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小的冰錐本來以極快的速度向前飛去,卻突然在一瞬間停在半空中不動了。緊接着冰錐好似被海綿吸收掉了一樣慢慢化成了煙塵。
“這是怎麼回事?”巫醫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就在他詫異之際,屋子中忽然飄過一個聲音:“這樣的雕蟲小技居然也敢在這裡賣弄?不知死活的傢伙。”
“什麼人?”巫醫說着身形一縮後退了幾步,警惕地注視着眼前的一切。
就在巫醫退出屋子的同時,一個黑影也跟隨着他飛了出來。巫醫見有些不妙,擔心自己就此暴露,於是一轉身拔腿就往外跑。而他身後的那個黑影好像沒有要放過自己的意思,也跟着追了出去。
一時間兩個人影一前一後開始追逐起來,他們不知道跑了有多遠,終於在城外的一片空地上停下了腳步。
“你究竟是什麼人?爲何要追着老夫不放?”巫醫質問道。
那個人慢慢從黑暗中探出了身子,只見他臉上毫無血色如紙一般慘白,就像是厲鬼一樣。他的頭上戴了一頂破舊的斗笠,身上罩着一件藏青色的袍子。他的雙手很不自然的垂到兩邊,在袍子的遮掩下好像藏着什麼不知名的東西。
“我是斗笠鬼,是今晚要殺死你的人。”那個人冷冷地說道。
巫醫眼珠轉了轉,忽然笑了起來:“你要殺了我?笑死人了。你可知道我是誰?”
“你不過是個沽名釣譽的傢伙,仗着一點三腳貓的暗器功夫就想在這裡賣弄?我可以很直接的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因爲論起暗器來沒有人會是我的對手。”斗笠鬼面無表情地回答。
“哼,口氣倒不小!就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厲害,先嚐嘗這寒冰吹雪!”
顯然巫醫是被激怒了,他雙手一用力。手腕上噼裡啪啦得射出數十枚冰錐。
嘿嘿,吹箭管只是用來作爲精確打擊時用的,而我這手腕上裝的彈簧冰錐發射器可是能夠在一秒鐘之內射出幾十枚冰錐的利器,你就給我安心地去死吧!巫醫想到此處不禁有些得意。
可惜的是他還沒來得及露出笑容,那些飛出去的冰錐就和在蕭萬龍屋子裡時一樣,在距離斗笠鬼不到半米的地方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剛纔在屋子裡也是你搗的鬼嗎?”巫醫吃驚地問道。
“那是縛仙網,沒見過世面的笨蛋!”斗笠鬼不緊不慢地說:“這可是非常普通的暗器。”
“暗器?”
“不錯!是暗器。你以爲暗器只是殺人用的嗎?如果你這麼想那可就大錯特錯了。暗器是在暗中使用的武器,而武器的用途卻又有不同的偏重性。有的武器傾向於進攻,而有的則傾向於防守和迷惑敵人。在不同的環境之下使用不同種類的暗器才能真的稱得上是暗器大師!”斗笠鬼根本沒有趣理會巫醫一臉詫異的表情繼續說道:“你所看到的這種縛仙網就是一種防禦暗器。它是用清明節時蠶蟲吐出的絲製成的,在製作過程中每一條絲線都要經過我特製秘藥的浸染。待到網成形之後它便擁有了極強的韌性和密度,即便再細小、再鋒利的武器也無法穿透我做的縛仙網。當然,這還不是最爲特別的地方,我想剛纔你也發現了,這種網是完全透明的。如果你不仔細觀察是根本覺察不到它的。”
“原來是這樣!精彩!”巫醫開始鼓起掌來:“你的網的確是非常了不起的暗器,不過光憑防禦是不可能打敗我的。今天死在這兒的人一定是你!”
“那你就試試看吧!”斗笠鬼並沒有被他的話激怒。而是依然一副毫不慌張的表情。
巫醫看他不爲所動,索性暴跳起來。這一次他的動作要比施展寒冰吹雪時快上許多,斗笠鬼見他如此知道這個傢伙開始變得認真了,心中一動,手上自然提放起來。
“哼,別小看老夫!接招。蠱蟲毒煙!”
話音未落,一股七彩濃煙便朝着斗笠鬼面前的縛仙網迅速飄了過來。
他心下暗道:不好!立時晃動身形想要避開襲來的毒煙。怎奈這煙好似有生命一般順勢分成七八股,按照不同的方向死死封住了斗笠鬼的行動。
這樣的動作只在不到千分之一的時間便完成了,斗笠鬼根本還沒來得急做出反應。煙氣就已經透體而過了。
頓時他感到身上好像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噬他的骨頭,又像是自己的皮肉被丟到了炭火上烘烤一樣灼熱難受。終於他承受不住了,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你這縛仙網能夠抵禦住利器的攻擊,可是卻沒法阻止有毒氣體的侵入。”巫醫狂笑着說:“你的暗器雖然厲害,可惜我比你更勝一籌。因爲老夫除了是會使用各種暗器之外,還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大夫。私底下老夫利用醫學知識潛心研究毒物,在數百個活人身上做過實驗,終於研製出這種時間獨一無二的奇毒——蠱蟲毒煙!這種毒煙的原料產自亞洲領域的西南部,是用當地雨林中的蠱王甲蟲的糞便精心調製而成的。它的毒性非常強悍,別說是人,就算是一隻大象吸入了老夫的毒煙,它也不可能撐過三秒鐘,也就是說在老夫說這番話的時候,你已經是一具死屍了。”
“嗯,不錯,的確毒性超強!可惜的是,這東西殺不死我。”說這話的正是跪在地上的斗笠鬼,只見他慢慢擡起頭來,眼睛裡透露出一絲殺氣:“不要以爲只有你是醫生,我可是在藥罐子里長大的,而我的家族也是世代行醫爲生。多年以來,我將醫術和暗器相結合,創造出了無數發明,也破解了許多暗器和毒藥。你所說的蠱王甲蟲我也曾經見過,它的毒性我也早有所瞭解。這種蟲子喜陰不喜陽,只願意在陰冷的洞穴中生活。他的食物也都是一些至寒至陰的東西,所以其糞便也是如此。你利用這種材料製成毒煙,只能對付一些沒有內力的人。而我們原人寨的老百姓卻是個個習武,小有所成者都是多多少少有些內力的。剛纔這毒煙一上來我便馬上提起運功,將自身的陽氣分散到身體各處,以純陽之力抵消掉了你那令人作嘔的陰毒。”
“什麼?你居然….這不可能!”巫醫驚叫着後退了好幾步:“可惡,今天看來事情辦不成了,不過細水長流,咱們改日再戰!”他說着擡腿就要走。
“想跑?沒那麼容易!就讓你見識一下縛仙網的真正用途,去!”斗笠鬼右手一甩,身前的縛仙網便飛了出去,它恰好纏住了巫醫的兩隻腳,使得他根本動彈不得,只能一頭栽倒在地上。
“哼,如果你真的以爲它只能用來防禦可就錯了。縛仙網顧名思義就是能夠束縛住敵人行動的道具,而且由於它的韌性,敵人越是掙扎它越是緊縛,直到被縛之人皮開肉綻爲止!”斗笠鬼說着便走到了巫醫的近前:“本來我現在就要殺了你,奈何獨眼張死的不明不白,我自己也成了別人眼中的不安定因素,正好今天將你帶回去也好幫我和獨眼張洗脫叛徒的冤名。”
“這恐怕不行吧?”忽然遠處的樹林中傳出一句嫵媚的女聲。
“什麼人?”斗笠鬼立馬警覺起來。
沒有人回答他,但是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悅耳的笛聲。這笛聲悠揚動聽,宛若天籟一般,在這寧靜的夜晚讓人心醉。
斗笠鬼側耳傾聽着,身子追隨音符飄忽起來。漸漸地他忘記了自己身處何方、爲何而來,甚至忘記了自己是誰。一個轉音過後他手一鬆,袍子李藏着的暗器都七零八落地掉到了地上。
而就在這時,從那片樹林中黑壓壓地飛出一羣嗜血的蝙蝠,它們撲騰着翅膀向着斗笠鬼露出了鋒利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