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之時,只覺得全身痠痛,頭如灌了風進去一般,空蕩蕩的疼,其他正常看:。想要動動手指,卻使不上勁來。
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眨了眨睫毛,眼睛上如同壓了千金重擔,怎麼都睜不開。
“小姐,你醒了嗎?”有一雙小手伸進被窩裡,握住了我的。聽這細弱的聲音,是九月。
我凝聚起全部的力量,如同與自己搏鬥一般,才終於伴隨着刺痛,將眼睛睜開來。
眼前的景象,卻讓我愣了一下,其他正常看:。怎麼都在這裡?
九月、楊少臨、安楚、慕容盈盈,陸馨竟然也在。
這個沒有良心的丫頭,終於知道回來了。
“小回,你感覺還好嗎?可有哪裡不舒服?”安楚憂心的上前,眼帶擔憂的看着我。
我尚沒有開口回答,卻見慕容盈盈眉頭一挑,水汪汪的眸子裡帶着怒氣,瞪着安楚,“你是不相信我的醫術嗎?”
安楚看着慕容盈盈,一時無話。
楊少臨擠開安楚,坐到我的牀邊沿來,嫵媚的桃花眼定定地看着我,有幾絲歉疚的感覺在裡面。
我側頭看向九月,略有艱難的開口,“九月,我想喝水。”
“我去拿。”楊少臨諂媚的笑,從桌邊倒了一杯熱茶過來,九月伸手想去接,楊少臨卻不肯鬆手,“我來喂她。”
邊說,邊擠開九月,繼續坐到牀沿。爾後輕輕扶起我的頭,將茶杯送到我的嘴邊。
我看了他一眼,低頭張開嘴喝了一點水,感覺喉嚨稍微好受了一些。“怎麼都在這裡?”
楊少臨將茶杯遞給九月,眨巴眨巴着自己嫵媚的眼睛,竟然掉出幾滴淚水來。“月回。”
我看着他,不說話。
看着他眼角掛着的淚花,我怎麼看都覺着跟那個鱷魚的眼淚好像。
“你還在生哥的氣嗎?”楊少臨可憐兮兮的看着我。眼睛因着淚水的緣故,看上去如同被春雨洗刷過得桃花,越發的嬌豔。
看着他有些討好。有些緊張的神色,我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哥,你多久沒有休息了?”
楊少臨這個禍害,眼角略帶着一片青色的痕跡,下巴上的鬍子長長的,就連最愛的粉衣都皺巴巴,看上去竟像是一個窮困潦倒的人一般。
我是真正地將他當作自己的親生哥哥一般,又哪裡會真正生他的氣呢?雖然。一時憤恨砸掉他不少寶貝就是。
“你不生氣就好。”楊少臨一激動,將我連同被子都撈到他的懷裡,緊緊地抱着。
我胸口一悶,差點緩不過氣來,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楊少臨慌忙將我放下,又細心的替我蓋好被子。
我看着他笑,“你該去休息一下,不然要沒法見人了。”
楊少臨似乎想要說什麼,偏頭看了看一旁的九月,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點了點頭,走出門去。
他一走,我房裡就熱鬧了起來。衆人圍着我,你一句我一句。嘰嘰喳喳的如同外面樹梢上的麻雀。
我無視慕容盈盈關於我病情的診治,也忽略九月關切的詢問,不理會陸馨滿嘴的道歉,轉頭看向依然能看出滿身都是傷痕安楚,“你怎麼不去休息?傷口還沒有好吧?”
“看到你沒有事,我纔會放心。”安楚那欺霜賽雪的眸子緊緊地看着我,嘴角邊掛着的笑容,如同一朵舒心開放着的雪蓮花。
“趕緊去休息去,你的傷口可不是鬧着玩的,要是留下後遺症怎麼辦?”我瞪了他一眼,張口趕人。
“那就賴上你不走啦,書迷們還喜歡看:!”安楚繼續笑答。
看到旁邊幾人臉上了然的神色與促狹的笑容,我的臉‘騰’的一下便紅了。縮下身體躲進被子裡,悶悶地開口,“慕容盈盈你趕緊把安楚帶回去,要是他賴着我,我就賴着你。”
安楚的情,我始終無法回報。
若是李墨白死去,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無法將他忘卻。
要是李墨白沒有死,我更是無法對他人動心。
所以,我必須狠下心來,不能讓安楚對我抱有幻想。
“可不帶你這樣欺負人的,好歹我也是他的救命恩人,要是賴上我,我可不認。”見安楚神色間有些黯然,慕容盈盈笑說着打圓場,一邊扯住安楚的衣角,將他扯出了房間。
走到院中長廊上時,走在前頭的慕容盈盈忽然頓住腳步,回身看着安楚莫名地開口,“對於月回姑娘,你還是放棄吧!”
安楚愣了愣,有些惱怒,然而對方是幾次救過自己性命的人,終歸還是將怒氣忍下,“爲什麼要這樣說?”
“月回姑娘與李公子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慕容盈盈看着院中的風景,悠然開口,語氣裡卻帶着說不出來的惆悵。
“一點點。”安楚悶悶地開口。
“他們之間,有整整十年的羈絆,任誰都無法涉足。”慕容盈盈略帶遺憾地看着天空,神色寂寥。
“那又如何?李公子已經死了。”安楚說這話,沒有詛咒的意思,也沒有惡意的成分,只是順景說出實情。而且,小回不該總活在過去。
就算失去了李公子,她也應該擁有其他精彩的未來,書迷們還喜歡看:。
“那你認爲,一個人會在多愛一個人的時候,纔會在看到心愛之人死去的時候,甘願相隨?”慕容盈盈冷笑起來,像是嘲諷,“如果今日月回姑娘死去,你會隨她一起去死嗎?”
這話不怎麼好聽,卻是實話。而且慕容盈盈真正嘲諷的,是她自己。
她一直以爲自己愛李公子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可是在看到李公子死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就算悲痛欲絕,卻沒有生死相隨的想法。
可是,月回姑娘卻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隨他一起離去。
而且,幾乎喪失了生存的念頭。
這樣子全身心的愛。慕容盈盈不曾擁有,也不曾付出。
所以,就算自己以爲的深情之愛。也不過如此而已。
她終究,不夠勇敢。
安楚,也是。
安楚記起。小回遇險的時候,自己並沒有想要追隨她而去。
而且。即使小回的差點死掉這種事情發生過兩次,他都沒有產生過這個念頭。
是自己,不夠喜歡嗎?
而小回她,對李公子的喜歡,卻超出了一定的程度。所以,纔會想要追隨他而去?
安楚沉思了半晌,才帶着沉痛開口。“李公子卻已經死了。”
“不,不一定。”慕容盈盈當即便反駁起來。“李公子他,或許沒死也說不定?”
安楚怔住,心裡的情緒,頓時有些複雜,書迷們還喜歡看:。
不是他不希望李墨白活着,只是若是他還活着,小回的眼裡,豈會容下別的男人?
“就算李公子死了。”慕容盈盈冷笑,“月回姑娘要徹底地遺忘他,需要多久的時間。你知道嗎?”
安楚沒有回答,因爲他知道,絕對不會很短。
“月回姑娘她,是個感情很專一的人。而且不管對錯都很是堅持。所以她愛了多長的時間,就得忘記多長時間。即使你能等,月回姑娘會願意讓你等嗎?還是你願意只得到人,不在乎心。”慕容盈盈繼續嘲諷的笑着,“而我雖然也愛李墨白,但是現在已經開始慢慢地將他忘卻,不多久,他就會從我心上漸漸淡去。這就是我與月回姑娘的區別。她堅定,我搖擺;她一往直前,我左顧右盼;她一心一意,我諸多猜忌……所以,我輸給了她。安楚,若是今日李墨白還活着,而月回姑娘意外死去的話,李墨白會隨着她一起去。你相信嗎?”
當初月回毒發時,他就願意捨棄生命,爲她求得解藥,便是最好的證明。
說是無情,誰會相信呢?
而我們,終究不夠愛!
得不到,所以最好選擇放棄!
安楚臉色煞白起來,喉嚨一片幹癢,說不出話來。
當初在‘罪獄’時,安楚親眼看見李墨白爲了救下小回而死去,死之前,依然在爲小回着想,他又怎麼可能會不信?
“安楚你知道嗎?月回她所在的地方,不是我們所能夠觸及的存在。”慕容盈盈像是從回憶裡清醒過來,“馨兒說,東方家的人,已經放出威脅的話來了。他們一直都知道月回姑娘沒死,搞不好哪天,就會把她接回去,書迷們還喜歡看:。到時候,我們都無法再見面,永遠都無法再見面。”
“這是一個火坑,你還要往裡面跳嗎?”慕容盈盈看着安楚,問道。
“你不是已經在裡面了嗎?”安楚回過神,淡然地回答。
雖然不知道緣故,但是從慕容盈盈的態度看,慕容家絕對會要保護小回,所以慕容盈盈纔會任由她去差遣。
到時候,要是小回不願意回去,他們該怎麼辦?
當然毫無疑問,他們會將小回藏起來,藏到左相找不到的地方去。
那麼,所有人都將會有危險。
如此明顯的火坑,爲什麼慕容盈盈還要跳進去?
“我受人所託。”慕容盈盈答應過,會在他回來之前,保住她的性命。既然答應了,就一定要做到。
因爲,這是自己對他的承諾。
而且,她還欠了她一年的時間,尚未歸還。
“得不到的東西,放手吧!不然,最後你會輸得一無所有。”最後看了安楚一眼,慕容盈盈也不再逗留,轉身翩然如蝴蝶一般離去。
安楚駐留在長廊上,流連不去。
安楚一直都是一個寂寞而冷冽的人,好不容易遇到令自己傾心,並能爲之傾顏的人,如何去放手?
這好不容易到手的溫暖,豈是說放棄便能放棄的呢?
即使知道結局,他也辦不到中途便放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