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威嶼是趴在上面的,高大的身軀趴在座椅上,蜷曲着身子,顯得很是狼狽,西裝的外套掛在身上,看起來凌亂無比,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人就趴在車座上,偌大的七座車廂都是酒味撲鼻,其間還裹着菸草味,十分刺鼻,看起來真的喝了不少的酒。
清歡在上車之前,先掃了一眼四周,發現還真的有人在,她立刻警惕地上了車子。
蘇藤,沈寒加上司機,都沉默着,甚至連醉了酒的靳威嶼都是沉默的。
清歡知道自己上了這輛車子,不是因爲記者和窘況的逼迫,而是因爲靳威嶼語氣中的情絲纏綿。
許清歡承認自己心動了!
在經過了那麼多傷害之後,再一次心動了!
清歡就在他前面的座椅上坐下,看着後面趴着的人,車子已經在啓動,穩穩的朝前行駛。
安靜的車廂裡,大家都沒有說話,以至於,靳威嶼突然無意識的呢喃清晰地傳入耳中的時候那麼清晰:“清歡!”
他似乎很痛苦的開口,臉原本是趴着的,此刻動了下,微微朝外。
“許清歡!”他似乎語調糾結,原本狂傲而邪肆的俊臉此刻卻不再有任何的氣勢,只餘下那濃郁而凝重的痛苦,英挺的眉宇深皺着。
這樣的靳威嶼讓許清歡是震驚的,她真的從來沒有見過醉酒的靳威嶼。
一時間,她愣在那裡。
蘇藤卻在這時候開口:“許小姐,靳總難得這麼真實,醉了酒,一直叫着你的名字,所以沒辦法才把你叫出來!”
“你還有沒辦法的事情?”清歡挑眉,言語中也不客氣。
“呵呵.”蘇藤笑了起來。
清歡發現自己真的很討厭這個語氣詞,每次靳威嶼和葉沐陽這麼笑的時候,她都有種想要扁人的衝動,沒想到現在蘇藤也這麼笑,果然是近墨者黑!
“他爲什麼叫我的名字?”許清歡問。
“這我哪兒知道?許小姐蕙質蘭心,聰明伶俐,應該明白的!”蘇藤道。
“我只明白你是靳威嶼得力的特助,倒是忠心耿耿,還騙了我!”清歡很不客氣,她越來越討厭蘇藤的忠於職守了。
“所以呢?”蘇藤笑着反問。
“呵呵.”清歡這次用了葉沐陽笑聲裡的語氣,這麼回答了蘇藤。
蘇藤聽到這笑聲,整個人都騰起一股子毛骨悚然的感覺,果然,皮笑肉不笑的的確很嚇人!
“許小姐,靳總今天參加了一個商務宴會,喝多了!就麻煩你照顧一下吧!”蘇藤這會兒又客氣了起來。
“行!只要你們不擔心明天早晨他是否還有命在的話,可以把人放心交給我!”清歡的語氣裡帶了威脅。
“沒事,你要是想怎樣的話,自然有法律管着,靳總給你,我們完全放心,對吧沈寒?”蘇藤說着瞅了眼沈寒。
沈寒如今想起來自己被許清歡僱傭了十幾個大媽摸了臀部的事情就耿耿於懷,但又敢怒不敢言,只能點頭。
於是,車子直接甩開了跟蹤的人直接去了海邊的別墅。
靳威嶼被送到別墅沙發上的時候,沈寒就被蘇騰拉走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蘇藤道:“許小姐,這個是總裁車裡的東西,也許你們會用到!”
說着就丟了過來。
清歡只好接住了蘇藤扔過來的東西。
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別墅裡一片安靜。
清歡看看手裡接到的東西,被偌大的數字刺激到了――0.03!
不用再細看就知道這東西是什麼了!
岡本!
“啊――”清歡如拿着燙手山芋般將其丟棄在地板上,瞪着門口吼了一聲:“蘇藤,你這個壞女人!”
可是,回答她的是門外汽車發動的聲音。
清歡把自己的包丟在沙發上,看着靳威嶼此刻趴在沙發上面的樣子。
他蜷縮着趴在沙發上,姿勢應該很不舒服,眉宇間褶皺很深,手也壓在下面,清歡看了看,還是走了過去,決定幫他把手拽出來,擺明了讓他睡的舒服點。
她低下頭,看着靳威嶼,然後小心地伸手,輕輕的伸到他身下,用力去拽他的手。
突然,靳威嶼的手一個反轉,清歡只覺得自己的手腕一緊,自己的手骨被他有力的大手緊緊地握住。
清歡心裡一驚,聲音都跟着失聲:“靳威嶼,你裝醉?”
可是,回答她的是沉默。
靳威嶼還趴着,只是他的手緊緊的抓着清歡的手腕,而且很用力。
清歡使勁兒掙扎,邊掙扎邊喊叫:“靳威嶼,無恥小人,放手!”
可是,抓着她手腕的手更是用力的收緊,似乎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開一樣。
清歡猛地踢了他屁股一腳,抽了抽手,可惜他的力氣原本就大,自己一踹他,結果他手更用力。
接着,靳威嶼突然一個翻身,清歡被他一扯,扯到了沙發上,直接坐到了他腿上。
“清歡,許清歡!”靳威嶼皺着眉頭,緊緊閉着的眼睛緩緩地睜開,帶着一種似乎不願意相信的朦朧懷疑之態,醉眼朦朧的視線緊緊的鎖住眼前模糊的身影,清冷的臉上痛苦慢慢散去,轉爲一絲狂喜的激動。“許清歡,是你嗎?”
清歡聽到這樣突然高昂的聲音,才發現靳威嶼並不是裝醉,好像是真的醉了。
“許清歡!”靳威嶼突然一把抱住了許清歡,一個反轉把她壓在了身下,清歡尖叫:“啊――”
“噓――不要吵!”靳威嶼低沉的嗓音帶着濃濃的溫柔,連那雙黑眸也柔軟下來,使勁兒的快速的將她單薄的身體圈進了懷抱裡,緊緊的抱住,深情的嗓音也在她的耳邊低喃的響起,“許清歡,你去哪兒了?怎麼找不到你?”
清歡愣愣地被壓着,聽到他的聲音,還有那種糾結的語氣,她停止了反抗。
就這麼被他大力的擁抱,緊的幾乎要喘不過氣來,清歡這纔不得不拍打着靳威嶼結實的後背,“先放開,我快被你勒死了!”
“不放,憑什麼放,抓住了就不放。”沙啞的聲音裡有着說不出的堅定執着,靳威嶼更加用力地收緊雙臂,冷硬的五官柔軟下來,只餘下一點點含混不清的低喃,“許清歡,逮到你,我不會再放你離開了。”
“靳威嶼”再次的開口,卻感覺抱着自己的手臂力氣鬆了些,清歡猛地一推他,靳威嶼朝着側面一倒,清歡快速的脫身,卻見剛剛趴在自己身上的靳威嶼竟然已經醉得馬上就要滑下沙發了,清歡趕緊伸手拉住他,怕他摔到頭!
等到把人拽上沙發,清歡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靳威嶼,臉上的糾結更深,纖細的眉宇也跟着皺起來,最終無耐的嘆息一聲,看慣了他的霸道邪肆無恥之極,突然讓她面對醉倒的靳威嶼,清歡有點不適應,她還算忠厚的把人拉上了沙發,防止他摔到。
喝醉了喊自己,對自己有情?
不!應該不是吧!
清歡靜靜的打量着斜躺在沙發上不醒人事的靳威嶼,疑惑的挑了挑眉頭,可是,不是有情的話,幹嘛醉後喊自己!
人說醉後吐真言,清歡這一刻有點懷疑。
不是情吧!
那就是愧疚!
這個老男人大概是良心發現了,發現他對自己做了虧心事,耿耿於懷,酒後纔會喊自己的名字。
一定是這樣的!
清歡低頭看着靳威嶼,這個老男人三年都沒有變,他現在有三十三歲了吧!
靳威嶼本來就長得好,俊美如斯,尤其此刻,在黑暗中,被沙發椅背遮掩了五官的鋒芒,柔和在一片陰影裡,那峻冷而剛毅的臉龐,周身具有狂傲冷酷的氣息,他絕對是一個有資本玩弄女人的人,更不用說他的身份,靳氏總裁,自己創業,這本身就是佐證,證明一個男人的成功和睿智。
不說這個男人長得如何,就只是身份,陳靜怡想要嫁給他,死也不想分手也是正常嘛,更何況陳家的家教一貫如此,陳世伯就是喜歡強強聯合。靳威嶼是成功的楷模,年紀尚輕,俊美如斯,當然是個可以談婚論嫁的好對象了!
商場上成熟穩重的男人,爲什麼在自己面前這麼無恥幼稚呢?
難道真的如靳威嶼自己所說,他還不屑把自己這樣的一面展露給別人看!
可是,爲什麼獨獨對自己這樣耿耿於懷呢?
許清歡有太多的疑問。
清歡看看他,嘆了口氣,呢喃了一句:“靳威嶼,我是倒了八輩子黴運纔會遇到你!你就不能放過我嗎?你真是應了那句話,躲不起,也惹不起!我不管你了,我要上樓去睡覺,你凍死拉倒!誰讓你喝酒的!“
說完,清歡拿了東西就要走。
靳威嶼忽然睜開雙眼,黝黑的眸子裡醉意散去,此刻透着清澈。
清歡邁步要走,卻被靳威嶼一把又拽住。
“啊!”清歡嚇得尖叫,猛地回頭去看靳威嶼,卻發現他閉着眼睛,手又扯上了自己,嘴裡還在呢喃:“許清歡,別說話!”
清歡錯愕,看着靳威嶼明明依舊是醉的不醒人事,可是那抓着她手腕的手卻緊緊的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