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燭臺了,難道我們倆在一起的時候,你喜歡身邊站着個人看?”洛千歡微嗔,俏臉紅彤彤的,“大師伯那會兒跟師傅關係正好的時候,他纔不會讓小不悔打攪他呢,遲到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啊,他恨不能時時刻刻跟師傅溫存好吧?”
說着,她還順便鄙視他什麼時候遲鈍了。
難道女人一孕傻三年,男人是一婚傻三年?
被她的比喻逗笑,齊毓殤屈指刮她鼻尖,“你這丫頭,我不過一開始沒想到那地方去,我到現在還沒辦法消化師傅秘密成親的事兒,所以……”
“什麼嘛,明明是你變笨了。”洛千歡撅嘴,對站在帥帳頂上看天的阮不悔招手,“小不悔,老實交代,你學乾坤太極陣,到底用了幾天?”
“三天。”瞅兩人一眼,阮不悔言簡意賅。
“不是,阿梅你不是說……”齊毓殤大受打擊,滿臉受傷。
“誰告訴你,不喜歡說話就是不會說謊?”洛千歡笑得跟狐狸精似得,曲起纖細手指對阮不悔嫵媚一勾,“來,小不悔,告訴我,這陣法我家齊美人還要練多久?”
“他已經掌握了陣法的精髓,剩下的不過是熟能生巧罷了。”阮不悔從帳頂躍下,對筆直站立的三百士兵打個響指。
三百士兵行禮後退下,她走近兩人,目光瞅洛千歡,“十年光陰,你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好好珍惜吧。”
“我等了十年,腹黑齊爲我準備了這份新年禮物,你呢?”握緊她微涼小手,洛千歡俏皮反問,“小叔叔等了你十二年,你又給他準備了什麼?”
“他……”手指輕顫,阮不悔低頭,眸中痛楚倏閃即斂,“他是大燕靖王,堂堂戰神,身爲皇室貴胄的他什麼都不缺,我……”
“不是的,不悔,他最缺的一樣是你,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急迫打斷她,洛千歡捧起她的臉,強迫她和自己對視,“我等了齊師兄十年,小叔叔何嘗沒有等你十二年?你說他什麼都不缺,難道看不出來,他最需要的是你嗎?”
“我……”阮不悔咬脣,美眸閃爍晶瑩。
“不悔,告訴我,跟小叔叔在一起,你快樂嗎?”看着她的眼睛,洛千歡表情嚴肅。
阮不悔點頭,指尖再次輕顫。
“快樂。”洛千歡直直望進她美眸深處,認真說出她的感覺,“但是害怕。”
阮不悔白紗下的脣抿成一條細線,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彷彿面對軍中流傳的,她跟凌靖南的關係一樣,保持沉默、保留意見。
洛千歡憐惜的伸出手來,溫柔撫摸着她烏黑的發,這頭髮的底下,隱藏着不爲人知的過去,如今着頭長髮黑亮柔順,長垂腳踝,誰能想到它掩蓋的是累累傷疤?
心疼的撫摸着她,不小心碰到她後頸上,隱藏在衣襟內的傷疤,阮不悔嬌軀一顫,本能後退。
“不悔,聽我說,你早已不是當初人人可欺的庶女。”看着她戒備的眼神,洛千歡誠懇的說,“放下那段往事吧,不要再讓它淹沒你的神智,不要再讓它左右你的思想。”
“不,我……”阮不悔紅脣哆嗦,哀求似得看着她,想說什麼,嗓子卻乾澀得怎麼也說不出來。
“不悔,師傅說過,你聰穎優秀,比我們任何人都有權利得到幸福,更有權利追求屬於你的幸福。”頓了頓,洛千歡眼神真誠,“如今,幸福來臨了,就在你面前,只要你一伸手,就能將幸福牢牢抓在掌心,所以,去抓緊它,完成你母親臨終前的心願,也不辜負一顆至真至純對你的心。”
阮不悔被動看着她,眼裡閃爍着悽苦和恐懼,細雨落在指尖,涼得嚇人、冷得刺骨。
“不會有事的,我跟你保證。”洛千歡深吸一口氣,心情莫名沉重,“不悔,只要你不說出來,他就不會知道,我相信小叔叔對你的情感,他也不會在乎……”
“不,你不懂,不……”阮不悔瑟縮顫抖着,聲音裡全是悽苦,“我……我忘不掉,他……他……”
“我懂,我都懂。”洛千歡激動將她抱緊,激烈又真誠的說着,“我們可以把故事說得很圓,你身上的傷疤他見過,他知道你受過苦,心疼你還來不及,絕不會追問。至於……至於那件事,只要你不說,就不會有事,小叔叔並不懂那些,如果懂了,那就更好解釋了,你武功那麼高,稍微不小心摔跤就能造成……”
“不,不行……”阮不悔閉上眼,強忍着淚意,顫聲搖頭,“我不能,我……我不能,我不能這樣對他,這對他不公平,太不公平……”
“人生本來就不公平,對你來說更不公平。”洛千歡激動起來,惱怒低吼,“真相說出來,對小叔叔就公平嗎?不悔,你怎麼倔強起來就一根筋不聽勸呢?按照他對你的維護,他會不顧一切蕩平那裡,他……”
“不……”阮不悔顫抖着輕喊,“千歡,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相信他,可我……我配不上他,我現在的身份,我……”
“你沒有配不上他。”洛千歡更加激動,不顧一切的搖晃她纖瘦身子,“你是完美無瑕的追魂仙子,是我們所有人的驕傲,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沒有……”
“不,不,不是這樣的!”阮不悔激動喊着,陡然推開她,轉身朝外面跑去,“我可以欺騙任何人,唯獨不能騙他!師姐,我寧可跟他斷絕來往,也不能讓他被人指指點點。我以爲我能夠忘記過去,堅強的生活,現在我發現,我忘不了……”
她哽咽着往外跑,突然撞入一副寬闊胸膛,身子剎不住後仰,來人及時伸手勾住她的腰將她帶入懷中,這才避免跌倒。
洛千歡紅着眼眶站在校場中央,看着突如其來的變化,驚愕得忘記反應。
從頭到尾沉默的齊毓殤輕擁她香肩,見趕來的凌靖南將阮不悔擁懷裡,心疼擦她眼角,疑惑看自家新婚燕爾的嬌妻,“阿歡,剛纔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