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醫生說是術後併發症,葉梓瞳直接癱軟在地上。|
腦幹出血手術的危險性很大,但不手術一點機會都沒有,所以在大家商量後,便給蔣玉凱做了手術。手術已經過了五天,一直都沒事的,沒想到這會兒突發併發症。
葉梓瞳顫抖着嘴脣,用了自己最大的勇氣,苦澀地問道,“怎麼會這樣?明明已經過了危險期,爲什麼還會這樣?”
“我之前就說過,腦出血不同於其他的病,術後起碼要過十五天,才能算完全過危險期。在這之前任何時候都不能掉以輕心,否則容易讓細菌侵入,從而導致術後併發症。今天病房的痛風時間太長,導致寒冷入侵,使患者氣道血管收縮,黏膜上皮缺血缺氧抵抗力下降,細菌趁機侵入。又沒做及時發現做措施,這才導致併發症發生的。”
葉梓瞳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出門前,仔仔細細把交代過護士,護士竟是沒按着她的要求做。當然她更恨自己,竟是因爲生氣,就離開了醫院,把丈夫的安危交到一個不相關的手上。但眼下最重要的是,“那要怎麼辦?”
“暫時搶救過來了。”醫生看到葉梓瞳的樣子,心裡都有些不忍。
這段時間都是這個女人在忙前忙後,幾乎一刻都沒離開過醫院,而作爲病人的血親,尤其那個病人的母親,哪怕來醫院也是隻待一會兒就走。
唯一待的時間比較長的,就是早上,可早上的事,他們多少都知道一點。
雖然說醫生不應該對病人的家屬,帶有惻隱之心,以免影響手術的心情。可面對這樣一個女人,醫生還真做不到,無視她的付出。
更不忍苛責,她單獨把病人放醫院,自己出了醫院。
雖然這樣顯得不夠專業。
“護士事情多,難免有忽視的時候,往後你若有事情要出去,最好能讓家裡的親人,過來這邊專門看護,避免再出現類似的情況。”
此刻的葉梓瞳哪裡還敢這樣做,她只迫切地想知道,蔣玉凱接下來會怎麼樣,“那多長時間會脫離危險?”
“三天,接下來這三天,如果沒再反覆,那就脫離危險期了。”醫生擡手按了下眉心,連續的手術本來就讓他感覺到了疲倦,再加上剛纔一個多小時的搶救,他感覺到無論是體力上、還是在心理因素上,他都達到了一個極限。
“謝謝你,李醫生。”葉梓瞳鬆了口氣,而後又問道,“那我能跟以往一樣,進入看他嗎?”
“可以。”
“那我還能跟他說話嗎?”葉梓瞳絞着雙手,不停的互相揉搓着,看得出來她依然是很緊張。
醫生思考了一下,“可以倒是可以,不過儘量不要說刺激他的話,免得他太過激動。”
之前鼓勵葉梓瞳多跟蔣玉凱說話,就是覺都患者能否度過危險期,手術的成功率固然很重要,但更多的也取決於患者本身的求生意志,這個可是給什麼都要來得有效。
葉梓瞳表示懂了。
本來她第二天就打算回公司的,但蔣玉凱這突然的併發症,讓她至此猶如驚弓之鳥,寸步都不敢離開他的身邊。
還好接下來三天,在她精心的照顧下,還有醫生的護理下,終於再次渡過了危險期。
蔣母得知蔣玉凱術後併發症,來醫院鬧過一次,指責葉梓瞳罵她,恨不得她兒子死。擱以往葉梓瞳指不定得爲這話,痛苦死了。
可決定不再退讓的她,直接懟了回去:說你連醫院都罕於來,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然後毫不客氣,直接讓人將蔣母‘請’出了醫院。
在此期間她讓蔣父物色了一個合適的看護人員,然後第四天她就把看護蔣玉凱的任務,交給看護人員,自己則穿戴整齊去了公司。
早就等着她回公司的蔣父,她一回公司,就把手上的事情,全都移交到葉梓瞳身上,然後留了一句,有什麼不清楚的事給他打電話,就離開了公司。
葉梓瞳很慶幸,蔣玉凱還在的時候,她雖然沒有在公司擔任要職,但經常幫蔣玉凱處理各種事情,對公司今年各大重要任務都很是清楚,還不至於手忙腳亂。
但眼下有一個重要的標要投,葉梓瞳叫來蔣玉凱原先的助理,問清楚來龍去脈後,給歐陽纖芊撥了電話,約她晚上一塊兒吃飯。
歐陽纖芊以爲她又碰到什麼事情了,自然是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然後葉梓瞳讓助理,幫着準備了一些她需要的,關於項目的材料,又把所有項目理清楚了,便到了下班時間了。
拿好準備好的材料,葉梓瞳離開了公司,前往和歐陽纖芊約定的地方。
歐陽纖芊懷孕,葉梓瞳特意挑的一家湯燉得很好的餐館,她到的時候,歐陽纖芊已經坐在包廂裡。三個多月的身子,已經顯懷,穿着孕婦裙,孕味十足。
葉梓瞳則是一身的職業套裝,頭髮全部被盤在腦後,身上散發着女強人的氣息。比起前些天,哭得狼狽的樣子,精神狀態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歐陽纖芊很是意外,“可以啊,你這精神狀態不錯,看來今晚我不用當你的垃圾桶了。”
“搞得好像我每次找你,都把你當垃圾桶是的。”
“難道不是?”
葉梓瞳想了想,很想昧着良心說不是,卻在迎上歐陽纖芊的目光後,敗下陣來,“好吧,我承認自己自從結婚後,就變成一個喜歡抱怨的人了。”
“或者更確切地說是自從開始談戀愛後,我就變成一個喜歡抱怨的人了。”
感情不順利的時候,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歐陽纖芊,所以心裡難受得厲害的時候,她就會找機會跟歐陽纖芊訴說。跟孤夜白那段時間,歐陽纖芊比較忙,沒什麼機會。可跟蔣玉凱這段婚姻,自打她來了京城,時常被蔣母各種看不順眼,加上那時候歐陽纖芊也懷孕比較空閒。
她傾訴的次數就多了,心情不痛快的時候,總會給歐陽纖芊打電話。
想想都覺得有自己這樣的閨蜜,簡直糟糕透了。
“有沒有覺得有我這樣的閨蜜,特別煩人?”
歐陽纖芊不虞地睨了葉梓瞳一眼,“當初我沒人管沒人要,有事只找你的時候,你煩沒煩過我?”說的是蘇雅芙去世後,重複權赫峻那那段時間。
“當然沒有了。”葉梓瞳答得理所當然,“可是你太要強,能讓我爲你做的事情,很少,好伐?”
“當初的你哪怕碰到困難也總是遮着掩着,壓根就不讓我知道,我壓根就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需要幫忙。”
其實還有另一方面的原因,當初歐陽纖芊還將沈君昊當成可以依靠的人,所以碰到事情先想到的便是沈君昊。至於後面跟沈君昊鬧翻後,她已經在部隊立住腳跟,早早就能主宰自己的生活,壓根不再需要人的幫忙。
所以,她真正幫上歐陽纖芊的手,其實,很少,很少。
自從跟權赫峻在一起後,日子過得舒暢,歐陽纖芊基本不怎麼再想過去那些艱苦的時候,這偶爾一想,還是覺得年輕的時候,事兒還真是多。
“這乍一想,不過短短十幾二十年的時間,很多事情早已物是人非。”就像那曾經在她生命中佔據重要地位的沈家一大家子,早就被她連根拔起,消失在她心裡,沒留下一點的痕跡。
不過——
“你今天請我來吃飯,不會就爲了跟我回憶過去吧?”
“當然不是了。”說着葉梓瞳便道明瞭自己的來意,“我手上有個項目,跟電視臺有些關係,我是來走後門的。晚點把項目相關資料給你看,回頭你幫着打聽打聽,這個項目的具體情況。”
“這個沒問題。不過,我醜話可要說在前面,我在電臺除了我主持的欄目,其他的事我可沒多少話語權,就算我知道你說的這個項目,估計也幫不上多少忙。”
電視臺這個地方,人與人之間的競爭很大,歐陽纖芊在電臺給自己的定位非常明確,那就是做一檔自己喜歡的節目。至於節目外的事情,她沒想過去爭什麼。所以,她從來聰明地不參與,那些需要靠手段才能得到的名和利。
“知道知道,找你只是想知道,更多內部消息而已。前提是,別因爲這事兒,給你自己招來麻煩。”
“那成,晚上回去我會好好看看你的項目。”
說完這些歐陽纖芊又關心了蔣玉凱這些天的情況,聽說情況穩定了,歐陽纖芊也就安心了。如今葉梓瞳也回公司上班,精神狀態看着不錯,算是不再把自己困在蔣玉凱的事情上。
至於往後會如何,那就不是眼下所能預料的。
反正,就算好友離婚再嫁,歐陽纖芊也會舉雙手支持的。
畢竟比起蔣玉凱,她跟葉梓瞳的關係更親近。
已經離開醫院一整天,葉梓瞳心裡掛念着蔣玉凱,說完自己的目的,吃過晚飯,葉梓瞳便揮手告別歐陽纖芊,匆匆回了醫院。
看着好友匆匆的背影,歐陽纖芊接到權赫峻的電話,問她人在哪裡,才記起早上出門的時候,男人要她晚上在電臺等她來接,他有驚喜要給她。結果葉梓瞳一通電話,讓她忘了這個約定。
好在她離電臺不遠,很快就回到電臺。
把自己的車,停在專用車位上,才上了權赫峻的車子。
“小眼睛找我吃飯,我以爲她碰到什麼事了,一時給忘了早上的事兒,罪過罪過。”
“反正在你心裡,我這老公的位置,比不得你的閨蜜,我已經習慣了。”玩笑地說了句,權赫峻關心地問道,“不會是玉凱那邊又發生什麼事了吧?”
兩夫妻現在相處的時間多,蔣玉凱那邊有什麼事,歐陽纖芊基本都會跟權赫峻說。所以蔣母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權赫峻基本也知道。
對蔣母時常給葉梓瞳罪受的事兒,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
歐陽纖芊將葉梓瞳今天找自己的目的,告訴權赫峻,然後才說,“自打蔣伯父給了瞳瞳30%的股份,蔣伯母就比較收斂了。小眼睛的狀態,也基本恢復。”只要她不再什麼都不再計較,歐陽纖芊倒不擔心蔣母再作妖。
看着車窗外不是回家的路線,歐陽纖芊意外了,“你這是打算去哪裡?”
“你真忘了明天是什麼日子了?”
“什麼日子?”
“結婚七週年紀念日。”
歐陽纖芊這才記起,七年前的今天,他們兩人在經歷了許多事情後,終於順利扯證。
沒想到,時間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年。
對這些紀念日,歐陽纖芊不大記,但每年權赫峻都會記住。過去這些年,這個特殊的日子,兩人基本都沒在一起,除了一個電話,一個快遞的禮物,倒也沒怎麼慶祝。
今年算是兩人第一次過這個特殊的紀念日,“不知不覺咱們竟然,已經結婚七週年了,好快啊!”
“結婚七週年了,感覺咱們這婚姻生活如何?”
●ttκǎ n●¢〇 “自從結婚後,我原本高漲的事業心,就慢慢被磨沒了。”
她還記得當初結婚的時候,還想着在事業上好好拼上一把,掙個體面的職務當個大領導什麼的。結果婚後很快就懷孕,又生子,然後又發生了不少事情,最後她竟是退役離開了部隊。這是她結婚前,完全沒想到的事。
“女人啊,終歸還是容易沉浸在幸福的家庭生活中,然後不思進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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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這是變相告訴你男人,你對咱們的婚後生活很是滿意?”
“的確是挺滿意的。”結婚前沒享受到的一切,結婚後統統享受到了,要是再不滿意,那就太貪心,“這麼些年來,咱們雖然也碰到一些挫折,但咱們的感情一直好好的,這比任何事情都來得強。”
“咱們雖然沒有轟轟烈烈的相戀,但貴在細水長流,挺好的。”
“其他的事情我不敢保證,但往後我會爭取更多的陪伴在你身邊,咱們好好過日子。”
“都說陪伴是最長情的表白,你這個打算我喜歡。”
說話間車子已經到了情人一條街,這條街他們來過。
車子只能停在街道外面,停好車權赫峻拉着歐陽纖芊,直往他訂的餐廳走去。
兩人一進門,立馬有服務生迎了上來,“兩位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你們的嗎?”
看着眼前恭敬的服務生,權赫峻開口道,“已經訂過位置了。”他可是把整個二樓都包了。
拒絕了服務員在前面帶路,權赫峻拉着歐陽纖芊的手,直接朝二樓的樓梯口,走去。
馬上到了打開驚喜的時刻了,歐陽纖芊心裡有些激動,連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起來。
不知不覺間,腳下已經鋪滿了各色各樣的花瓣,讓她有種踩在花叢中的感覺。
偏頭看向身旁的男人,“這些花你準備的?”這男人偶爾會買花送給她,但從來沒弄這麼大場面的,跟花海似的。
她也是個俗人,也喜歡花,每次收到這男人送的花,心情都要好上幾天。
見媳婦臉上的笑容,比這花還要燦爛,權赫峻就覺得自己這個驚喜,準備對了,“喜歡嗎?”偶爾他也會買花送給歐陽纖芊,每次看到她那歡喜的表情,就知道這個女人跟其他女人一樣,喜歡花。
平日裡沒什麼特別節日,要搞個這麼大的場面,總覺得有些不合時宜。
今天是他們第一次一起過結婚週年紀念日,又是七週年這麼個敏感的數據,權赫峻覺得有必要準備得濃重一點。所以,今天他乾脆一次性把各種花都買回來,讓她置身在花的王國裡面。
“喜歡,就是有點不忍心踩上去。”沒想到平日裡不懂浪漫的人,一浪漫起來就不是人。
再一個拐角走上去,就到達二樓的地板了。
映入眼簾的是兩排花海,而且主要以玫瑰花爲主,有紅色的、有白色的、有香檳色的,滿滿兩排,起碼幾千多上萬朵。
她驚訝地看着身邊的男人,“你不會把全市的玫瑰花都買過來了吧?”
“哪能啊。”說着,推開包廂的門,包廂裡同樣是一片花海。包廂裡的花,種類更多,有藍色妖姬,黑色曼陀羅,桔梗,薰衣草等常見的花,還有好多她認不出來的花。
“哇,好大的手筆啊。”
“別忘了,你老公除了對你的愛外,最多的就是錢了。”
……就是說,這男人比錢多的,就是對她的愛了。
實在太甜膩了。
但歐陽纖芊覺得好喜歡啊。
“我發現你說情話的水平,更高了。”
“這是大實話。”
拉着她走到桌子旁邊,在她嘴角邊輕啄了一下,“你小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然後說了這麼一句話,便出了包廂。
看着眼前各色各樣你的花朵,擺成一個心形,歐陽纖芊嘴角的弧度一直沒有下來過。
很快就聽到開門的聲音,擡頭看向門口,便看到權赫峻手上繃着一束紅色的鬱金香,披着水晶燈璀璨的光芒,正緩緩地朝她走過來。
此情此景,歐陽纖芊的心跳一下子變成不規則了,撲通撲通的跳得厲害,彷彿一個不小心就會跳出來一樣。
果然有人愛滋潤的女人,無論幾歲都能活得跟個小姑娘一樣。
人都說她的容貌簡直逆生長,她想這跟權赫峻一門心思只寵着她有關係。
他們的感情,歷經歲月,歷久彌香。
她含笑看着,捧着鬱金香走到她跟前的男人,“這個紀念日,我很喜歡。”
愛是相互的,這些年他給出了多少愛,也感受到歐陽纖芊多少的愛,因此他每次都想給出更多的愛,來收穫同等的愛。
伸手將花遞給她,“你的喜歡,是我畢生不懈的追求。”
接過花,歐陽纖芊把花放到鼻間,聞着那好聞的味道,她心情大好,“權先生這個驚喜,深得本宮的心,把臉湊過來,本宮重重有賞。”
權赫峻很是配合地將臉湊了過去,就感覺到自己的嘴脣被吻住,舌關被挑開……一個結結實實的舌吻……可惜,對權先生來說,這遠遠不夠,“晚上回去,我要你用更深層次的方式犒勞我?”
再在權赫峻額頭上,輕吻了一下,“准奏!”
鬧騰間,服務員推着餐車,敲開了包廂的門。
這是一家西餐廳,權赫峻點了是牛排和帶脂鵝肝,兩人愉快地用完晚餐。
權赫峻又叫人送來一把薩克斯,歐陽纖芊驚訝了,“你會這個?”在她看來這種樂器都是那種體型很大的人吹的,權赫峻這種體型一點都不是那個調調的感覺。
“曾經學過,然後這段日子爲了給你個驚喜,重新招人熟悉了一下。肯定比不得專業水平,但這只是專門爲你演奏的,你就當娛樂聽聽就好,別計較水平高低。”
“難道你這段時間,每天早出晚歸,就是爲了這個事情?”
“嗯!我原先想着請人來吹也一樣,後面想想別人吹得再好,也比不上我專門爲你準備的。”任何重要節日,想要送給這個女人的禮物,都是他精心準備的。由於每次都想比上一次,送的好。所以,他每份禮物都準備得比上一份禮物,更加用心,費時也更多。
在有些人看來,這些時間花起來不值當,可在權赫峻看來,費再多的時間做這些事,都是值得的。
他的女人,值得他用任何東西相送。
細數這些年下來,這個男人送的禮物,歐陽纖芊不得不感嘆,這男人除了工作外,的確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她身上,每次送給她的禮物,哪怕是簡單的一束花,也會傾注他的全部心思在裡面,“對我來說,更重要的是你這份心思。”
對歐陽來說的確,沒什麼比這份待她的心思更重要。
所以哪怕權赫峻的水平,當真很一般,她也聽得入了迷,着了魔。
甚至人都從餐廳出來了,耳邊還是那首曲子的聲音。
“你要喜歡聽,回頭我多練習練習,往後有機會我就吹給你聽。”
“好啊!”
這天晚上兩人一如既往住在他們的婚房,一回到家裡,兩人便洗嗽,然後權赫峻一如既往幫她按摩。完了,兩人進行了更深層次的交流,便沉沉睡過去。
自從懷孕後,在牀事上兩人都很剋制,昨晚彼此都太國高興,一時忘了特殊時期,鬧騰的時間有點長,直接導致第二天早上歐陽纖芊,差點爬不起來上班。
眯着眼任由權赫峻給她穿衣服,抱着她到衛生間替她刷牙洗臉。
一番折騰才勉強算清醒,“果然是上了年紀,體力不行咯。”
以往再怎麼被折騰,第二天晚上起來,依然整個人生機勃勃的。
哪裡像現在這樣,跟顆蔫了的白菜一樣。
“要不今天請一天假?”
“彤彤差不多要開始休產假了,她那檔節目估計還得由我先幫着主持。等於我接下來有一段時間的工作量要翻倍,哪能休假。”蘇沁彤已經到預產期,她這好不容易纔懷上的胎,中間又好幾次差點出意外。無論是她自己,還是家人,都非常關心她肚子裡的孩子。所以,要提前一個月休產假,這些天正跟她說節目的事兒。
“你也懷孕了,翻倍的工作量太大,彤彤那檔節目,還是讓其他人來吧。”
“也不是不行,就是我跟彤彤本身都是軍人出身,對軍事欄目比其他主播的把控程度,遠遠好過許多。讓其他人來,我們都擔心對方把這節目搞砸。”那檔節目也算是蘇沁彤的心血,歐陽纖芊當然捨不得看到這樣的情況出現,所以她纔想着由她來帶班。
“我那個助理還是挺不錯的,能幫着我把其他的雜事都處理好,我只要負責節目錄制就可以。”
歐陽纖芊都這樣說了,權赫峻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沒用,“那身體要是吃不消,你必須得告訴我。”
歐陽纖芊各種保證後,權赫峻才稍稍放心。
吃飯早飯,權赫峻把人送到電臺後,才驅車前往自己的單位。
歐陽纖芊一到辦公室就先看,昨晚葉梓瞳給她的材料,才知道是電臺要重新蓋辦公大樓的事。這個項目算是電臺今年,重要的一個項目,歐陽纖芊知道。以往有類似的項目,電臺都是交給相熟的單位建。
但今年電臺卻搞了個招標,歐陽纖芊聽說是上一家公司之所以被刷下去,是因爲一直行賄的事被捅出來。新臺長平日裡最討厭,這種黑暗內幕,纔會在確定往常那家公司的貓膩後,果斷選擇了這種新的方式。
瞭解完事情內幕,歐陽纖芊告訴葉梓瞳,做好項目書,老老實實走流程就好,別想着託關係。只要他們有足夠好的競爭力,就不用擔心被別人用其他不正當的方式擠走。
得到這個確切的消息,葉梓瞳很高興。
如果大家都實打實來,哪怕最後不能中標,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她最不能忍受的是,明明自己做得比任何人好,卻因爲別人的比自己硬,而導致項目輸給別人。
蔣家也有些關係在,可在京城這個處處都是這個官那個官的地方,蔣家的關係着實一般。真要拼關係,除非借用權家的關係,否則蔣家敵不過人家。
但先不說權家人本身都克己律人,不走捷徑,這種事情葉梓瞳也開不了口,讓權家爲她走後門。平日裡的抱怨可以,可真涉及到利益的事,葉梓瞳不會去做。
之所以找歐陽纖芊,無非就是想要知道一些內幕而已。
如今這樣的內幕,足夠她高興的了。
好心情地把事情安排下去,讓項目所有參與人三天內,拿出最好的項目書。
公司的人都知道,老闆娘是老闆的心尖寵,而且蔣父也有意將葉梓瞳持有跟老闆一樣多股份的事,讓大家都知道。
老闆的情況,恢復的可能性幾乎爲零,也就說這公司往後基本都掌握在葉梓瞳的手中,他們的工資都由葉梓瞳開。
相當於葉梓瞳是他們新的老闆一樣。
所以沒有人敢小瞧她,而且葉梓瞳曾經表現出的才幹,也足以讓他們信服這新的老闆。
葉梓瞳接手公司的事,幾乎是沒遇到什麼阻力,很是順利。
項目書很快做好,遞交上去後,葉梓瞳放了項目組成員半天的假,讓他們好好休息。這天中午她本來也要早退的,結果接到孤夜白約她見面的電話。
一直以來孤夜白都很有分寸地保持跟她的距離,這突然打電話約見面,葉梓瞳心裡有些發突。爲了不引起必要的誤會,她乾脆直接把人叫到公司。
孤夜白也不想給她造成困擾,便依葉梓瞳的要求,來了公司。
這是孤夜白第一次來蔣氏集團,第一眼看到蔣氏集團,他的感覺就是這公司的裝修,明顯帶有蔣玉凱的影子在,應該是蔣玉凱親手設計的風格。
想到今天自己要說的話,想到葉梓瞳將來要一直在這裡面辦公,孤夜白幾不可見地嘆息。
在秘書的帶領下,進了葉梓瞳的辦公室,她正坐在落地窗下的椅子上,看商業雜誌。眼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她身上,給人一種沐浴在金光中的感覺一樣。
聽到聲音的她,擡頭正對上他看着她的目光,眼睛一頓,旋即移開視線,“來了。”
這還是這麼多年下去,兩人第一次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獨處。
孤夜白能看出葉梓瞳眼裡的不樂意,但接下來他要說事,不能被其他人聽到。所有,他沒有打開辦公室門的打算。
擡腳朝她走過去,“公司醫院兩頭跑,累吧?”
他雖然沒經常去醫院,但那些發生過的事,他基本都知道。
纔會在看到那些事情後,再三斟酌過後,忍不住找上門來。
葉梓瞳蹙眉,“你過來就爲了問這個問題?”
孤夜白搖頭,見她不欲多說,他乾脆也不再廢話,而是試探地問道,“你覺得我這人怎麼樣?值不值得你信任?”
“爲什麼這樣問?這樣問有什麼意義?”
“你先回答我。”
“你這人怎麼樣,早就跟我沒關係。另外,我想我信不信任你,應該不影響你的生活纔對。所以,我實在不明白你問這兩個沒頭沒尾的問題,目的是什麼?”
葉梓瞳也不會自作多情地以爲,這男人是想要跟她,再續前緣才說的這話。
她實在是明白,孤夜白這突然上門,問這問題,究竟是爲何?
孤夜白就知道自己這種時候上門,提這莫名其妙的話,會讓葉梓瞳反感。可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些未來,他還是上門了,他閉上眼睛,把今天上門的目的,直接了當地說了出來,“瞳瞳,離婚吧。”
葉梓瞳以爲自己聽錯了,瞪大眼不可置信地問了句,“什麼?”
“我說離婚吧,跟玉凱離婚吧。”
葉梓瞳覺得很可笑,“別告訴我,你想娶我,所以勸我離婚。”
“之前我沒過這種想法,但現在有了。”
葉梓瞳相信孤夜白的話,但她很好奇,孤夜白爲什麼改變想法,“能告訴我我爲什麼改變想法嗎?”
“真實原因我不能告訴你,但你只要相信我,不會害你就好。”
“你以什麼立場,要求我離婚呢?”
“就以好朋友的立場。”
“你這話連我都不相信,你覺得別人會信嗎?”
別人信不信沒關係,只要你能相信就好,孤夜白心裡如是想着,“那你告訴我,你要怎麼才能相信我?”
“除非你告訴我,真實的原因。”
孤夜白很想說自己遭遇了某些詭異的事情,讓他可以看到未來某些事,但他答應過不可以讓人知道他的異樣,否則後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如果我說是玉凱託夢給我,讓我勸你跟他離婚,你信不信?”
“你當我三歲小孩呢?”還託夢,誰信,“既然你不願意說出原因,那就算了。”
“不過我可以很明確告訴你,就算你有再正當的原因,我也沒想過離婚的事。退一萬步來講,我最後跟玉凱離婚,那也絕對不會來自於外人的勸說,只會是我不想繼續這段婚姻而已。我不管你抱着什麼心思來跟我說這事,我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蔣玉凱也許一輩子就這樣躺在牀上了,她現在沒有離婚的想法,但十年二十年後,她會不會單純只討厭了這樣有名無實的婚事,不想繼續受束縛,從而提出離婚,然後過單身生活,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不會把話說得太死,也不會給任何人希望。
“本來咱們之間的關係就夠敏感,容易叫人多想。雖然我現在不在意別人怎麼看我,但被人懷疑丈夫才生病就想着找下家,我心情也不美妙。”最主要是這事要是讓蔣母知道,指不定會把話說得多少難聽。
見葉梓瞳一點不聽勸,孤夜白有些着急,“你還年輕,難道你真的打算,一輩子就這樣守着一個只能躺在牀上的人過?”若單純只是這樣,孤夜白不會說什麼,可他看到的關於葉梓瞳的未來,遠比這個結果來得不好。
雖然他不敢確定,自己看到的會不會成真,但事關葉梓瞳,他也只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
“我這樣說吧。就算當初玉凱沒渡過危險期,我成了孤家寡人,也不會再嫁有嫁人的想法。所以,離不離婚對我來說,其實沒什麼差別,明白了嗎?”
這個答案孤夜白一點不意外,“那我說你留在蔣家,最後會把自己都賠進去,你能不能不呆在蔣家?或者說,你別太去相信玉凱的爸媽,尤其是她媽媽說的話,你都不要去信就好。”
不要去相信他們,就能避免那些不好的事了吧?!
孤夜白這樣吧想到。
葉梓瞳真的很好奇,孤夜白到底爲什麼跟自己說這些話。不過,她也知道問不出真實原因,便也沒繼續打探的**,“我很感謝你的關係。但是,我要怎麼跟人相處,我自己心裡有分寸,不用你替我操心。”
她已經重獲新生,認清楚自己往後要的是什麼,她有自信往後再也受不到任何的傷害。
往後沒有人疼她愛她,她自個兒疼自己,自個兒愛自己。
永遠不用擔心被人傷害到。
看着眼前彷彿全身籠罩在自信光芒裡的女人,孤夜白突然有種以後任何事情都打擊不到她的感覺。一個人當完全只信賴自己的時候,想來再也不會被人傷害到了吧?!
或者,他真的是杞人憂天了。
說到底他所謂的看到未來某些事情,自己也沒真的驗證過,那些事情就真的是未來會發生的?!
指不定那只是自己臆想出來的事情。
如此一想,孤夜白覺得自己其實挺可笑的。
他站起身來,“今天這一趟我不該來,如果因爲今天的事給你造成困擾,那我抱歉。”
葉梓瞳感覺這男人神神叨叨的,但不否認他應該真是來關心自己的,“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你心裡跑這一趟,跟我說這些事。但我很明確地告訴你,我往後的生活,絕對不會比現在差,也不會讓人平白欺負了去,你大可放心。”
“另外,祝你早日找到屬於你的另一半。”
看到葉梓瞳的樣子,孤夜白徹底釋然了。
他們兩人最好的結局,就是各自有各自的生活。
“真到那一天,我會請你來喝我的喜酒。”
可是,會有那麼一天嗎?
孤夜白自己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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