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 時間已經比較晚了,沐凡正在休息。
八個周天,沐凡現在的身子很重, 平時也沒什麼事情, 大部分時間都是呆在屋子裡。
帶葉凌天一路過來的人將他帶進一處院落, 只擡手指了指沐凡的屋子, 便等在原地, 示意他自己進去。
葉凌天輕輕推開正門,屋子裡有些昏暗,看不大清楚屋內的擺設, 卻又給人一種清雅的感覺,走過內堂, 來到沐凡房前, 擡起敲門的手又頓了頓, 有些猶豫,索性沒有敲門, 直接輕推側室的門。
周圍很安靜,昏暗裡隱約能看到牀上有一個熟悉的輪廓,側身面向門口躺着,柔軟的毯子輕輕覆蓋在他身上,掩飾不了腰腹處微微隆起的一節。
許久許久沒有見到小傢伙了, 日日想念的人就在眼前, 葉凌天輕輕笑了笑, 說不清心裡的滋味, 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一步。
“明飛哥?是你麼?”沐凡似乎聽到了動靜, 從夢中醒來。
葉凌天聽到小傢伙叫的並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個男人, 心裡不由得來了一陣醋意。
忘記了來時的尷尬,葉凌天緩步走近,坐在沐凡的牀邊,拉着沐凡的手,目光深深注視着沐凡:“是我...”
“凌天哥!”沐凡不由自主地有些欣喜,可旋即立刻沉下了臉色,知道自己並不是在做夢。
沐凡抽出了雙手,面色沉了下來:“你來幹什麼?爲什麼知道這裡?還有我爲什麼察覺不到你的氣息?”
....
葉凌天勾脣笑了笑,也不惱怒,來不及回答小傢伙的一系列疑問,只是眼神時不時地往沐凡肚子上瞄。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葉凌天替沐凡掖了掖被角,卻被沐凡一下子打斷。
“我怎麼敢生葉先生的氣!”沐凡頗不領情,猛然掀開毯子,直接坐起身,找了雙鞋自顧自地穿上。
葉凌天看着沐凡有些吃力的樣子,想要幫忙,卻被沐凡一記眼刀生生喝退。
側室的門被推得吱呀作響,緩步走到正廳,沐凡將燈點上,屋子裡一下亮堂了起來,也看清楚了來人的容貌。
沐凡只淡淡瞥了葉凌天一眼,心裡一滯,看到男人眼窩深陷,頭髮略有些乾枯,面色也有些不正常的蠟黃,明顯是休息不足,經常憂思過度所致。
可是面上仍然是淡淡的表情,沐凡笑了聲:“呵~,看來葉先生這一段時間過的並不是很好,將敏看來很不會照顧人啊。”
“你不在我身邊,我自然過的不好。”葉凌天湊近了一步,臉色不再緊繃,看着小傢伙因爲有孕而略顯柔軟發胖的的身體,臉上總噙着淡淡地笑意。
要不是小傢伙現在對他還心存芥蒂,真想把他拉過來狠狠揉進懷裡。
“哼,可能是和那蔣敏日夜風流,日日荒淫所致吧!”沐凡背過臉去,看葉凌天眼神不停地來回瞄他,直接拋出狠話。
葉凌天面色微變,臉上的笑意收斂:“小凡,在你的眼裡,我就是那樣荒淫無度的人?”
“是與不是,你自己心裡清楚,與我沒有任何關係。”沐凡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說吧,來這裡什麼事情?我沒有閒工夫陪你嘮嗑!”
“我就是專門來看你的,我...”葉凌天剛想解釋,就聽見沐凡的聲音傳來。
“好了,看也看了,該走了吧,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沐凡心裡委屈,根本不想聽到有關葉凌天的任何解釋。
沐凡說完就走進自己的房間,隨手關上了自己的房門。
而葉凌天緊隨其後,卻一把被關在了門外。
一道房門,彷彿將這個不大的竹屋分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一個人不肯打開,另一個也走不進去...
“小凡,你把門打開,我跟你解釋清楚。”葉凌天敲門,心裡也很急切。
隔了許久,裡面才傳出了聲音。
“我說了我不想聽你的解釋,你回去吧,這件事就這麼過去吧,就當...就當我們從來沒有遇到過...”沐凡委屈的聲音從房門裡傳來,有些模糊,但是傳到葉凌天耳裡是那麼的清晰。
葉凌天皺了皺眉,心裡感傷,小凡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而面上卻並不表露,只是不停地重複:“小凡,你開開門。”
房間裡卻並沒有人迴應,而任憑葉凌天如何呼喊,沐凡始終不爲所動。
葉將軍敗下陣來。
“小凡,那...你先休息,等明天我再跟你說,我就在隔壁的房間,有什麼事情叫我。”葉凌天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平心而論,葉凌天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這麼狼狽過,也難怪,英雄難過美人關,或許這就是最好的解釋了...
顏越就靜靜地守在竹林裡的不遠處,屋子裡的一切他都聽到了,身爲過來人,看着兩人的反應,他明白,或許兩人的緣分不止於此...
第二日一早,葉凌天很早就起來了,走到院子這裡,看看有什麼能做的事情,一邊等沐凡出來。
顏越這個時候也過來了,昨天將自己的房間拱了出來,讓給了葉凌天,而自己則在大祭司那裡休息的。
“伯父,您過來了!”葉凌天恭敬起身。
“你怎麼還在這裡?”顏越問,看了看沐凡的房間,又隨意瞥了他一眼,。
“我得向他解釋清楚。”葉凌天面色深沉,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又收回視線。
顏越微微嘆了口氣,轉身離開,只丟下一句話:凡兒喜歡吃山裡的野山筍!
“多謝伯父!”葉凌天心裡美滋滋的,不僅是因爲知道了沐凡的喜好,更覺得他好像有些得到了小凡父親的認可。
葉凌天並不遲疑,野營訓練的時候,竹筍他見過,也知道怎麼挖,隨手拿了把工具就離開了。
男人前腳走沒多久,沐凡就起身了,而隨後顏越也折返回來,到了他的房裡。
“父親,他呢?”沐凡沒有看見葉凌天在房間裡,不知道爲什麼,心裡頭總有些隱隱的失落。
“他?”顏越笑道,明知道沐凡指的是誰,故意反問。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沐凡有些急躁。
“好了,這麼多年,我還不瞭解你的性子。”顏越輕聲笑道,“我讓他爲你尋山筍去了。”
“父親,你明明知道,這個時候山裡正是竹筍稀少的時候。”沐凡皺了皺眉,好像並不贊同顏越的做法,“就算把整個山頭理犁一遍,也不見得能找到幾根。”
“我當然知道這個時候山筍稀少,父親只是要看看這葉凌天對你的心意如何。”顏越若有所思的看向遠處。
“其實根本不需要這麼做,我不想再和他有什麼牽扯。”沐凡看着地面,眼神裡有些失落。
“傻孩子...”顏越用手撫了撫沐凡的頭髮,微微嘆了口氣。
顏越自然能看得出葉凌天和沐凡之間的情愫,而要是兩人能夠和好,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顏越並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想自己一樣。
下午的時候,葉凌天終於回來了,名貴的衣服上佔得滿是野草,褲子上也佈滿了杏黃的泥土,而不出意料,手上還多了兩條新鮮的竹筍。
剛回到院子,還沒來得及放下東西,葉凌天就看到這樣一出場景。
少年躺在院子裡的躺椅上,眼神微眯着,竹林間的陽光透過竹葉的縫隙緩緩落下,並不熾熱,搖椅輕晃,椅子上的人兒儀態安詳,白皙的雙手附在高高隆起的小腹之上,好像在等他回來。
葉凌天微笑,這裡雖然沒有城市的高科技,但是少了攪擾,或許小凡雲淡風輕的性格就是在這裡養成的吧。
或許,男人深思,如果自己可以放得下,在這裡陪着沐凡在這裡終老,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葉凌天心裡一驚,感覺自己好像變了,自己的性格、行爲好像都被沐凡漸漸同化了,自己再也不像以前那樣激進、好戰、好功勳,或許這真是愛一個人的變化吧。
葉凌天推門而入,目光一直落在啊院子裡的人身上。
沐凡察覺到有人過來,睜眼發現竟然是葉凌天,不知怎麼地,自己總感覺葉凌天好像不一樣了,離得這麼近竟然都感覺不到他的氣息。
“小凡,你等着,我去給你做炒山筍。”葉凌天帶着寵溺地笑意。
沐凡瞥了眼風塵僕僕歸來的人:“我吃過了,現在吃不下!”
葉凌天找了個地方,將手裡的東西放下,對着他笑道:“那就留着晚上吃。”
沐凡沒有說話,也並不起身,只繼續在竹椅上閉目養神,也不去看來回在他面前晃悠的身影。
葉凌天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想靠近點,才發現自己身上的泥土。
男人脫了外套,嫺熟的放在一邊,尋到廚房這裡,自顧自地倒了盆清水,清洗了一番,突然嗅到鍋裡的淡淡的香氣,揭開鍋蓋,葉凌天一笑,是爲他專門留的飯菜。
其實,沐凡自孕後身子不便,就不在下廚房了,吃食都是顏越或者族內專門爲他準備的。
而鍋裡留的飯菜自然是顏越準備的,當然,沐凡不會不知情。
晚上的時候,顏越送來了飯菜,不出意料,準備了兩副碗筷。
顏越將飯菜放下之後,就離開了,走之前還不忘略有深意地看了葉凌天一眼。
葉凌天還很領情,好像知道他的意思,順手接過食盒,熟絡地忙活了起來,一一擺在了桌案上,果然還是多了道清炒野山筍。
飯桌上只有沐凡和葉凌天兩人,兩人自顧自地吃飯,相對無言。
葉凌天還是像往常一樣,不停爲沐凡夾菜,絲毫沒有顧忌沐凡甩過來的眼神。
“你到底要幹什麼?”沐凡有些不耐煩,葉凌天這樣糾纏下去也不是辦法。
“這件事情我有錯,但是你得聽我的解釋。”葉凌天緊緊抓住沐凡的手,表情嚴肅,面色真誠,透着不用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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