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聽了這三個名字,哪吒就大驚地“啊”了一聲。一拍大腿,道:“就是他們幾個!”
“什麼啊?”許小仙不解。
哪吒道:“天庭冰封之時,逃出來的神仙裡就有他們三個!還有……還有誰來着?”
“哎呀!”哪吒想了一會兒又一拍大腿,道:“我當時逃命太匆忙了,也沒看仔細啊!”
說着,他給了許小仙一拳,抱怨道:“你怎麼不記清楚?如果你記得都是哪些神像逃跑了,老子也就能想起來了嘛!”
“我去!這還能怪我?”許小仙道:“你自己眼神兒不好使,你還怪上別人的腦子了?我是一個凡人,就算有什麼不靈光的,那也是情有可原。可你呢,你是一個神仙,你的蠢是不可饒恕的!”
“哎呀這不重要!”哪吒大手一揮,道:“重要的是,本神仙的那些仙家同僚,真的有可能借助你的神像在人間得生了!”
許小仙狂汗:“這麼多神仙都在我這裡顯靈,我真的是天選之人咯?”
原本是句玩笑話,但是卻見哪吒忽然很鄭重地點點頭,道:“的確如此。”
從見到許小仙時起,他就察覺到許小仙身上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那些神像失蹤、他在許小仙這裡顯靈,一定都不是空穴來風。
周新忙否定了哪吒的看法,道:“這只是巧合而已。小仙,你也不要多想,別聽哪吒和香香胡說。你放心,你的那些神像,我一定會給你找回來!”
許小仙不知道周新爲什麼一再否定他是天選之人這件事,但他能夠感覺到周大哥是爲他好。於是笑道:“周大哥,你放心吧,我這人可不是愛飄的。別看我平時油嘴滑舌,但其實呢,我對待生活是很踏實的。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始終腳踏實地。放心放心!”
周新點點頭,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當然。”
三人來到錦衣衛指揮使司,都覺得這威嚴的門面很震懾人。
許小仙和周新停住腳步,着實瞻仰了要一會兒,周新才上前道:“我是應天府的捕頭周新,殷大人叫我們過來的。”
“原來是殷捕頭和許老闆”,門口守兵道:“二位快請進。”
哪吒被忽視了,非常不爽。他提起裙子衝到許小仙和周新面前,在幾位守兵的一臉震驚中,闊步進了門。
周新尷尬笑道:“這位是我們的好兄弟,他……腦子有點不太好使,平時就愛打扮成女子模樣。我們不放心他自己在家,殷大人准許我們將他帶來的。”
守兵嘀咕道:“男的啊……可是看起來完全是個女孩子模樣啊。”
許小仙笑道:“正因爲長得就像個女孩子,所以腦子纔不好使啊!您幾位多擔待!”
守兵向他和周新揮揮手,意思是不會管這事,快進去吧。
許小仙和周新兩人追上了哪吒,對他這種缺心眼兒的舉動也不想抱怨了。反正人家是神仙,豈是他們能說得動的?
那守兵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給他們指路,後來追了上來,走在前面給他們帶路。
錦衣衛指揮使司院內,道路曲折迴環,三人跟着這守兵走了好一會兒,才走到指揮使司最深處的一片密林。
前方便是院牆了,沒了路。許小仙問道:“官爺,殷大人是讓我們到牢房去。”
守兵看了他一眼,看在殷大人的份兒上,態度依舊很不錯,笑道:“進了林子,我帶三位下地牢。”
許小仙道:“有勞官爺。”
原來殷大人所說的牢房,並不是應天府那樣普通的在地面上、街道中的牢房,而是隱蔽的地牢。
走在樹林之中,許小仙不免覺得有些沉悶。這裡的氣氛很有些陰森,竟讓他想起了戲文裡的幽冥之境。
守兵帶着他們來到密林之中,根據樹木的排列方位,確定了地牢的所在。然後,在一片草叢之後,掀開了一個只供兩人出入的小鐵門。
許小仙小聲道:“從這裡,就能下地牢嗎?”
守兵道:“沒錯,二位跟緊了我。放心,下面有臺階,不會摔到的。”
許小仙道:“男子漢大丈夫怕什麼摔?我是覺得,這個門太小了,平日裡押送犯人很不方便吧?要是給犯人轉牢房什麼的,只能有一個獄卒跟着,遇到個武功高強的犯人,肯定就趁着出入地牢的時候逃跑了。”
守兵冷笑一聲,道:“進了這牢房,誰能活着出去?我們可是從不會抓錯人的。”
許小仙心想,就算真的抓錯了人,你們也不會承認吧?
暗門下有一路鐵臺階,還算平穩,許小仙三人依次而下。
從最後一節臺階走下,面前的牢房,可是閃瞎了衆人的眼。
真可謂曲徑通幽處,柳暗花明村。
這牢房面積很大,非常開闊。而且其中點着通亮的油燈,大半夜的,裡面竟然清晰得如同白晝一般。
但越是看得清晰,就越是覺得毛骨悚然。
只見,幾個個小太監都被動了刑,一個個血人一般,被綁在刑架子上。
四個錦衣衛在桌案邊站着,殷子辛則是在椅子上坐着監刑。另一邊,四個行刑的小獄卒正在燒烙鐵,打算進行下一波逼問。
看到許小仙他們進來,殷子辛招呼道:“過來。”
許小仙和周新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懾,覺得這刑罰未免太殘酷了些。
就連哪吒,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估計此時已經在感嘆凡人的殘忍了。
“涉事的,一共七個小太監,都在這裡了”,殷子辛道:“只是他們嘴巴硬得很,經過了幾輪拷打,卻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好不容易有個要吐的,吐出來的卻一聽便是瘋話,不能當真。”
聽着殷子辛說得如此雲淡風輕,許小仙和周新相視一眼,都覺得,他們同殷大人終究不是一路人。
“殷大人,案件詳細,我可以看一下嗎?”許小仙問。
“當然可以。”殷子辛從桌案上拿起一個冊子遞給他,道:“這些小太監的家世背景、當值經歷,丟失的東西是什麼、丟失的時間,都在這裡了。”
好厚的一個冊子,可見錦衣衛調查之仔細。
許小仙和周新正在翻看之時,那幾個小刑官燒好了烙鐵,問道:“大人,繼續嗎?”
殷子欣吩咐道:“繼續,本官就不信了,他們能有多硬的骨頭。”
許小仙看到那燒紅的烙鐵,看到那一個個渾身是血的小太監,真心覺得很不忍。
“那個……殷大人啊”,許小仙道:“先別動刑了吧?等下我和周大哥要審問他們,如果他們被打得神志不清,只怕不利於審訊啊。”
殷子辛知道他是心疼這些小太監,冷哼了一聲,道:“婦人之仁。”
如此說着,倒也是打了個“退下”的手勢,讓那些小刑官退到一邊去。
許小仙和周新整理了一下卷宗上的內容,發現丟失的都是價值連城的夏商時期的古董。他們覺得很奇怪,若是爲了錢財,爲什麼只偷竊這一時期的?對求財的小偷而言,不是隻要值錢就行了嗎?年代什麼的,很重要?
而且其中,還有兩個不太好搬走的大件,這些小太監一個個身嬌體弱的,怎麼做到的?
但是從卷宗裡的記錄看來,這些小太監,都是寶物失竊時的當值人。就算不是他們做的,他們一定也看到了些什麼。
更何況,從現場勘察結果看,藏寶閣內除了這些當值小太監之外,沒人能夠進入;且除了他們的足跡之外,再無其他足跡。
綜合這些發現,幾乎可以斷定,偷竊之人就一定是這些小太監。
但他們是怎麼把那些東西運走的,爲什麼非要運走這些商周時期的古董、是合夥作案還是有哪一人單獨作案,都不得而知。
周新小聲道:“我們不妨先做有罪推論,暫且認定這些東西是小太監們偷的。在此情況下,我們確定他們怎麼偷。”
許小仙指着卷宗,小聲道:“這七個小太監,是交替當值。小祿子、小福子、小興子、小安子,在寶物失竊的日子裡,這四個人當值的時候最多。忠德和忠保、忠敏,這三人當值的次數相對少一些。但其中,他們兩撥人又有交替當值……”
“所以算起來,小福子當值五次、小興子當值五次、小祿子和小安子當值四次,忠德、忠敏當值三次,忠保當值四次。所以,現在嫌疑最大的,就在小福子、小興子和忠保。”
“所以我們先從這三人審起。”周新道。
一旁的錦衣衛聽得他們的分析,冷笑道:“是人都能看明白的事兒,還要你們在這兒再審一遍?還以爲你們有多大的本事呢,看來也不過爾爾。”
許小仙不搭理他,只是對周新道:“周大哥,我們開始吧。”
殷子辛卻幫着他們二人說了話,道:“許小仙和周捕頭行事縝密,這最基本的問案程序自然要走。本官找他們來,是因爲他們在尋常行事之中,也會有許多不尋常的發現。你們不要着急,這破案的靈光,不是一兩日就肯定能有的,且耐心些。”
殷子辛平時話不多,但是他分內之事,他卻一定會解釋清楚。
許小仙和周新是他叫來幫忙查案的,所以,幫助這兩人找面子,就是他的分內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