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揹着兩具女屍回到家時,夜已很深。
院中亮着幾盞燈。
林九推開院門,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蹲在一棵樹下,與一個同樣蹲在地上的長髮女子,在玩彈珠遊戲。
小小身影是小殭屍,長髮女子是阿娟。
兩“人”正玩得不亦樂乎。
林九見此情形抽了抽嘴角,陳子文也有些無力。
阿娟很幼稚陳子文心裡清楚,沒想到這麼幼稚,大半夜陪小殭屍打彈珠。
“快去睡覺!”
林九瞪了眼小殭屍,後者縮了縮脖子,伸手向阿娟比劃兩下,蹦蹦跳跳回了屋子;阿娟則躲到陳子文身後——自從陳子文告訴她林九喜歡“盤”鬼後,阿娟便十分害怕林九。
“這位是?”
秋生與阿方第一次見到阿娟,雙雙眼睛一亮。
阿娟穿得土氣,模樣卻不差,畢竟是另一個世界讓星爺難以忘記的樣子,儘管在陳子文心中遠不及紫霞仙子,可依舊算得上美人一個。
眼見秋生與阿方色眯眯盯着阿娟,林九冷哼一聲,打發倆徒弟去安葬女屍。
爲了阿方背後那具女屍,廢了這麼大工夫,還險些被西洋殭屍傷到,林九心裡別提有多窩火了。
想到之前逃走的那個西洋殭屍,林九趕走倆徒弟後,不禁陷入沉思。
以他看來,之前見到的西洋殭屍,與白日自土中挖出的那具古怪屍體氣息極像,或許,阿威根本沒將屍體燒燬!
以林九對阿威的瞭解,林九很快猜到了真相,不禁心中大罵。
茅山道術大多隻對本土殭屍起效,對付西洋殭屍,林九真沒有十全的把握。
“如此看來,你將這西洋女屍揹回,也有些道理。”林九對陳子文道。
他突然對研究女屍有了些興趣:“你先將女屍放下,小心她起屍後把你咬傷,我去取些繩子,一會兒我們將她綁好,一起研究。”
林九說完跑進屋子去取繩子等物,陳子文見此毫無反對之意。
林九的學識遠在陳子文之上,哪怕對西方體系全無瞭解,研究起來也非常人能比。
又不是什麼難以啓齒的多人運動,陳子文很樂意與林九共享西洋女屍。
不過有一點林九說錯了,這具西洋女屍其實早已“醒”了,只不過被陳子文以飛屍之氣鎮壓着,一動也不能動彈。
讓阿娟回屋(租屋)將燈盞點亮,陳子文將西洋女屍抓進屋子,平放按在地上。
女屍與法蘭祖究竟有着怎樣的愛恨情緣,陳子文不怎麼好奇,陳子文最想知道的,是這女屍究竟是如何“復活”的。
“你能說話嗎?哈嘍?”
陳子文拍拍女屍的臉,後者卻如瘋了般想咬人。
“不會說話?還是失了智?”
陳子文皺眉。
正想着,林九已換了一身道袍,拿着繩子等物,走了進來。
“它醒了?!”
林九一進屋見女屍搖晃腦袋,似乎要咬人,立刻上前用繩子將女屍腦袋套住,然後用熟練的手法將女屍五花大綁起來,並固定在一塊門板上。
“這樣還不能算妥當,可惜沒有手銬腳鐐。”林九盯着女屍。
殭屍的力氣通常比活人大很多,粗繩能捆得住人,未必捆得住殭屍。
“明早我去買幾副。”
陳子文說道。
飛屍之力壓制一具女屍自然不成問題,但陳子文不可能一直守着女屍,萬一被女屍掙脫逃走,也挺麻煩。
兩人說着話,見女屍在門板上用力掙扎,便將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有一說一,這女屍除了牙齒,其餘與活人區別不大,皮膚白皙彈性未失,除此之外,居然還穿着一身完好的衣服——其狀態類似剛死不久。
這衣服少說埋了十幾年,居然沒爛,難道是寶衣?
陳子文用手摸了摸,“撕拉”扯破一截布料,發現只是普通材質。
“你幹什麼?”
林九瞪眼。
陳子文見女屍上衣破了,也不尷尬,笑着對林九道:“我們把她脫光了再研究吧?”
“那樣會顯得我倆像BT!”
林九推開陳子文,嘗試着與女屍溝通,無果之後,取出一些道符,陸續嘗試對女屍使用,結果這些中土道符對女屍全不起作用。
“我聽說西方那邊的殭屍,怕大蒜、銀器、十字架……我們可以試試。”陳子文在一旁建議。
這具女屍顯然沒什麼靈智,這對陳子文作用就要小很多了。
林九第一次擒獲西洋殭屍,心中好奇較陳子文更甚,聞言找來大蒜等物,一一試驗,發現大蒜與銀器確實會令女屍產生不適。
“神奇。”
林九驚訝。
陳子文也很感興趣,這具女屍與曾經酒泉鎮所見的中西合璧殭屍顯然有所區別,但又有許多相似之處,比如在怕大蒜這一特性上是完全一致的。
電影《驅魔道長》裡那些被中西合璧殭屍轉化後的“殭屍”,會被吃了大蒜的鎮長呼氣“薰”退;而眼前這具女屍同樣討厭大蒜。
但中西合璧殭屍與法蘭祖絕不是同一物種。
中西合璧殭屍除卻會中西轉化,在“吸血鬼”形態下,還能飛;而法蘭祖不會飛,卻能操控蝙蝠。
對於前者,陳子文曾解剖過,知道是因一種異界惡魔加之機緣巧合而誕生,可後者……
陳子文琢磨。
難道法蘭祖腦袋裡也駐紮着一個異界惡魔?
與眼前似乎只有嗜血本能的女屍不同,法蘭祖顯然有一定靈智,懂得復活女屍,至少說明其掌握着一些東西。
“要不要今晚去教堂,把法蘭祖抓來?”
陳子文起了心思。
不過是幾次雷遁的工夫,只要法蘭祖如電影中那般回到教堂,陳子文想抓它易如反掌。
“九叔,我打算出去一趟,這具女屍留給你,你慢慢研究。”
陳子文對林九說,可剛出屋子,院外有人敲門,有人跑了進來。
來人並非秋生與阿方,而是一個穿着保安隊衣服的男子,大抵是阿威手下一員。
這人跑進院子,見陳子文身後屋子亮着燈,從中傳來林九聲音,於是大聲叫着“一眉道長!”,順着燈光跑來。
陳子文根本來不及說話,就見保安隊員衝進屋子,然後又一臉尷尬地跑了出來。
“對、對不起,一眉道長,我不知道你在……”
保安隊員似是瞧見了什麼了不得的畫面,一臉尷尬中還流露出一絲男人都懂的猥瑣微笑,顯然阿威手下的這羣隊員皆不是什麼好貨色,即使意外撞見了一眉道人“深夜”“囚禁”“捆綁”“衣撕”一西方女子,也沒絲毫伸張正義的想法。
“你誤會了,我這是——”
林九走出來,欲解釋,卻被人打斷。
“懂得,懂得!我什麼都沒看見!”
保安隊員朝林九笑,然後迅速對林九表明來意:“一眉道長,大事要緊,鎮裡鬧殭屍啦!已經有人被咬了!隊長派我請您去坐鎮!所以,您這邊……要不,我等您幾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