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做什麼?”如花趴在桌子的邊緣,看着眼前在水中還在動彈的蟲子,有些不能理解。
或許說她從一開始就不能理解。
這將蟲子抓回來的提議是段寒雨提出,離塵同意的,但是到目前爲止,似乎一點作用都沒有,而如花也不知道將這樣的蟲子抓過來究竟有什麼用。
段寒雨沒有回答,而是緊緊地盯着桌子上的蟲子,因爲桌子是平的,所以倒下來的水並沒有停留多長的時間就已經慢慢地往地面上滴,滴答滴答的,除了這微弱的水滴聲,其他的,如花再也沒有聽到其他的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一個讓所有人都震驚的一幕出現了,那隻蟲子的身體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從一個指甲蓋那麼大的蟲子變成了已經有一個拳頭那麼大的。
“這怎麼可能呢?段寒雨,我說你也別賣關子了,趕緊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吧。”如花焦急地問道。
這樣的蟲子別說是如花了,恐怕就連離塵也不一定見過,而不知道什麼時候頗有研究的段寒雨或許是唯一知道這玩意的傢伙。
段寒雨也不賣關子,嘿嘿笑了兩聲,裝模作樣地將手握拳放在嘴邊輕聲咳嗽了兩聲,“輕輕嗓子啊,那我就爲你們說明一下我這麼幾天發現的東西吧。你們應該也知道,這不是一件普通的事情,能夠讓國師都不知道該怎麼解決的事情,對我們來說就更加艱難,而根據我這幾天的觀察啊,我發現我們的困難之處又多了那麼一點。”
仙姿打斷了段寒雨,不客氣地說道:“你能說說重點嘛?別說這麼多廢話。”
段寒雨見此,有些不滿地回瞪了仙姿一眼,然後當着其他人的面,竟然就這麼停了下來,但是這樣的沉默在接受到離塵淡然的眼神之後,又默默地開始轉變,段寒雨無奈地接着說道:“你們應該還記得那一場大雨吧,就是因爲那場大雨,纔是一切問題的開端,魚妖說的話並不都是假話,他說因爲從井裡找出來的扇子,所以纔會導致這所有的事情,我一開始的時候還不相信的,但是從魚妖身體出現問題到公主軒轅玉失去視覺,我才發現在,這一切的事情看似零散,實際上卻能緊密聯繫在一起。
我知道你們肯定有些人會懷疑,這魚妖的情況跟公主怎麼就能聯繫在一起了?除了一開始都看不見之外,兩個人很少有共通的地方,而這就是我所要說的關鍵的地方,實際上,公主血液中的味道跟魚妖的是一模一樣的,你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嘛?
這說明那一場雨不僅僅能夠改變妖怪,它是連人都可以改變的,而且一旦有所改變,那也就意味着同化,所有的人最後都會變成一樣的人。我想,這就是他們的目的吧。”
段寒雨的話並不十分長,但是信息量卻很大,他說完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詢問有關的問題,所有人都在想如果按照段寒雨所說的話,那麼世間又會有什麼樣的結局?
毫無疑問,所有人都會聽從一個人的安排,所有的人都是逐漸喪失自我,除了一具身體之外,什麼東西都不可能留下,這就是一長悲劇。
如花打了一個寒顫,第一個問出了問題,“那你有什麼辦法解決嘛?還有,跟這蟲子有什麼關係?”
聞言,段寒雨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十分燦爛的笑容,解答道:“辦法嘛,並不能說沒有,但是這要付出的代價也是很多的,至於你說的另一個問題嘛,到目前爲止,其實我的只能判定這蟲子跟那場雨有關係,其他的,還真沒多大關係。”
這個回答可讓如花更加納悶了,“但是你不是說都是從眼睛開始的嘛?但是這蟲子有是怎麼看的?”
段寒雨沒有說話,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如花,那眼神之中的意思如花都不敢深究,她一直都覺得在某個方面很精通的人腦子多少都有些問題,沒想到,她還真的就猜對了,這段寒雨一看就不像是一個正常人。
倒是離塵代替段寒雨像的如花解釋,“除了眼睛之外,實際上並沒有太明顯的共通點,而蟲子實際上是不想要眼睛的,它們感知東西所用的就是前方的觸角,而這些蟲子也像是一個預警一般,它在告訴我們,變化已經開始。”
正所謂細思極恐,離塵的一番話已經讓如花開始想象,在這十分偏僻的地方都有這樣的變化,那人口衆多的皇城之內,現在又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只有更壞,絕不可能比這裡的情況要好。
而他們,終究是要回去的。
“想辦法找到解決之道,如果不解決的話,就算我們回去了也是枉然。”
段寒雨點頭,臉上的笑容也逐漸緩了下來,他也不想看到世間變成那個樣子,所以說,還是需要繼續研究。
正在幾個人還在商量着接下里的事情的時候,一人已經衝了過來,在門口彙報道:“王總管讓我請衆位過去。”
幾個人相互看了看,全部都有些無奈,他們這一天都耗在王伯的身上,至於其他的,那是根本就沒有多看多想,而這好不容易歇下來,板凳還沒有坐熱呢,竟然又要來請他們,到底是爲了什麼?
“嗯,我知道了,你先過去,我們隨後就過去。”離塵淡淡地說道。
等那人離開之後,離塵才狀似有些無奈地說道:“恐怕沒有什麼大事,估計也就是準備了一些豐盛的晚餐,如果想去那邊吃的可以一起去,想休息的也可以。”
這一天走下來,也確實是有些累了,所以,除了如花和離塵之外,誰也不願意再過去了,讓如花感覺到有些詫異的是,竟然連仙姿都拒絕了。
帶着困惑,如花被離塵給拉了出去。
“你在想什麼?”
如花側過身體,看着眼前的人,然後十分不淡定得說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仙姿也是很喜歡吃人的食物的,但是他這一次竟然沒有跟過來,這讓我覺得十分奇怪。”
他們今天早上起來的遲,吃的也遲,可以說吃完早飯之後就去四處巡視了,一直到回來都沒有機會吃一些東西,然後又動了很長時間的腦子,這總共加起來,至少也應該有三個時辰沒有吃飯了,這麼長的時間,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接受的了的,而按照如花對仙姿的理解,那個人是絕對不可能委屈自己那麼長時間的。
所以,他不跟過來,絕對是有問題的。
如花將自己的分析說給離塵聽了,隨後還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好像事情真的像自己所猜測的那樣了,只不過如花並不能準備地判斷出到底是什麼讓仙姿有這樣的變化。
看着如花皺緊眉頭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離塵的嘴角也帶了些許的笑意,“這樣的事情,還是自己去問他比較好,我想,他或許是心裡裝了什麼人吧。”
“裝了什麼人?你說是誰啊?該不會是軒轅玉吧?”他們這一行人,除了軒轅玉和她之外,其他可都是男的,但是當如花一想到軒轅玉的樣子,又搖了搖頭,“但是他們兩個人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啊。”
“爲何不可能?”
“因爲,仙姿對花粉過敏,而軒轅玉的身上又有很濃烈的香味,仙姿根本就受不了,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是實際上就很難受了。”
這是如花想到的最不可能的理由,像仙姿那樣的人,根本就不太可能會委屈自己,而竟然不會委屈自己,那麼自然就會委屈其他人了,所以,就算仙姿真的對軒轅玉有那麼一點好感,也斷然不會爲了這麼一點好感而讓自己將就。
離塵點了點頭,這也確實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如果兩個人在一起,連基本的生活習慣都不能適應的話,那麼根本就不可能真的會在一起。
輕輕得將如花的手握住,離塵目視前方,帶着如花一步步走入了最初的地方。
在這廳堂之中,王伯一人端坐在桌子面前,而桌子上放着十幾道菜,見他們兩個人來,也沒有感覺到失望,而是笑着站起來招呼,“快,這是我特意吩咐廚房準備的,我也知道你們都累了,本來只想抱着試試看的態度,沒想到,你們竟然會來。”
“你都派人過來了,我們哪裡能不過來。”如花吞了吞口水,看着這一桌子的菜,就差整個人都埋進去了。
離塵好笑地看着如花,也不點破她,就坐在椅子上,時不時地看着她吃飯。
“你們兩個人的感情可真的很好啊,如果能一直這麼好下去就好了。”
如花急忙將口中的這一口菜吞下去,又喝了一點水,之後纔回道:“我們當然會一直這麼好下去的,你不用擔心的,我們一定會非常好非常好,離塵,你說是不是?”
離塵點點頭,揉揉如花的頭,十分輕柔地說道:“是,我們會一直這麼下去。”
而實際上,誰都知道,這樣的日子並不像說的那麼容易,先不說其他的,就光說那些還未解決的事情就已經足夠他們頭疼了,而在不久之後,他們恐怕就很難有這樣的悠閒時光了。
如花也知道離塵心中所想,雖然有些難過,但是卻一點都不後悔,依舊展露笑顏,看起來十分開心的樣子。
王伯只看到了表面,兩個人,俊俏的那位帶着淺淺的笑容,而絕美的那位則是毫不吝嗇於自己的笑顏,即使對於兩人的容貌看的並不真切,但是像王伯這樣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也還是能夠從中感覺到屬於他們的那淡淡的幸福。
“吃飯吧。”王伯感慨般地說道。
而回應他的,則是如花頭也不擡的海吃。
在如花吃飯的時候,王伯幾次三番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麼樣的顧慮,到口的話還是被吞了下去。
“王伯有話不如直說,只要我能做到的,自然會盡力。”
“哎,我知道有些話不能說,但是我還是有些擔心,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如花手中的動作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