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兒子還在旁邊看着，蘇亦頓時小臉一紅，用力去推厲如風。
男人正吻得投入，沒有防備，輕易被推開。
蘇亦不好意思面對，藉着雙手圈着他脖子的姿勢，將頭埋到他肩頭，低低地道：“兒子還在呢！”
聲音有些急切，有些懊惱，還有些羞澀。
不管帶着怎樣的情緒，此時聽在厲如風耳朵裡，都猶如天籟。
“呵呵！”他笑了，笑得暢快，稍微俯頭，貼到她耳邊，噪音低啞地說，“兒子沒看到，他捂着眼睛……”
“……”
蘇亦微怔，下意識地捂着眼睛回頭，透過指縫看去。
不要問她爲什麼這麼做，她真是無顏面對自己兒子啊！
厲思憶乖巧地坐在餐桌邊，小小肉肉的雙手果然捂在眼睛上，只不過小肉手的指縫張得大大地，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正透過指縫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們這邊。
“……”
蘇亦呆了呆，回頭，看向厲如風，以眼神說道：這就是你說的捂住眼睛？
厲如風挑了挑眉，看着她捂在眼睛的上手，用眼神回道：有其母必有其子。看來兒子真是遺傳了他媽咪的小習慣。
“……”
蘇亦飛快地移開手，狠狠地瞪他一眼：“放我下來！”
真是做了壞事不想承認也就罷了，還盡把責任推到她身上。
卑鄙！
厲如風不用聽她說就知道她在心裡暗罵自己，也不生氣，臉上反而笑意盎然：“老婆，好像是你摟着我不放……”
他的目光落到掛在自己身上的小女人那兩條藕臂上，噪音極低，只有他們兩人聽得到。
可蘇亦順着他的目光，看到兩人此刻的姿勢，頓時一張小臉憋得通紅。
她飛快地鬆開他，從他身上跳下去。
厲如風怕惹惱她，不敢再跟她開玩笑，由着她跳下去的同時怕她摔着，用手託着她的屁股。
蘇亦雙腿一落地，就生氣地一把拍開他的手，擡頭狠狠地瞪他一眼：“下流！”
厲如風一臉委屈：“……”
他真的只是好心，完全沒有一絲邪念啊。
蘇亦纔不管他是不是好心，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堵氣似的轉身走到餐桌邊。
厲思憶見媽咪過來，忙撤下手，朝她眨巴着眼睛，笑嘻嘻地說：“媽咪，我什麼都沒看哦。”
“……”
蘇亦因爲憋氣而沒那麼紅的臉霎時又變得鮮紅一片，這兒子要不要這麼調皮啊！
真是囧得她低着頭，連正眼都不敢瞧兒子一眼，心裡再次將某個急色男給罵了七八十遍。
好像接收到自己小妻子的怨念似的，厲如風感覺頭皮發麻，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爲了自己日後的性福着想，他走過去，摸了摸兒子的頭，故作嚴厲地道：“吃早餐。”
媽咪都回來了，厲思憶哪兒還會怕爹地，朝他做了個鬼臉，便將目光落到那一大桌子早點上。
有糕點、有蛋糕、有牛奶、有果汁……五顏六色，真是好看得不得了。
“媽咪，這些我全都可以吃嗎？”厲思憶小心翼翼地問道。
一大早起來，就有媽咪親自給自己做早餐，這幸福來得太突然，讓他感覺好不真實啊。
蘇亦的心思被兒子天真的聲音吸引，故不得害臊，擡起頭，朝兒子笑道：“當然，這全都是媽咪爲思憶準備的哦，想吃什麼直接拿就好。”
“真的麼？”
“當然。”
“媽咪真好！”厲思憶雙眼晶亮極了，看着媽咪，笑得眉頭都彎了。
他從盤子裡挑了一塊他認爲最最好看的點心，送到蘇亦面前，笑嘻嘻地道：“媽咪辛苦了，你先吃。”
兒子孝順，做媽咪的當然享受。
蘇亦伸過頭，就着兒子肉肉的小手將那塊好看的點心咬住，用手接住，咬了一口，笑道：“真好吃。”
她看着兒子，雖然不至於笑得像兒子一樣，卻也是滿面笑容。
看着母子倆親密的互動，厲如風敏銳地發現了什麼。
他走到蘇亦身邊坐下。
一邊裝模做樣地整理着面前的餐具，一邊擡頭看着她，等她感覺到自己的目光側頭看過來的時候，才故作漫不經心地問道：“你知道了？”
問完，怕她不懂，看了厲思憶一眼。
蘇亦怔了怔，很快明白他是在問自己，是不是知道厲思憶的身世。
她點頭：“嗯，知道了。”
如果不知道，怎麼可能會這麼急着趕回來，她就是爲了跟兒子相認啊。
厲如風那顆因她突然回來而雀躍不已的心，稍稍涼了涼，有些不是滋味。
原來，這個小女人是知道兒子是她親生的，纔回來。
他還以爲，她是捨不得自己。
“爲什麼不告訴我？”蘇亦問道，帶着一絲責備。
四年前不告訴她兒子還活着，四年後也不告訴她，思憶就是她兒子。
厲先生，你很行啊。
接受到來自自己小妻子深深的怨念，厲如風微微蹙了蹙眉：“我以爲你知道……”
他確實以爲她知道啊，她不是聽兒子一口一個媽咪叫得很順麼？
蘇亦瞪他一眼，不欲與他爭辯。
等晚點有時間，將新帳舊帳一起跟他算，現在還是陪兒子吃早餐要緊。
畢竟，在兒子心中，這是他們一家三口第一次坐在一起吃早餐。
“思憶慢點吃，這些都是你的……”
“別噎着，吃點牛奶。”
“思憶……”
“……”
厲如風見小妻子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兒子身上，對自己不聞不問，心裡那個憋屈啊，無法用言語形容，只能一臉怨念地盯着她。
可很快，他就發現，只是盯着她，看着她時不時喂兒子喝牛奶，給兒子擦嘴角，朝兒子笑……看着這種種畫面，他的心情竟也跟着飛揚起來。
陡然產生一種，這樣真好的感覺。
是啊，即便是她爲了兒子而忽略自己，他也覺得自己是無比的幸福。
至少，他可以時時刻刻看到她，一大早起來，就可以吃到她親手做的早餐。
這種幸福，不正是他每天做夢都想要的嗎？
厲如風的嘴角微微勾了起來，開始吃起早餐。
他吃一口早點，喝一口果汁，就擡頭看一眼身旁的妻子和兒子。
一種名爲“幸福”的喜悅感，慢慢滋生，迅速佔領他整個心扉。
不管她是爲了什麼回來，總歸是回來了不是麼。
這樣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