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羲他們尚且還在青州和雍州邊界,而皓月城也在青州,所以兩邊的距離並不是特別遠。這也是爲什麼陳羲可以那麼輕易的藉助淵獸視線的緣故,星辰圖神妙,可是也和距離有關。如果距離更遠一些,陳羲也沒辦法這麼自如的切換視線,畢竟他也是第一次使用。
也正因爲如此,那個白袍符師似乎也能輕易的藉助符文找到陳羲。這個人的閱歷顯然比之前陳羲殺掉的那個白袍符師要強的多,因爲他一眼就看出陳羲的星辰圖和子桑家族有關。
“強敵?”
獨孤三修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沒敢看星辰圖,但是他看到了陳羲凝重的表情,也聽到了從星辰圖裡傳出來的聲音。
陳羲點了點頭道:“應該也是兵衙的符師,看能力比之前咱們遇到的那個還要強大的多。而且這次他身邊帶着一個很難纏的修行者,修爲境界很好。皓月城距離此處並不遠,而且他們顯然知道了我的目標是哪兒。如果用符文控制戰船穿越空間的話,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追過來。”
獨孤三修皺眉:“怎麼應對?”
陳羲道:“還能怎麼應對?既然他們來了,那麼除了戰之外還有什麼別的選擇?”
獨孤三修道:“可是≡≮現在敵人在暗處,咱們在明處。他們似乎對咱們的行程格外的瞭解......”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來,因爲他知道自己的猜測必然是錯的。敵人這麼清楚陳羲的行程,獨孤三修本來想說一定是有人通風報信。可是話說了一半他就醒悟過來,現在的四個人都不可能給皓月城裡的人報信。藤兒不可能,苦十九也不可能,自己......更不可能。
陳羲當然聽出來獨孤三修話裡的意思,所以他搖了搖頭:“別忘了,獨孤家的人也是極爲精準的找到了我。所以我猜測,他們應該是有什麼東西能鎖定我。”
獨孤三修想了想說道:“我在天樞城的時候,倒是聽說過這樣的法器。傳聞只要有這個人的氣息,他穿過的衣服,或者用過的什麼東西,將這些東西上殘存的氣息融進法器裡,法器就會指明這個人所在的方向。說起來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手段,按照道理你在執暗法司應該很清楚,執暗法司就有這樣的東西。”
陳羲搖了搖頭,他其實並不知道。如果雁雨樓在的話,這種東西雁雨樓一定很瞭解。因爲普通的執暗法司裁決,主要任務就是收集情報。這種追捕緝拿或者追殺的事,是黑決負責的。雁雨樓是黑決萬候之一,對於這種手段必然幾位熟悉。
“如果能反方向追蹤一下就好了。”
陳羲微微皺眉:“敵人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如果敵人手裡真的有那種可以追蹤的法器,咱們怎麼都避不開。可是如果我們能準確找到他們的行跡......”
獨孤三修眼神一亮:“反衝鋒。”
反衝鋒,是戰爭之中的一種戰術。往往能在敵強我弱的時候發揮奇效,不過這種辦法也格外的兇險,一旦出現什麼意外的話,就有可能面對全軍覆沒的風險。
“可是咱們不可能追蹤到他們的,第一咱們沒有那種法器,就算是去找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找到的事。第二,咱們沒有敵人氣息的東西,就算有那種法器也無濟於事。”
“咱們有!”
陳羲嘴角上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只不過咱們有的東西,需要我再找一會兒。”
他盤膝坐下來,凝神靜氣。衆人都不知道陳羲要做什麼,誰也不敢打擾了他。陳羲盤膝坐在那好一會兒之後緩緩睜開眼,然後長長的輸了一口氣:“這個人太自負了些,比起之前咱們遇到的那個白衣符師還要自負。但凡自負的人,都會有所疏忽。這個人剛纔以一個符文侵入了我的星辰圖,找到了我,也毀掉了我的星辰圖。但是他的符文和我的符文,顯然是不一樣的。符文雖然散了,但是氣息還在。”
陳羲伸出手,手心裡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光團。這光團裡有些很細碎的微光,看起來根本分辨不出什麼。
“這就是剛纔那個白衣符師所用的符文,雖然碎了,但是並沒有完全消散。我把這個符文分散的部分全都拘了回來,只要有這個東西在,就算找不到他們在哪兒,最起碼可以預警。”
陳羲道:“這個破碎的符文,其實就和大和尚給我的佛珠一個道理。只要我維持這符文不消散的話,那個白袍符師只要接近咱們,這個符文就會有所反應。”
獨孤三修忍不住挑了挑大拇指:“你還能更變態一點嗎?”
陳羲點了點頭:“能!”
陳羲他們出了子桑家族的避難所,他從納袋裡取出一個東西,很小,還沒等獨孤三修看清楚那是什麼,陳羲屈指一彈將那東西彈上了半空。這東西大概手指肚大小,飛起來的時候帶着一宗很奇怪的聲音。並不尖銳,也不大,可是偏偏聽的特別清晰,而且這種聲音好像是直接送進人的腦子裡的。
而事實上,普通人是聽不到這種聲音的,只有可以修行的人才能聽到。
這個東西飛上高空之後爆開,那麼小的一塊,爆開之後居然形成了一個直徑能有幾十米的巨大煙花。青州邊界早就已經沒有了人煙,更不會有人放煙花,所以這煙花一炸開,只要有修行者看到一定會朝着這邊過來。然而陳羲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好像對可能引來的麻煩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似的。
獨孤三修猜到了會有修行者前來,但是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快。就在那煙花在半空之中炸開後不到半個小時,三個身穿黑袍的修行者就迅速的靠近。他們到了遠處之後似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朝着這邊過來。不過很顯然,他們三個始終保持着戒心。
爲首的那個黑袍修行者看了陳羲他們一眼,然後試探着問了一句:“請問是哪位剛纔發了信號?”
陳羲從納袋裡取出一塊玉佩丟過去,那修行者伸出手接住,看了一眼後立刻單膝跪倒:“屬下萬鵬程,拜見千爵大人。”
這塊玉佩是雁雨樓給陳羲的,陳羲之前有一塊百爵的玉佩,被雁雨樓直接碾碎了。雁雨樓當時的原話是:“以你現在的身份地位修爲,佩戴一塊百爵的玉佩簡直是侮辱了你,也是執暗法司的污點。”
這塊玉佩本來是雁雨樓一位戰死的手下的,陳羲收下之後就一直沒有再用過。尤其是在執暗法司被迫解散之後,這塊玉佩似乎更是沒有了意義。可陳羲卻無比的清楚,執暗法司那樣的龐然大物,怎麼可能說倒下就倒下?
這位趕過來的執暗法司裁決是個組率,名字叫做萬鵬程,按照他的說法,他是青州執暗法司小檔口的人,自發留下來監視着青州淵獸一舉一動的。執暗法司的裁決未必都是修爲很強的人,但每一個都足夠機警。這些放在天樞城外面的裁決,也大部分都有着豐富的藏身經驗。
“現在還有辦法聯絡其他的神司裁決嗎?”
陳羲問了一句。
萬鵬程恭恭敬敬的俯身說話,執暗法司之中等級森嚴,誰也不敢破壞了規矩。
他垂着頭回答:“上面有消息傳過來,說咱們神司暫停所有任務,所有人員原地潛伏,沒有聯絡不準擅自離開。所以,建制還在,聯絡沒斷。只是卑職只能聯絡到一位百爵,不知道他能不能再聯絡到更高層次的人。”
陳羲點了點頭:“儘快讓這位百爵來見我,我有很重要的事安排你們去做。”
萬鵬程連忙應了一聲,然後派了一個手下去發信號。
陳羲帶着萬鵬程重新回到子桑家族的避難所,這裡極爲安全,沒有星辰之力想要發現這難如登天。陳羲把神木留在外面,便於監視外面的一舉一動。神木和陳羲心意相通,外面的事陳羲都能清晰的感知到。果不其然,外面不斷有修行者出現,探查是誰放出的那個煙花,找不到人之後,他們陸續離開。
等到他們大部分都散去之後,十幾個身穿黑袍的人迅速的靠近這裡。那身稍顯特殊的黑袍顯示着他們的身份......黑決。
陳羲打開避難所,讓這些人進來。
爲首的百爵看過陳羲的玉佩之後,立刻單膝跪倒:“卑職宋曉久拜見大人。”
因爲陳羲的千爵玉佩顯示的也是黑決的身份,所以宋曉久顯得格外親切。已經太久沒和青州之外的執暗法司的人聯絡過了,這段日子對於他們來說過的格外壓抑。
陳羲先是詢問了一下關於青州神司的人員,宋曉久告訴他在青州至少還有數百名執行任務的裁決,其中黑決八十六人,裁決六百多人。這些人都是在淵獸衝出神木大陣之前派來的,後來神司遇到了危機之後,最後傳遞的消息是讓他們原地隱藏,雖然也損失了一部分人,但是還保存了一定的實力。
“多久之內,能聯絡到更多的人手?”
陳羲問了一句。
宋曉久回答道:“咱們青州的人手想要湊齊,大概需要兩天的時間。這是因爲大部分人的任務都是監視當初聚集在滿天宗外面的各大家族和宗門的人,所以人員相對集中。如果是聯絡青州之外的神司人員,還要稍微久一些。”
陳羲算計了一下時間:“儘快聯絡所有人,讓他們想辦法去聯絡更多的神司人員。”
宋曉久道:“卑職儘快去辦,咱們黑決的人在這次任務裡損失最重,現在還有的人數不太多了。如果大人需要助手的話......卑職倒是知道還有一批神司的人在哪兒,不過他們有些特殊,不好聯絡。”
他壓低聲音對陳羲說了幾句,陳羲眼神一亮:“那就去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