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悔從來不敢面對，卻真實發生過的事，是她無法擺脫的夢魘。”洛千歡紅着眼看他，突然道，“齊毓殤，我鄭重其事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認真回答我。”
雖然心存疑惑，齊毓殤還是正了臉色，認真點頭。
“你是男人，最瞭解男人。”默了默，洛千歡沉思許久，終於下定決心似得問出口，“是不是所有男人，都在乎女人的貞潔？”
“你這不是廢話嗎？”齊毓殤跟看到怪物似得瞅着她，理所當然道，“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妻子冰清玉潔，可以爲了他守身如玉。”
頓了頓，他又道，“不然，何必被婚姻束縛？直接到風月場所找那些風塵女子，不比家裡霸佔妻子名分的女人更知情識趣、乖巧聽話、懂事有風情嗎？”
洛千歡臉色突然一變，用力將他推開，氣鼓鼓瞪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男人都這樣，說什麼山盟海誓，說什麼至死不渝，全他媽扯淡，還不如放屁那聲響，說什麼男人胸懷天下，全他媽廢話，是掩飾他多情的身體、濫情的心纔對，憑什麼男人在外面尋花問柳，女人就要孤苦一生？憑什麼斷定青樓女子就是不貞？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願意去做那皮肉生意？”
“阿歡……”齊毓殤被她的激烈反應嚇了一跳，反應過來竟有些無措，“阿歡，你不能以偏概全，我發誓我是真的愛你，有了你，我再也不去那種地方，之前去也都是爲了打探消息，我……”
“我當然相信你，只是……”洛千歡杏眼流露酸楚，抱着他手臂，聲音低下來，“我只是心疼不悔，她不該受那些折磨，她總說那樣對小叔叔不公平，可世間，何曾有公平？蒼天對她，對她娘，什麼時候公平過？”
“難道阿梅……”眼見着凌靖南滿臉心疼的擁着阮不悔，不知道在說什麼話，齊毓殤倒抽一口涼氣，妖孽臉上全是震驚，“這怎麼可能？她武功那麼好，有師叔護着，還有凌晨寵着，誰欺負得了她？”
凌靖南是大燕戰神，強勢霸道，應該會更在乎吧？
阿歡的決定是對的。
如果告訴了他，就算深愛阿梅，日後相處也會心存芥蒂。
將來如果再遇到別的讓他傾心又冰清玉潔的姑娘，兩人一對比，取捨，立竿見影。
說不出的酸楚滋味在胸口瀰漫，他抿着脣，看向阮不悔的眼神帶了憐憫和心疼。
在凌靖南心裡，阿梅是冰清玉潔的追魂仙子，是他心心念唸的愛人，是他尋找十二年、眷戀十八年的未婚妻。
如果知道了真相，他會不會……
“那是十二年前，她沒到雪域的事情了。”嘆口氣，洛千歡拉他手，“這件事她不肯讓我告訴任何人，你也要守口如瓶哦，更不能告訴小叔叔，不然他會發瘋的。”
齊毓殤點頭，憐憫眼神再次掃過阮不悔，心裡的震驚和動容任他怎麼努力，也無法驅散。
十二年前，那時候阿梅才六歲，還是個孩子，到底是什麼人，那麼心狠手辣、殘忍無情的對待她？
親眼目睹孃親的死亡，又被折磨得遍體鱗傷，到最後最珍貴的東西也被無情剝奪，難怪她怕打雷，提起之前的事咬牙切齒。
如果是阿歡……
目光從自家嬌妻身上掠過，他嘴角勾起不易察覺的淺笑，阿歡看似活潑開朗，實則性烈如火，恐怕早就剛烈的殺回去，摧毀所有了吧？
就算她沒有那個能力，她也會決絕的跟始作俑者同歸於盡，那種明知撲火飛蛾，卻決絕往前的無畏，他深深的瞭解。
“齊毓殤，你說，小叔叔會在乎嗎？十二年前，不悔還是個孩子，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她被師傅帶到雪域的時候遍體鱗傷，整整半年沒說一句話。”順着他目光望去，洛千歡杏眼閃着淚光，“人人都說她冷漠無情，其實只有我知道，她是最癡情的，當初小叔叔上山搜查掉的夜明珠，她還留着呢，去年到燕京幫高強查案，看到跟小叔叔共同的回憶，她傷心了很久。”
“阿歡，我覺得……”負手在她身側走來走去，齊毓殤突然頓住步子，神色認真，“如果阿梅將這件事跟靖王殿下說，說不定他會更心疼她……”
“也有可能在她遍體鱗傷的心口上撒鹽。”洛千歡打斷他，嚴肅叮嚀，“齊毓殤，答應我，這件事爛在肚子裡也不要說，那個人是誰更不要問。”
“爲什麼？”齊毓殤一愣，下意識看向阮不悔，卻見凌靖南已經安撫了她的情緒，拉着她小手往這邊來，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或許，他可以旁側敲擊問下
“因爲連我都不敢相信，世間會有那樣畜生不如的人。”洛千歡磨牙，迎着被凌靖南牽着小手的人兒，滿臉歉意，“不悔，對不起，我之前並不是不告訴你，而是腹黑齊做的這個決定，我也是才知道，你別傷心了，我們現在分開，將來還是可以團聚的嘛……”
“是你害阿悔落淚？”話沒說完，凌靖南陡然打斷她，危險看着她，如刀子似得眼神狠狠剜在她身上。
“小叔叔別這樣嘛，我只是覺得，我跟不悔做了十幾年的姐妹，幾乎是形影不離，現在的分離也是迫不得已嘛，將來我們一樣可以歸隱山林，找個風景秀美的地方結廬而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必要因爲分離而傷感嘛……”洛千歡撅嘴，面不紅氣不喘的繼續編造的謊言。
“我要走了。”凌靖南表情一兇，正待發怒，阮不悔卻輕輕開口，“齊師兄的陣法已有七成火候，四哥哥和蕭逸哥哥也留在這裡幫襯，我要親自去南夏一趟，不查出二十年前的舊事，我不甘心。”
“大師兄不是在南夏，你之前也拜託他幫你查了嗎？”洛千歡“咦”了一聲，奇道，“怎麼，還沒消息嗎？他什麼時候這麼沒效率了？”
“大師兄許久沒給我寫信，八月中秋倒是收到一封，只是……”瞅一眼凌靖南，阮不悔欲言又止。
“只是怎麼樣？”洛千歡心裡貓爪似得着急，迫不及待追問。
“還沒看就被他撕了。”
“什麼？”凌靖南面露尷尬，洛千歡和齊毓殤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