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星附近,臨時旗艦青瀾號。
主屏幕上的倒計時即將歸零,伍欣怡倒背雙手脊背挺直,一語不發地寒着臉,靜靜肅立在艦橋正中。
她的眼角眉梢寫滿威嚴,彷彿有一股寒意從她的身上散逸而出,凍得衆人大氣都不敢出。
倒計時歸零,伍欣怡微垂的視線上揚,落到主屏幕上:“都到了嗎?”
作戰參謀趕緊回話:“艦隊集結完成度百分之八十七,超過預定目標百分之二!”
沒人知道這幾十光年的路途中會發生什麼,不可能所有戰艦都在指定時間內趕到集結點,百分之八十七已經非常難得了。
伍欣怡很不滿意,她的心理底線是百分之九十,但是該來的都到了,繼續等下去沒有任何意義,艦隊多停留一分鐘,就多一分暴露的風險。
“不等了,前方的消息傳回來沒有?”
“敵軍一切正常,沒發現異常情況!”
蒼老的眼中陡然綻放一抹鋒芒:“中軍本隊,五秒後出發,左右兩翼,三十分鐘後出發!”
“是!”參謀長高聲應答,參謀團隊迅速將命令傳達下去。
數秒後,以一千二百艘禾州軍魔改戰艦、三千二百餘艘盟軍魔改戰艦爲主,配以五百餘艘鱗甲艦的盟軍本隊率先出擊!
近五千艘人類戰艦分區列隊,接到命令,位於編隊最前方的戰艦第一時間進入超光速,其他戰艦緊隨其後,諸多戰艦化爲道道流光,全速衝向1.2光年外的雙星。
絕對時間四天零九個小時之後,近五千艘戰艦於雙星外圍脫出超光速,各艦以最快速度調整位置姿態,幾分鐘後,青瀾號接到偵察艦報告的敵情數據,艦隊再次出發,從星系側上入切入,直撲敵軍盤踞的小行星羣。
雙星系統內小行星衆多,敵軍並未集中於一處,而是分散在星系各處,最多的地方集中敵艦一萬餘艘,最少的只有十幾艘。
如果伍欣怡有足夠的時間,她完全可以採用敵軍進攻天石的手段,從外圍開始抽絲剝繭,一層層剝離敵人的有生力量。
可她沒有那麼多時間,也沒有足夠的兵力和敵人慢慢磨,爲能在最短時間內擊潰敵人,只能冒險進攻敵軍最集中的小行星羣。
大羣人類戰艦在小行星羣上方脫出超光速,做好了進攻準備。
人類艦隊出現在星系邊緣時就已經被敵軍發現,但敵軍沒有主動迎敵的想法,而是躲進小行星羣深處。
作戰參謀立刻向伍欣怡報告這個情況,伍欣怡冷哼一聲:“命令艦隊按計劃展開,各艦火力全開,用最強火力掩護重力彈,把這羣土撥鼠給我炸出來!”
“是!”
命令瞬間傳遍艦隊,所有人類戰艦同時調整姿態,以艦艏對正小行星羣,遠看就像一羣即將俯衝的魚。
當最後一艘戰艦就位的一瞬間,所有戰艦彷彿接到無形的命令,光束、炮彈、導彈……所有炮火全力投射,密集的光束穿透虛空,成羣的炮彈如雨般落下,數不清的導彈在密林般的光柱中左右穿梭……
身處其間,每一次齊射的光柱都會暫時遮蔽各艦的屏幕,若是拉開距離,人類艦隊的火力就像瀑布一樣陡然垂落,重重地衝進小行星羣。
敵軍似乎是吸取了“禾州”戰役的經驗,學着人類艦隊的樣子躲在小行星羣深處,除了最外圍的敵艦零星開上幾炮,絕大多數敵艦始終保持沉默。
經歷過禾州戰艦洗禮的人類官兵突然有種時間倒轉的錯覺:此時的一切,都像是禾州戰役的翻版,唯一的不同就是敵我雙方交換位置,人類主攻,而敵軍主守。
但人類戰艦不是固定不動,而是在進攻的同時不斷向前,向前,再向前!
人類艦隊的不斷迫近令敵軍感到了不小的壓力,隱藏在小行星羣中的敵艦開始加強火力,越來越多的焰彈從小行星羣中飛出來,它們在人類的強大火力中逆流而上,紛紛落在人類戰艦之上。
魔改畢竟不是原版,在防護力、持續力上都不如真正的鱗甲艦,爲了更多友軍的安全,來自禾州的五百餘艘鱗甲艦始終頂在最前面,只有實在頂不住的時候,才通過交換位置離開一線一小會兒,等護盾恢復了就立刻頂上去。
魔改艦沒那麼強的護盾,頂不了那麼多時間,但是爲了掩護鱗甲艦,每一艘魔改艦都堅持到極限,許多魔改艦撤下來的時候,護盾已經因過載而燒燬,甚至因爲護盾失效而被敵軍擊沉。
如果有其他友軍替換,沒人會堅持頂在前面,因爲事先已經安排妥當,且進行過多次演練,只要及時調換,就能把護盾的壓力降到最低。
可現實是敵軍的火力漸漸超過戰前預測,鱗甲艦的戰鬥力比魔改艦更強,沒有豪言壯語也沒有震天的口號,絕大多數魔改艦不約而同地選擇保護鱗甲艦。
紛飛的導彈終於突破了敵軍的攔截,數百枚導彈一頭鑽進小行星羣,它們第一時間爆開,變成小行星羣邊緣一片連綿的煙幕。
敵軍的火力箇舊強悍,可精確率卻因爲煙幕的阻礙而下降不少,趁此機會,各艦猛然暴發,所有戰艦都在最短時間內向小行星羣投放大批導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