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道:“你笑什麼?”
小姑娘卻說了一句讓我匪夷所思的話:“冥都之珠冥都鬼,人間藍姬藍色妖。”
說完一邊看着女子,一邊時不時得轉過頭來看看自己。
我感到在這裡待下去,恐怕有危險,於是說道:“恩,大體情況我知道了,回去就跟老闆反映反映。那我先走了!”
她說道:“好啊。一定要讓你們老闆過來照顧我的生意啊!”
我點頭說好,走了出來。
正在這時,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我拿起一看,是容仟陌打過來的。
仟陌問:“你被錄取了嗎?”
我說:“是啊。你呢?”
仟陌說:“我也是。好像我們裡面只淘汰了一個。”
“那還有誰同時被錄取了?”我問道。
“還有一個女孩。”仟陌回答道。
我道了一聲好。
仟陌又問:“你現在在哪啊?”
“我在一家商務會所啊。”我如實回答。
仟陌的語氣寫滿驚訝:“你在那幹什麼?”
“隨便轉轉。”我笑着說。
我這樣說,頗有一些故作玄虛的目的。對於這種以前自己不是很敢來的地方,我心中充滿了嚮往。因此讓容仟陌這樣知道,好讓她覺得自己不是一個書呆子,社交範圍是很廣的。
容仟陌沒有繼續發表看法。兩人隨後隨意聊了幾句,就掛掉了電話。
講完電話,我繼續在城裡閒逛,不知不覺到了晚上。回到學校,找了一個地方大吃了一頓,然後騎回宿舍。
回來的時候,我發現有些不對勁。原來的房門,不知道爲什麼被鎖上了。好在自己沒有什麼東西放在裡面,於是又重新找了一個房間。
到了屋子裡面,我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從兜裡取出香菸,抽了一兩根。抽完之後,洗洗漱漱,然後爬上牀去,埋頭大睡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醒來,去食堂吃過早餐,便回到宿舍。換好衣服,面對着鏡子裡面的那個少年,我在心裡笑着說道:新公司,新生活,加油!
走下樓去,我跨上自己的坐騎,一路疾行,很快來到了百腦匯。
走到樓下,我看到“京翰一對一”五個大字,在初升的太陽照耀下閃閃發亮。對着招牌,我在心裡說道:你好,京翰,我來了。
……
藍姬說到這裡,阿牛忽然插話道:“那個小姑娘和她的老闆,好像認識你的樣子。”
藍姬笑道:“有一次我坐公交,發現所有人都睜着大眼睛直瞅我,然後看起來好像一個人的很多重影,好像都認識我一樣。所以某種程度上,你所見一切人都是你自己。”
阿牛笑道:“這個太玄乎了。就是從邏輯上看,這個小姑娘爲什麼說那麼一句話?”
藍姬擺擺手,表示“這個我不知道。”
正當這兩位在說說笑笑的時候,永日齋裡面,衆人卻在盯着牆壁看。
而牆壁上,赫然正是阿牛和藍姬說笑的場面!
原來,這長長的一段故事,如同一部電影,被蘇柏樹的靈異手機投射在了牆壁上,然後被永日齋的衆人看了個清楚!
蘇柏樹笑道:“喏,我就是說這個狐仙不一般吧?!並沒有真的死掉。”
“只是,我們爲什麼要看藍姬和阿牛的故事?好像和我們的生活關係不大哦。”山口美惠子笑道。
“沒有發現嗎?在藍姬的生活裡,有一個和日本相關的影子,或隱或現,而這個,就是在青島的日本人的一個很重大的秘密,美惠子或許也和這個有扯不清的關係!”王美晨嘻嘻笑道,很重大發現的樣子。
“呃,這個發現我點贊!”初子路說道。
當然,初子路就是我啦,所以也可以是“我說道”。
文章裡勾勾繞繞,這麼多的人講述自己的故事,讀者君還記得清楚這個“我”和那個“我”之間的關係麼?
嘻嘻~
正當這個時候,屏幕上的阿牛和藍姬好像察覺到了什麼似的,然後一起猛地把頭轉過來,定睛瞅着永日齋的衆人,好像發現了有人在偷窺他們!
大家都嚇了一跳,王美晨抓住我的手,嘴裡喃喃說道:“啊呀,好像看恐怖片被片子裡的鬼給發現了!”
“別怕別怕!因爲怕也沒有用!”我拉着她,感覺她的皮膚好滑,手掌涼絲絲得好讓人舒服,真是有些“撩撥我的心絃”了。
王美晨發現了這一點,猛地把手抽回去,怒氣衝衝得盯着我,然後鼻子裡“哼”得吹出一口氣,把頭向左後方四十五度角揚起,很討厭的樣子,似乎忘記了害怕。
正當這個時候,屏幕裡的兩個人站了起來——呃,他們本來坐在椅子上的——然後,一步步得走出了屏幕,一直走到了我們面前!
好像這個過程很自然,而屏幕和我們之間,隔得只是一層空氣,似有似無的!
王美晨還在“故作嗔癡”,藍姬拍拍她的肩膀,笑道:“王小姐,可以這麼稱呼你嗎?”
王美晨給嚇了一跳,好像之前的害怕一時候全部返水,彷彿跌停的股票又漲停了,眼睛睜得老大,手向後飛一樣得揚起,站起來直直後退,嘴裡哆嗦着說道:“你,你幹嘛?怎麼認識我的?”
藍姬哈哈大笑,說道:“當我來到這裡,記憶裡的一些被摸得模模糊糊的片段都出現了,我終於知道了自己是誰,從哪裡來,爲什麼在這裡。”
“人生最深刻的三個問題。”我笑道。
藍姬看看我,說道:“初子路先生,你背後的系統,我認識的。”
“哦?你怎麼知道我背後還有個系統?”我倒是不驚不訝,很沉穩得說道——畢竟人家是主角嘛,有主角光環的。
藍姬笑道:“好了不想跟你討論這麼噁心的話題,看起來你們剛剛在邊吃爆米花邊看我和阿牛啊,很幸福的樣子,也給我和阿牛來一點好不好?”
山口純一郎站起來,從廚房拿出一疊爆米花,一疊醋溜牛肉,然後兩瓶百事可樂,擺到藍姬和阿牛的面前,笑道:“多作(どうぞ,日語“請”的意思)。”
藍姬本也是青島人,對日語多少知道點,知道他是在請她和阿牛坐下,於是笑笑微施一禮,說道:“多磨(どうも,日語“謝謝”的意思。)”
一郎微微一笑,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藍姬便拉着阿牛一起坐下,享用起來。
王美晨眨巴着眼睛看着這匪夷所思的一切,忽然站起來,打開門,直朝海邊跑去。
大家都給嚇了一跳,我趕緊跑上前去,追趕她。
王美晨走在前面,海風輕輕得吹,她的頭髮飛捲起來,好像柳樹在春風裡飄蕩的絲條。
岩石很堅硬,踩上去有種腳痛的感覺。
我說:“慢點走,急什麼?”
王美晨淡淡得回話,卻不知道爲什麼很清晰有力量。
她說:“我想跑,想逃離這個地方,躲開這裡認識的所有人。”
我被她的話感動,快步追了上去。
一起走在波濤陣陣的青島海邊,蔚藍色的海一陣一陣得涌動,波濤好像千萬頭獅子,在齊頭並進得衝向岸邊。
然後“砰”得一聲,碎成水花,千萬朵晶瑩剔透,如同銀色的水晶。
王美晨忽然笑了,對我說:“很美啊,對不對?”
我被她忽然的笑容給嚇到了,因爲剛剛還是生無可戀的節奏好不好?
真是的,要發笑也給個提示先,這樣弄得人家好尷尬哦!
我無聲的語言卻彷彿能被王美晨知曉,她微微笑着拍我一下,說道:“你呀你,天生就是太矯情,這樣累不累啊?”
我聳聳肩,表示很無辜。
王美晨忽然不耐煩得搖搖頭,快走兩步,好像要甩開我。
浪花猛地竄上來,一個浪頭打在我的身上,把我新買的特步鞋都給弄溼了。
“真是的,好好得爲什麼要跑下來?在棧橋上呆着不好嗎?”
王美晨又停下來,轉過頭微笑着看我,好像對我的不耐煩因爲我的出糗而得到了彌補。
在陽光中,在水花裡,王美晨轉頭看我的樣子,真的很美妙。
感覺,她很輕,很小,很稚嫩,很純潔,很快樂。
之前對她的一切猜疑都消散乾淨,我覺得,王美晨有一切的權力,來決定自己的取捨。
無論這些在世俗看來,是多麼得不可接受,多麼得離經叛道。
我想給她點贊,雖然,我也是這所謂的“世俗”中的一員。
起碼曾經是。
王美晨看着我的臉,和我一樣不說話。只是我覺得可能我的心裡話她知道,但是她的心裡話我卻未必懂。
我只是看到,王美晨的臉色慢慢得變化,從無知無覺的笑,變成一種莊重。
她定住眼神直勾勾得看着我,好像我是一個值得她尊敬的人。
這一時刻,我感覺自己好有成就感。
忽然,她跑過來,拉起我的手。
然後,一起跑向大海。
她的手軟軟的,暖暖得,一種神經衝動從兩隻手的交匯處傳來,我一時候感覺很身酥軟,好像觸電一樣。
但是,好舒服啊。
但是,當我和她一起向前狂奔的時候,我卻有種莫名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