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纔究竟怎麼了?”
蘇亦洗完澡出來,就見厲如風靠在衣帽間拉門旁邊,看着她。
她方纔究竟怎麼了?
她應該告訴他,她方纔怎麼了嗎?
蘇亦苦笑一聲,越過他,走向衣帽間。
厲如風見她不理自己,有些生氣,一把扣住她的雙肩,追問道:“你身上有救生衣,就算是衣服被勾住,以你成人的判斷力也該可以應付,可你爲什麼還會溺水昏迷?”
當時他一心記掛她的安危,根本沒有心思思考這些,可現在想來真的覺得很奇怪,這太不符合常識了。
蘇亦的面色微微變了變,很快恢復一臉平淡。
她沒有回答他,只是平靜地推開他的手,淡漠地道:“厲如風,你先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她走進衣帽間,低着頭,也不看他,可意思很明顯,在等他出去,她好換衣服。
厲如風看着她,僵持了幾秒,終是妥協了,轉身朝外面走去。
他不過就是想多瞭解她一些,她爲什麼就不肯給他這個機會?
正當他快要走到門口時候,身後突然傳來女人溫柔的聲音:“厲如風,等會兒我們談談吧。”
厲如風的身體一頓,下意識地轉過身。
蘇亦就站在他剛剛靠着的衣帽間拉門旁,面色雖然已經恢復紅潤,可還有是有些不太好看,就好像還沒有從驚嚇中回過神來似的,讓人心生憐意。
厲如風就這麼看了她兩秒,點了點頭,道:“好,我等你。”
樓下,兩個孩子坐在大廳的沙發上,一人面前放了一小碗薑湯。
兩個小傢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同時看向各自面前的薑湯,露出一臉的生無可戀之態,耷拉下腦袋。
厲如風看着他們這樣可愛的表情就想笑。
剛想走過去,便聽厲思憶脆生生地開口說道:“小寶貝,你想不想讓媽咪開心?”
蘇寶貝轉頭看過去,很認真地點頭:“想。”
“那咱們還是乖乖地把這薑湯喝了吧。這可是媽咪讓我們喝的哦,爲了驅除我們身上的寒氣。”厲思憶小大人似的誘哄着妹妹。
聽了他的話,蘇寶貝的小臉頓時糾結起來:“咱們乖乖喝了,媽咪就會開心嗎?”
“當然。媽咪喜歡我們聽話的樣子。”厲思憶說道,因爲自己和妹妹的失誤,讓媽咪受了那麼大的罪,他到現在心裡都過意不去。
“唔……可是媽咪不高興根本就是因爲她怕水啊。”蘇寶貝一臉糾結地盯着面前的碗,心裡既想要哄媽咪開心,又不想喝這麼難喝的薑湯,可怎麼辦纔好哦。
其實,厲思憶何嘗不是呢。
他從小就不吃薑,就連他最愛吃的餃子裡放了姜,他都連餃子也不碰了。
注意到蘇寶貝的話,厲思憶問道:“媽咪爲什麼怕水啊?”
蘇寶貝微歪着頭,右手食指戳着下巴,想了想,道:“我聽媽咪說過,在我們還在媽咪肚子裡的時候,她跟爹地舉行婚禮,發生意外溺水,差點死掉了。
從那以後,她就非常怕水,一下到水裡就緊張得要命……”
蘇寶貝的解釋有點兒含糊不清,厲思憶有些聽不懂。
可這並不代表厲如風聽不懂。
他垂在身側的手猛地攥緊了。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啊。
再說厲思憶和蘇寶貝,這麼討厭吃薑的兩個小朋友,看着面前的薑湯,可真是爲難了。
猶豫了那麼一丟丟時間,還是厲思憶咬咬牙,端起碗,像壯士斷腕似的,悲壯道:“小寶貝,哥哥先喝了,給你做榜樣。”
他說着,一手捏住鼻子,將碗送到嘴邊,眼睛一閉,“咕嚕、咕嚕”地把已經放涼了的一整碗薑湯喝了個一乾二淨。
他喝完之後,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做着一連串地怪動作,怪不得想要撞牆。
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強忍着難受,將空碗遞到蘇寶貝面前,驕傲地說:“小寶貝,看,哥哥都喝了。”
蘇寶貝見哥哥真的喝光了那碗難喝的薑湯,不禁將眉毛擰成一條線。
可一想到哥哥說,只要她喝了這碗薑湯媽咪就會開心,她便什麼也不怕了,深着哥哥的樣子,一捏鼻子,一閉眼,“咕嚕、咕嚕”地喝光了薑湯。
“啊……好辣!好難喝……”蘇寶貝放下碗,做出一臉的怪動作,比起厲思憶有過之而無不及。
兄妹兩個看着對方極度搞怪的模樣,不禁同時笑了起來。
頓時,整個大廳裡充滿了歡快的笑聲,讓人的心情都跟着愉悅起來。
兩個小傢伙還不知道自己的舉動全都被看了去,厲如風看着他們,心底裡最深處那片柔軟的地方完全被觸動了。
他就這麼看着他們,嘴角的笑意不禁越來越深。
蘇亦換好衣服,聽到樓下孩子們的笑聲,走了下來。
她走到樓梯口的進候,剛好就看到了厲如風站在樓梯下面,側身望着孩子們笑的側顏。
身形高大,帥氣逼人,這就是她心愛的男人。
蘇亦深吸了一口氣,走下樓梯。
聽到動靜,厲思憶和蘇寶貝停止了打鬧嬉笑,同時回頭看去。
“爹地,媽咪!”
兩個小傢伙奔到樓梯口的時候,蘇亦剛好走下來,站到厲如風身旁。
她看了一厲如風一眼,蹲下身,看向兩個小傢伙。
蘇寶貝活潑些,搶先說道:“媽咪,我們都乖乖地把薑湯喝了哦,一滴也沒有剩。”
“對啊對啊。”厲思憶也不落後地道,“媽咪,你沒事了吧?”
“媽咪沒事了,抱歉,讓你們擔心了。”蘇亦摸了摸兩個小家的頭,對他們的乖巧表揚了一番,又一人親了一下,朝他們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們回房休息吧。我和爹地有點事要談。”
兩個孩子很乖巧,手牽着手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看着孩子們離開後,蘇亦纔回頭看向身後的男人。
“厲哪風,我不會再放手了。”她動了動脣,說道。
他還是那個他,還是那張帥氣逼人的臉,似乎也不像剛回來那兩天一樣冷漠,在孩子們面前,他變成一個很隨和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