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選拔賽正式結束了,歷經八次選拔,張音終於成爲了大明朝太子妃。回到儲秀宮後,孫瓊玉祝賀張音,“恭喜妹妹了,以後與太子琴瑟和諧。”
張音坦然接受她的祝福,“謝謝瓊玉姐姐,也祝姐姐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孫瓊玉並不愁嫁,能選到最後一關,已經證明了她的能力,她出宮後,自有達官貴人會向她家求親,她雖然不能嫁到皇家,但比起大多數姑娘還是幸運的,她出身普通軍戶人家,依靠選秀名揚京城權貴之家,有機會進入京城上流社會,日後總不會太差的。
次日兩人就要出宮了,不同的是孫瓊玉由家人接回去,而張音則由太監侍衛護送回家,她已經是名分上的太子妃了。
將要出宮的時候,朱祐樘過來看她,他滿心歡喜的打量張音,“明年二月才正式辦婚禮,你這就回家了,以後見面的機會就少了。”
張音傷感道:“殿下,這選秀折騰了好幾個月,我真的想家了,這可能也是我在家裡過的最後一個年了。”
朱祐樘安慰她:“你父親已經把你母親、弟弟們接來了京城,你以後要是想家了,隨時可以召喚家人進宮相見。”
他執着張音的手,親自送她出宮,兩人沿着長長的宮道慢慢地走着,宮人們都跟在身後,太子指着東南方向說:“那邊是慈慶宮,太子東宮所在,等大婚後,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佈置。”
日頭漸高,朱祐樘終於說:“你上轎子吧,以後咱們見面的機會很多呢。”
張音聽了太子一路的話,心中吐槽太子是話嘮,她歸心似箭,於是說:“殿下,我走了。”朱祐樘看着她的轎子遠去,慢慢地變成小黑點,直到終於看不見了。
身邊的太監小心翼翼的問道:“太子殿下,咱們回慈慶宮吧!”
朱祐樘想了想,還是說:“去文華殿,本宮還有些事情處理。”
轎子坐着並不舒服,一路上顛顛簸簸,張音閉目養神,漸漸地睡着了,不知過了多久,內侍輕輕地喚醒她:“張小姐,張府到了。”
張音驚醒,她整理了衣服,然後掀開車簾子,在宮女的攙扶下,下了轎子,張音四下打量,原來轎子已經進了張家的大門,停在了正屋前面,張巒帶着妻子兒女站着迎接她,欲要下拜,張音連忙阻止道:“爹、娘,不必多禮,在咱們自己家裡,還是要將家禮的。”話說完,就給張巒夫婦行禮,金氏連忙扶着她,嘴裡叫着:“心肝,娘有好久沒見你了,你看你都瘦了。”說完,眼淚就掉了下來。
張巒板着臉說:“夫人,大喜日子就別哭了,快帶女兒回屋休息吧。”,他又吩咐下人將早就準備好的賞銀給了送張音出宮的人,衆人恭賀道謝後離去不提。
金氏不停地噓寒問暖,張音笑道:“娘,我很好,您要先允許我去沐浴換衣,這禮服穿着不太舒服,我想換身家常衣服。”
金氏連聲道:“好好,畫眉服侍小姐去,等你出來就可以吃飯了。”
張音回到自己的廂房,脫下繁重的禮服,換上家常裙子,又洗了頭髮,畫眉用毛巾一下下絞乾,張音問道:“張伯父與玳玳今日怎麼沒有見到,他們回河間府去了嗎?”
畫眉回答:“玳玳小姐要出嫁了,張老爺就帶着她出去另找地方住了,也住在咱們家這條衚衕了,離得很近,玳玳小姐知道小姐你今日歸家,已經讓丫頭說了晚些時候過來看你。”
張音詫異:“這麼快,嗯,等見到玳玳我要好好盤問她!”
張音梳洗完畢後,就去了正屋吃飯,菜都上來了,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坐在一張桌子上,張巒夫妻坐在上首,張音、張環坐在金氏旁邊,鶴齡、延齡則坐在另一邊,湯氏依舊默默地站在金氏身後,卻沒見到林氏,金氏隨口解釋道:“林姨娘留在老家呢,家裡總要有個人守着,就讓她留下了。”張巒毫無反應,延齡低頭扒飯,似乎一點也不關他的事情,張音不禁唏噓。
鶴齡已經長的的張音還高了,他對姐姐說:“大姐,等你嫁了太子,我和延齡就是國舅了,是嗎?”
張音笑道:“那要等到太子登基纔算,你們兩個小子,這就盤算起做國舅爺了嗎?”
延齡洋洋得意地說:“今日學堂裡的同學們都叫我們國舅爺,夫子也對我們比以前好多了。”
“對啊,”鶴齡道:“京城比興濟縣好玩,但這邊的人眼高於頂,那幫京城本地的學生都叫我們鄉巴佬,哼哼,這下子,有他們好看!”
看他們兩個一副要仗勢欺人的樣子,張音看向張巒:“爹,你看他們!”
張巒頓時拉下臉來,厲聲訓斥道:“小壞蛋,被給我們張家惹火,不然爲父明日便派人送你們會老家。”
鶴齡、延齡的威風頓時被滅了下來,兩人低着頭,不敢再說話。
金氏連忙解圍道:“老爺,飯桌上不訓人,兩個孩子也就過個嘴癮,別嚇着孩子們,音兒,你弟弟們還小呢!”
還小,鶴齡兩人都十四歲了,整天吃喝玩樂,也不好好讀書,真是慈母多敗兒啊,張音已經多次勸過金氏,金氏仍然一味的溺愛兒子,張巒則信奉棍棒政策,兒子們稍有不對,就訓斥,再嚴重一點,則棍棒伺候,鶴齡二人見到他躲還來不及。
飯畢,午休了一會,便有下人來報,張玳玳過來了,張音連忙把她請入自己屋子裡,玳玳解下鑲白兔毛厚披風,輕輕地跺腳,抱怨道:“姐姐,京城真的好冷啊,咱們老家還燒炕,這邊都沒有,你看我的手都凍紅了。”
張音讓人拿了銅捂子給她暖手,又吩咐小桃去廚房端薑辣羹過來。
玳玳又說:“我聽金嬸嬸說,她當年懷姐姐的時候,月亮從天上落下來,掉到她懷裡,因此有了姐姐,可見姐姐是夢月而生,天生貴命,玳玳能和未來的皇后娘娘出身同族,而且是好姐妹,真是我的福氣呢!”
張音哭笑不得:“你怎麼也信這個,做夢的人多了,個個都去做太子妃、做皇后怎可能,這都是糊弄人的。”
玳玳卻認真的說:“姐姐你要寧可信其有的,金嬸嬸還說,她帶姐姐去龍泉市祈福,姐姐抽籤,籤文爲何須淺碧輕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現在也是應了這句話。”
古代人的迷信思想真是改變不了了,張音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見丫頭端了兩碗薑辣羹過來,轉而說:“我母親從家鄉帶了廚子過來,做的薑辣羹味道極好,冬天裡吃正好暖胃。”
她揭開蓋子,熱氣冒了出來,一股極其鮮美的鹹香味傳來,玳玳讚道:“真香,我要嚐嚐。”她舀了一勺子放進嘴裡,一股暖氣頓時從胃裡升了起來,魚肉已經剔除了刺,帶着微微的辣味,鮮美的很,玳玳誇讚:“好吃,真暖胃,我最喜歡這微辣味了,魚肉也新鮮的很!這是怎麼做的?”
張音道:“很簡單,你自己回家都可以做,魚頭熬湯,放上鹽、花椒、茱萸之類,湯熬好後,取出魚頭,再放入剔除刺的新鮮魚肉,再加入薑末煮一刻鐘就可以吃了。”
“嗯,我記下了,回家後讓廚房做,也給父親嚐嚐。”
張音想了下,又問道:“玳玳,聽說你定親了?”
張玳玳頓時臉紅了,低下頭,吶吶地說:“姐姐,你怎麼知道的,啊,肯定是畫眉這小蹄子說的,是不是?”
畫眉求饒,“玳玳小姐,饒了我吧!”
張音笑道:“不必害羞,這是好事啊,你給我說說,是哪家的好兒郎有這個福氣能娶到我們玳玳?”
玳玳雙手絞着衣角,好半天才小聲的說:“姐姐,那日我和丫頭出去逛街,半路遇到小偷,幸虧遇到一位公子出面化解,後來這位公子就來向爹爹求親了,爹爹看他人品不錯也就答應了。”
“啊?這就同意了,這男方是京城人士嗎?”
“聽爹爹說是山東濟南府人士,繕部郎中李憲,就是年紀比我大幾歲,成化年間二甲進士,爹說他學問好,是個有出息的年輕人。”
這婚事也定的太快的,她有些擔心玳玳遇人不淑,古代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婚事定下來也不能再退了,只希望那個李憲人品不錯,能好好對待玳玳。
“姐姐,我以後也就待在京城了,姐姐在宮中日子無聊,就讓人召我入宮說話。”
“好,張伯父等你婚事後也要回老家了吧,以後我們家就是你孃家,你常常過來,誰欺負了你都要告訴我們。”張音叮囑道。
“好,太子妃娘娘,如果有人欺負了我,我一定找你給我做主。”玳玳笑着回道。
看着玳玳也找到了歸宿,張音也不禁爲她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