妾之間無休止的爭鬥,還是不要成親的好。將所有精力都放在後院爭鬥上,自然是騰不出雙眼和精力去欣賞這遼闊江山了。”
“郡主雄心壯志,自然不是我等閨閣女子可比的。”北安容毫不猶豫反駁道。
聶採青卻不願意再和這對僞善的母女多說廢話,她對魏皇后說道:“皇后娘娘,採青希望可以將惜時帶回我的郡主樓,還請皇后娘娘恩准。”
聶採青不是太子那邊的人,交到她手上也算放心,魏皇后點頭表示同意,“今日之事本宮自會將皇上請罪,也會請皇上徹底調查此事,絕不姑息!”
“最好如此。”凝貴妃轉身現先行離去,其他人也在魏皇后吩咐下,各自散去。
從別院到聶採青的郡主府,幾乎要繞大半個城,擔心夏傲雪身體吃不消,聶採青還特地命人又在馬上上加了厚厚一層毯子,這樣可以緩解馬車帶來的顛簸。
琪琪格本也想跟着去,但因爲剛剛現場的混亂,她的服飾上早已沾了猩紅的鮮血,看着格外的觸目驚心,聶採青讓她先回驛站換身乾淨的衣服,第二天再過來看夏傲雪。
看着馬車離去,馬車前那串風鈴發出清脆的叮噹聲,琪琪格似乎有些出神。
“公主,我們先回去吧,起風了。”阿蘭將一件桃紅色羊絨披風披在琪琪格身上,“公主,您是想家了嗎?”
琪琪格臉上浮現起幾絲不捨,目光似乎要透過馬車向那遼闊的草原眺望。想家嗎?能不想嗎?她本是草原上無拘無束的百靈鳥,可爲了父汗,爲了整個月氏,她不得不放棄她的自由,來到這到處虎視眈眈的大宣,嫁給太子成爲他的平妻,然後過着那些無休止爭鬥的日子。
來大都不過短短几天,琪琪格就見識到了大都對等級觀念的重視,尊卑的看重,嫡庶的嚴重不同,這樣的日子,真的是自己喜歡嗎?自己真能遊刃有餘的應付一切嗎?未來如此不明朗,就是下一步該怎麼走,琪琪格完全不知道。
聶採青將夏傲雪帶回府裡,讓府裡的婢女將自己隔壁的那間廂房收拾出來,又讓門房拿着自己的帖子,進宮去請一位太醫過來,想想還是不放心,看夏傲雪還睡着,就急急去了七殿下府裡,卻被告知,七殿下又被皇上召進宮裡面聖。
聶採青心生疑惑,皇上從來不待見七哥,這節骨眼上怎麼好端端地要召他進宮?帶着疑惑,聶採青回到府裡,卻發現自己府門口幾個侍衛正圍着一個書生模樣的人。
“怎麼回事?”聶採青皺眉問道。
“回郡主,此人二話不說就要闖郡主府,說是要確認下他府裡的小姐是否平安。”老管家面色不悅,“守衛不過是多詢問了兩句,他竟然就大打出手。”
“閣下是?”眼前書生是個陌生面孔,身爲大都的捕頭,聶採青隔三差五就在街上巡撫,且因爲辦案緣故會經常出入大街小巷的百姓家裡,她似乎從未見過這麼一號人。
“在下蘇明德,是丞相府的賬房先生。聽聞三小姐身受重傷,蘇某心急前來查看。”蘇明德眉目間的擔憂不似作假。
“你覺得你打的過我的護衛?”不是開玩笑,聶採青對自己手下的武功還是很有自信的,眼前這人看起來就是個文弱書生,不出十招就可以將他拿下。
蘇明德閃過一絲猶豫,想了想還是拱手說道:“蘇某是擔心三小姐的傷,還請捕頭大人讓我進去察看下小姐的傷。若是無恙,蘇某自然會走。”
“你很關心這位三小姐?”聶採青忽然來了興趣,自從她認識夏傲雪以來,她周圍所有的人不是厭惡她,就是背後想法子不斷設計陷害她,如此直白關心的好像還真沒有。
“三小姐是府裡的主子,老爺和太太騰不出時間,便派我來問候下三小姐。”蘇明德眼睛也不眨的說道。
“哦?”夏傲雪心裡覺得好笑,她纔不會相信祁氏會這麼好心,再說剛剛在別院,祁氏也在,如果真的關心還用得到回府裡再派人過來?這藉口太蹩腳了,“男子漢大丈夫,若是喜歡惜時,何不大方纔承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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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