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人少。”喬煦白道。
喬煦白這句話是實話,新世紀是主打奢飾品的,商場裡賣東西的人比買東西的人多。
“這裡衣服太貴了,我要一身普通的衣服,能穿出去上班就行。”我看着喬煦白道。
喬煦白低頭掃我一眼,“你現在披着的,我的外套夠在這裡給你買一身了。下車!”
喬煦白的衣服都是定製的,出自著名設計師諸蔚明之手,聽說很多大明星出席頒獎禮的禮服也都是諸蔚明設計的,諸蔚明只給一線大牌設計服裝,而且爲人低調,從不接受任何採訪。越是這樣神秘又有能力的人,脾氣越古怪,價錢也越高。
下車後,我緊緊拉着喬煦白的西裝外套,把自己裹起來,穿睡袍出來逛商場,我還是頭一次!只想着快點進去,找身衣服換上。
喬煦白看出我緊張,伸手攬在我的肩頭,把我抱進他懷裡,“這樣走,自然一些。”
“如果你沒把我衣服都扔了,我更自然!”我白了喬煦白一眼。
“你衣服上有一股他的味道,我不喜歡。”說着話,喬煦白把我帶到一家奢侈品女裝店。
商場剛開門,服務員正在店裡忙陳設。
喬煦白進去之後,立即有服務員迎過來。在這裡上班的服務員都是很有眼力的,雖然喬煦白身上的衣服都是定製的,看不出價格,但喬煦白手腕上的一塊全球限量款的百達翡麗,足以說明喬煦白身價不菲。
服務員滿臉迎笑,看出誰是掏錢的主,熱情的招呼,“先生您好。”
“幫她選一套衣服,從裡到外都要。”喬煦白說完,走到一旁沙發上坐下。
服務員將我領到試衣間,問我喜歡什麼樣的?
我現在就想換上衣服,哪還有心思管樣式,而且,我並不想讓喬煦白幫我買,這裡衣服的價格每一件都足以讓我肉疼一下。我告訴服務員,拿一套最便宜的給我就行。
服務員讓我稍等,我以爲她是幫我拿衣服去了,結果探頭一看,我不由得愣了一下,真是會做生意啊!
這種店都有專門的男式等候區,也有供男人幫女人挑選衣服的圖冊。服務員看出了誰是金主,又見我捨不得花錢,竟然拿着圖冊去喬煦白身邊,讓喬煦白幫我選衣服!
喬煦白有潔癖,並沒有伸手接服務員手裡的圖冊,嗓音清冷的問道,“今年新款呢?”
聞言,服務員立即翻動圖冊,讓喬煦白看款式。
喬煦白擡眸瞥我一眼,“不用看了,把今年新款都拿出來,讓她一件一件的試。只要尺寸合適,全部包起來。”
服務員一聽來了大生意,立即開心的去找衣服了。
換好衣服,剛從試衣間出來,就察覺到喬煦白看我的目光。我轉頭看過去,喬煦白坐在沙發裡,清冷的眸光注視着我,從上而下慢慢的打量,然後對着服務員道,“去幫她找雙搭配的鞋。”
服務員拿來一雙五公分高的高跟鞋,穿上高跟鞋之後,整個人的氣質立刻就不一樣了。
我看着試衣鏡裡的自己,一身一字領的長裙,露出性感的鎖骨和香肩,但又不給人輕佻的感覺。加上腳下的高跟鞋,越發顯得身材高挑,一個女神範。
服務員笑着誇道,“小姐,這衣服簡直就是爲您設計的,太合適了。這種衣服很挑人的,不能誰都能駕馭,您能穿出它的氣質,實在太美了。”
服務員的嘴抹了蜜似的,恨不得把我誇成天仙下凡。我知道她的用意,就是想我買下這身衣服。
我又對着鏡子看了看。
這時,鏡子裡倒映出喬煦白的樣子,他站在我身後,透過鏡子看着我,“把這身包起來,再去試一身。”
服務員拿過一件新衣服,“小姐,請。”
“我不試了,這身就可以了。”我道。
喬煦白看了眼時間,點頭,“好。”
說着,他掏出一張黑卡給服務員,“其他新款,她這個尺碼的,全部幫我送到青巖街十一號別墅。”
持黑卡的人,身價至少上億!
服務員眼睛興奮的都要放光了,立馬點頭,拿着卡去了收銀臺。
我拉住喬煦白,“不用……”“我也沒說是送你的。”喬煦白打斷我的話,“如果覺得不好意思接受,那就幫我個忙。晚上有一個慈善宴會,做我的女伴。”
“晚上,她會做我的女伴出席。”喬煦白話音剛落,一個略帶沙啞的男聲傳了過來。
陸如卿走進店裡。
看到他來,我愣了一下,不過轉念一想,這是他旗下的產業,我和喬煦白來了這裡,有人告訴他也不奇怪。
陸如卿一身黑西裝,一隻手插在西褲兜裡,在喬煦白身前停住腳步。他俊逸的一張臉上,完全沒有宿醉的疲勞,眼角和脣邊淤青未退,是昨夜被喬煦白打的。
他脣角噙着一抹商業的微笑,眉宇間皆是不屑的傲氣,挑釁道,“喬總,你要在這裡再上演一次,搶人的戲碼麼?”
喬煦白看着陸如卿,眸色漸漸的冷下去,“現在貌似是陸總來搶人。”
陸如卿是集團總裁,這裡的服務員都認識他,而且陸如卿人帥溫柔還單身,簡直符合女人對愛人的全部幻想。他一來,立即引來了不少女服務員圍過來。
再加上喬煦白的妖孽長相,這羣圍過來的女人開始小聲議論,猜測我們三個人的關係。
我真擔心這倆人一言不合,像昨晚似的,在這裡打起來。不過,這倆人顯然比我想的冷靜多了。
“我是來接我的員工上班的。”說着,陸如卿手伸向我,示意我跟着他走。
我顧及的瞥了喬煦白一眼,這裡是陸如卿的產業,我總不能讓陸如卿在自己公司員工面前沒面子。可我如果過去……
我頭都大了,好煩!真想眼睛一閉裝暈倒!
我向旁邊退了一步,對着喬煦白道,“喬總,我要去上班了。陸總早上開會要用的資料在我這裡,資料很重要。謝謝陸總來接我,我馬上回公司,打印資料,不會耽誤開會的。”
說完,我也不看他倆的反應,轉身就往外走。要不是穿着高跟鞋,我都想跑了。我覺得我是兩個人的面子都顧忌到了!
直到我走出商場,陸如卿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別走那麼急,早上沒會。”
我停住腳步,轉身看向陸如卿,脫口而出道,“你倆一定要這樣嗎?!明明是親兄弟……”
陸如卿嘴角的笑僵住,我趕忙識時務的閉了嘴。
上車之後,我回頭看了一眼,喬煦白還沒從商場出來。
“他去打電話了。”陸如卿淡淡的道。
我歉意的看陸如卿一眼,“剛纔是我語氣不好,我沒有要責問你的意思。我只是有點爲你倆着急。他找了你二十多年,你也說過自己掛念過他,那爲什麼不相認?”
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俗話說血濃於水。
陸如卿直視着車前方,“我和他相認,你就會選擇我麼?還是他就會退出?”
“啊?!”我被陸如卿問的一愣。
陸如卿看我一眼,脣角輕勾,揚着一抹淺笑,“我開玩笑的,這輩子我都不會再回喬家了。”
我遲疑了一會兒,在腦子裡把詞語潤色一遍。我覺得我應該勸勸陸如卿,我爸走後,這世上我就沒有家人了,這種感覺很孤單的,時不時會有一種無家可歸的淒涼感。可陸如卿有家人,並且他的家人都盼着他回去。
我道,“是因爲喬國棟嗎?你覺得當年喬國棟沒找你,所以你怨恨喬家?如卿,你有沒有想過,也許當年喬國棟是因爲你的離世傷心過度,做不了正確的判斷,只顧着傷心,所以纔沒有第一時間想着去找你。他只是不知道你還活着而已,你活着的消息又沒有告訴喬家……”
車猛地停下來,由於慣性,我身體向前栽了一下,嘴裡的話停住,我趕忙轉頭看向陸如卿。
陸如卿握着方向盤的手因用力而骨節泛白,他眉頭擰在一起,眼底燃着一片怒火,稍稍平復下情緒,他將車開到道邊停下。然後,轉頭看向我,深邃的眸子裡凝着恨意,聲音也因強忍着怒氣而輕顫,“你怎知我沒找過?!”
我驚愕的瞪大眼睛,生怕自己理解錯了他說的這句話的意思,反問一遍,“你……找過喬家?!”
陸如卿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手肘架在車玻璃框上,目光透過車前擋風玻璃,看向遠方,“找過!我恢復意識之後,曾求你父親幫我聯繫喬國棟。所以在被送去孤兒院之前,我就找過了喬家。”
我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難以置信的看着陸如卿,“怎麼會……”
陸如卿收回目光,漆黑的眸色帶着深深的難過,“不是我沒良心,是喬家放棄我了。我急需救命的時候,喬家沒管我。要不是當年你父親沒放棄對我的醫治,我早死了。如今我強大了,喬家來跟我談血肉親情,子妍,不覺得這很諷刺麼?!我沒法什麼都原諒!我一直不提,是不想讓喬煦白知道,他父母究竟是什麼人,他知道的越少,他越能心安理得的去當他的孝順兒子。喬國棟夫妻有一個兒子孝順,也夠了。還有,”
陸如卿眸光閃過驕傲的神色,“現在不是喬家拋棄我,是我不要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