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啊。”一個冷漠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如花並沒有回頭，她的腦海中還在思考着其前後的差距。
“要不要吃點東西？你看起來不太好。”
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被這聽起來非常溫柔的聲音給打敗了，如花是真的有些無奈了，而她這心裡面想的東西也有點多，這不管是從哪一個角度來看，都是一個人的前後不同的一面，就好像根本不是一個人一樣。
被這樣的想法驚到的如花整個人都有點不太好了，她緩緩地回頭看向後面的人，似乎試圖從她的視線當中看都其他的一些什麼東西，但是在看到那張臉的那一剎那，如花的頭腦中猛地有一些東西炸開。
前後不同的人，自稱是正陽仙君的人，如果她的記憶沒有錯的話，是一個擁有雙魂的神，因其另一面做了錯事，倒是被貶下凡塵，卻並沒有將其封印，反而封了一個小神。
隨着時間的日益流失，那留存在其身上的血脈也已經消失不見，而那邪惡的一面卻日益強大，假以時日，必然能夠取而代之，如花頭疼地揉揉自己的眉心，有了這一段記憶之後，如花倒是能夠更加清楚地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樣面對這個本應該是神的人。
同時，如花也在心底誹謗：這天界已經有這麼多的天神落在凡間了？看來這天界也快不行了。
“我說，你這變臉的功力可越發深厚了。”如花回了一句，聲音算不得大，但是卻也着實不小，其身後的正陽自然是聽的清清楚楚，這臉自然也就變得更加陰沉。
確實像如花所說的那樣，變臉的速度確實是太快了一點，或許上一秒還在微笑，下一秒就能夠把人凍死，如花不由得懷念最開始所見到的他了，雖然大話說了一大堆，但是好歹本質上還是能夠弄得清的，而現在的這一個，怕是永遠都拎不清了。
不過，如花也知道，這個正陽可最好不要受什麼刺激，要不然的話，瘋起來也確實是蠻可怕的。
“你這娃娃，說話還真的是不客氣。”
如花再次成功地被震驚到了，默默地坐在那裡不說話了，現在如花能夠感覺到正陽仙君身上較爲溫暖的氣息，不過也只是一丁點而已，這個正陽仙君，怕也是撐不住了。
如花在心裡想着應該用什麼樣的方法來幫助他，思前想後了半天，卻依舊沒有任何結果。
“喂，我說老頭，你難道就沒有想過讓自己的另一面消失？”
“當然想，一直都想。”正陽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在淡然之中的唯一的哀愁就是如此了，“從天界下來到如今也已經有幾千年，我是越來越壓制不住他了，若是在這樣下去的話，我怕我就會從此消失。”
而一旦真的消失了，那可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如花想到了黃堯，想到了那個不知現在身處何處的人。
“我就不相信，你活了這麼久找不到一個能夠將兩者融合的法子。”
“若說這法子，自然也是有的，但是我死都不會這麼做，我寧願死，也不願意別人爲我而死。”這一刻還在思考着天下，下一刻，兩眼冷漠地在如花的身上瞥了一眼，神情之中具是不屑，“你怎麼還沒死。”
如花：……
這前後的差距實在是太大，就算是如花也有些承受不了，而且最要命的是，還王萬是在這關鍵的時候，幾次下來之後，如花精神都有些衰弱了。
現在看來，正陽的另一面並不會傷害到她，如此一來的話，她倒也還是有機會好好弄清楚這前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留着你是因爲我怕髒了自己的手，當然，如果你心裡有其他念頭的話，我也不會介意殺了你。”
“不用了，我就不勞煩你動手了。”如花面上笑着，心裡面卻已經將這個正陽從頭到腳數落了一遍。
如花本身就已經有些輕微的潔癖，若是不乾淨的地方她也會渾身不舒服，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一個渾身上下看起來半隻腳已經踏入棺材之中的人潔癖竟然比她還要來的嚴重，這個看不上，那個嫌太醜的。
“等等，這個聲音是什麼？”如花傾耳聽着，在隱約之間已經能夠聽到某些人說話的聲音，因爲聲音太小，聽的倒也不是很清楚。
正陽也聽到了一些聲音，認真了一會兒之後便開口說道：“是你的那幾個同伴吧，呵呵，還真的是陰魂不散。”
這話說的如花就不愛聽了，雖然如花自己偶爾也會覺得如此，但卻是絕對不允許別人說出來的，“你放屁，就你這個樣子誰還想着巴結你不成，你以爲你是什麼香餑餑，我看你根本就是一攤爛泥，還是那種扶不上牆的。”
想她家的離塵，那是不管怎麼看都比他要好，還不止好上那麼一點兩點。
正說話間，那個聲音已經是越來越近，直到最後，已經可以說是到了跟前，如花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那邊的正陽的神情也有了一些慌亂，這是在他的地盤的，但是他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異樣，除了那詭異的聲音。
突然之間，他的臉色猛地變了，不管不顧地衝了出去，狠狠地朝着某一個方向大聲地呼喊，而隨着他的離開，周圍的光線也已經開始慢慢地亮了起來，周圍的光芒讓如花還有那麼一瞬間沒有適應過來。
“怎麼？這麼一個人就能夠讓你變的這麼沒用？”蒼之的聲音清楚地傳到如花的耳中，如花張張嘴，最後只是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走吧。”
如花站起身，視線又朝着正陽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低下頭，弱弱地問道：“爲什麼落在凡間的天神都有些奇怪。”
蒼之聞言，冷笑一聲，“你當真以爲天界的人做事有什麼譜？他們表面上看起來慈悲，實際上心裡早就遭透了，不管人間疾苦，只知道守着那不可觸碰的玩意，也不知道他們的腦子裡面究竟想什麼。”
這可以說是蒼之第一次真情實意地流露出來，而也正是因爲如此，如花多少有些受寵若驚，頂着離塵的這一張臉，卻露出那憤世嫉俗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當真是讓如花感覺有些微妙。
“這個世間的苦難又何嘗不是天界所犯下的錯，若是他們能夠關心這塵世，又如何會發生那許多的事情，人神魔三界都變成了這個模樣，到最後所要面對的結局無非就是死亡。”
蒼之又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如花有些聽進去了，但是更多的卻是沒有聽進去，她現在想的更多的是應該怎麼樣在這個世間有一個立足之地。
蒼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而又接着緩緩地說道：“呼，算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了，我們還是想想有哪些開心的事情吧。”
然而，想了半天還是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最後還是蒼之狀似不在意地開口：“算了，告訴你一點吧，你心心念唸的那個人就快要回來了。”
如花一驚，不敢置信地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真的要回來了？你先前不是說……”
“先前是看你沒有什麼動力才這麼說的，說起來，你們這也應該算的上是最好的一世了，雖然還不確定能不能走到最後，但是你們彼此之間的那份興奮卻是真的，我想如果能夠一直這麼保持下去的話，結局多少不會太過於難看。”
如花毒沒有聽清楚他所說的話就猛點頭，也不知道到底聽進去了多少。
看着如花笑的有些傻乎乎的樣子，蒼之心頭的酸澀感更是強烈，即使他的靈魂再怎麼強大，這麼多次輪迴下來也已經快要承受不住，能夠支撐到現在也不過是爲了能夠稍微給他們一點提點。
尤其是如花。
“也不用太興奮了，這離塵還沒有回來呢，等真的回來之後在高興也不遲。”
如花又是點頭，但是那興奮勁卻還是沒有緩過來，蒼之乾脆也就不再多管了，除了嘆息之外也就不剩下什麼東西了。
過了好一會兒，如花才總算是能夠收斂住自己嘴角的笑意，但是眼底的笑意那是怎麼都遮擋不住。
蒼之無奈地搖頭，心裡是想這如花怕是沒救了，這才堪堪聽到消息而已就這麼迫不及待，還指不定日後怎麼被離塵吃的死死的呢。
不過真的到了那個時候的話，他也是看不見的了，離塵存在於世間，那麼他便會消失，因果循環，終究誰也無法逃脫，無關乎天道，只關乎其本身。
生與死之間，一念成魔，一念得到成佛，衆多神靈，卻最終也沒有適合蒼之的那一個，而誰也不會來度他，誰也度不了他。
“對了，我需要做什麼才能讓離塵回來？”
蒼之沒好氣地說道：“讓他回來做什麼，讓他回來看這破碎的世間，還是看這血流成河的盛況？這日後的情況只會比現在還要糟糕，若是心智不對的人可是會要崩潰的，尤其是像離塵這樣將其他人的生命當成他自己責任的離塵。”
如花先是一愣，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上面，在腦海中想了一下之前離塵的一些表現，絕對沒有任何的要崩潰的可能。
“你這話說的太危言聳聽了吧，我相信離塵絕對不是那種心智不穩定的人。”
蒼之聞言，卻是搖搖頭，神情莫變地開口說道：“有時候，你以爲你看到的實際上並不是你親眼看到的，我想你應該能夠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