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的是, 顓水一族真的十分奇特,尤其是在百日嬰的孕育上,前一段時間可謂孕兆不顯, 幾乎看不出變化。
而一到四個周天的時候, 懷孕的男子便開始顯懷, 孕育百日嬰, 四個周天就好像是一個分水嶺, 前後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四個周天顯懷,沐凡腹中的嬰孩被斷定是百日嬰,這可是族中百年來難得一見的盛事, 本來族人要求要徹底慶祝一下的,只是沐凡不喜熱鬧, 最後只由大祭司帶領族人祭祀了祖先。
這個時候, 沐凡的肚子幾乎一天一個樣, 也難怪,體內的嬰兒不僅吸收他的養分, 更是不停的索取他的靈氣,所以胎兒的成長格外快些。
孕育百日嬰,沐凡很辛苦,他的族人也不例外,對沐凡的情況尤爲重視, 每日大祭司都會過來查看過纔會放心, 而陸明飛自然更不會例外。
接連數日, 陸明飛都沒有離開過沐凡半步, 一直幫沐凡煎藥, 照顧沐凡,陪他打發時間。
只是, 這珞珈山終究不見天日,沐凡怕陸明飛真的因爲自己耽誤工作,所以還是將他打發走了。
當然,陸明飛只是爲了不讓沐凡因爲他擔憂才這麼做,他不可能一直不會來,幾乎隔三差五過來幾次,而且每次都帶回很多的補品,惹得沐凡哭笑不得。
陸明飛不是長陪他,沐凡愈發覺得清閒,因爲懷了孕,所以族內不讓做重活,就連平時的採藥,曬藥都不讓沐凡碰。
沐凡無聊,有時甚至連說個話的人都沒有,哦,除了他的父親,顏越。
其實,誕育百日嬰並非易事,腹中的胎兒對母體造成的負擔不可謂不重,這一點顏越非常清楚,所以總是時不時的告訴沐凡當初自己的經驗,讓他多注意,多小心。
...
“父親,我知道了,您昨天已經說了好幾遍了。”沐凡有些無奈,父親怎麼變得愈發嘮叨了,不過臉上並沒有惱怒的表情,因爲他知道顏越是爲他好。
“父親不是怕你忘記嗎?”顏越沒好氣的說。
“父親,你說的我都知道,書上記載的我都看過,那上面記載的很詳細。”
“傻孩子,書上的哪能和實際情況相比,讀書都讀傻了,父親這是怕你到時候受罪。”
“我知道...”沐凡覺得有些感動,如今自己即將身爲人父,很能體會到父親的不易,“父親,當時你是不是也這麼辛苦?”
顏越笑着颳了下沐凡的鼻子:“可不是,你小的時候可頑皮了,那個時候我可受了不少苦,唉,懷了百日嬰雖是件喜事,但卻也是一個劫難,也是對你的考驗,需要格外重視。”
沐凡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不過又低下了頭,同時眼神又沒了焦距,呆呆地望着地面。
“是不是覺得自己這麼辛苦,又沒人在身邊,覺得委屈?”顏越看着沐凡陷入沉思的樣子,說道:“我知道你忘不了,這沒關係,忘不了就忘不了,不用刻意掩飾,反而徒增煩惱,就別把心裡的事當回事,學會習慣,慢慢就會好的。”
顏越知道沐凡的性格,認準的事情沒那麼容易改變,這樣的性格不知道隨了誰,所以想着方法來開導他。
沐凡知道顏越的用意,但是話裡話外聽得卻不是很舒服,忍不住問道:“父親,這麼些年,您都是這麼過來的?”
“可不都是這麼過來的,習慣了,也就沒什麼不好了。”
顏越看着沐凡,不過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傷心的事情,眼神又變得黯淡了些,突然無奈地搖了搖頭:“凡兒啊,我只是爲你委屈,萬般小心,還是走了我的老路啊。”
沐凡出聲安慰道:“父親,您別傷心了,我都想通了,不再傷感,您這麼傷心,不是更讓我難過麼?”
“你這孩子倒是看得開。”顏越笑着拍了拍沐凡腦袋。
“也沒有,我只是想着,好也是一天,不好也是一天,我又是修煉之人,自然比別人擔子重些,或許向父親說的那樣,這是上天給我的劫難也說不定。”沐凡平靜地說道,似是想起了什麼,嘴角含着笑意,“現在又有了孩子,更加不能日日感傷了,這樣對孩子不好。”
“你能這樣想最好,不管你能不能放得下都沒關係,不過,你也要記住,這個世界上,除了情愛,還有許多珍貴的東西,更有一點,沒有誰非誰不可,誰離開了誰都能生活,而只要有一口氣在就應該笑着活下去。”
“父親...”沐凡覺得好像提起了父親的往事,勾起了他傷心的回憶,想要出言安慰,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是不是想要問我,你另一個父親的事?”顏越笑着說,好像從回憶中回過神來。
沐凡睜着大大的眼睛,自己並不是想要問及所謂的另一個父親,他也從沒有央求過顏越告訴他以前的事,因爲他從來沒有見過那另一個父親,也不想因爲自己勾起父親傷心的過往:“父親,我並不想...”
顏越眼搖了搖頭,拍了拍沐凡的胳膊:“我總有種預感,以後你們會相見的,以前沒告訴過你,因爲你很小,現在你也大了,還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想該是時候告訴你了。”
沐凡沉默,心裡頭不知是什麼感覺,只看着顏越認真的神情,點了點頭。
顏越眼神迷離,失了焦距,思緒也隨着飄向遠方。
“大約是在二十年前,我,大概就像是你的這個年紀,那個時候我年輕氣盛,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同樣是一心向往外面的世界,想要外出歷練。
那個時候,跟我有同樣想法的人還有幾個,而大祭司他們看我們實在是在族裡待不下去,所以便爲我們聯繫,准許我們下山。
湊巧的是,明飛所在的陸氏公司正好和族裡有些交涉,所以大祭司他們就將我們託付到陸氏公司。
而那個時候,我的工作很簡單,就是跟在陸老爺子身邊做個保鏢,跟跟班而已。你的那個父親年輕的時候靠實業起家,當時正與陸氏企業有所往來,說起來我和他相識還真是一場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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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什麼人?青天白日竟敢攔着我們老闆的去路?”一個年輕人皺了皺眉頭,看着一羣來着不善的傢伙,忍不住怒道。
向毅正好是和陸氏企業談攏了合作,心情大好,準備趕回公司,可他的司機正準備打開車門的時候,卻被一羣混混攔住了,所以纔有了剛纔的爭執,而這個年輕人就是向毅的跟班加司機,
混混頭目直接單手撇開司機,直接來到向毅面前。
向毅表現得很鎮定,不動聲色地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我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認識你,向老闆,怪就怪你不長眼惹了不該惹的人。”混混頭頭嗤笑道,滿臉的猥瑣,狂傲。
“哦?不知是我惹了什麼不該惹的人?能不能代爲傳達,讓我改日登門謝罪?”向毅一邊穩住這羣混混,一邊思索着該如何溜走。
“這個那就你自己最清楚了,向老闆記性不好,今兒個哥幾個就讓你好好漲漲記性。”混混冷笑。
“可...”向毅話沒說完就被人打斷。
“大哥別跟他廢話!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上!”其中有了個痞子樣的混混拿着鋼管就上來打。
而其他的人見有人衝上去,也都跟着一陣亂鬨,一擁而上,場面一下子失控了,向毅就算本身勇猛,也可是寡不敵衆,而最慘的就是那個司機了,幾個回合沒過就被練趴下了。
而就在這時,或許就是這麼湊巧,顏越突然在不遠處聽到了這處的嘈雜聲響。
也難怪,向毅這次過來是和陸氏商量接下來合作的事情,令人滿意的是,雙方的洽談很成功,在前期的努力下,終於在今天一見達成了一致,促成了合作。
陸家這個時候雖然比不上二十年後,但是發展的也相當有規模,能和陸氏公司合作是一個非常令人嫉妒的事情。
也許正是因爲如此,向毅的做法引起了同行的不滿,可能今天過來的混混就是他生意上的夥伴或者對手派過來的。
另一方面,顏越雖然跟在陸景榮後面當跟班,陸景榮也非常照顧他,但是有很多場合都不讓他參與,頂着個保鏢的名頭,卻不幹保鏢的事情,平時沒事情做的時候就在附近瞎逛遊。
這不,今天就遇到事情了,顏越骨子裡受到的還是族內的正統教育,所以看到一羣人毆打一個人的場景頗爲看不過去,而看到有人打架就想立馬上前制止,大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態勢。
“你們幹什麼呢!?”顏越快速跑到近前,立即出聲喝道。
混混們看見有人喝止,紛紛擡頭來看,一看是個小年輕,還顯得這麼單薄,竟然這麼不自量力,就沒放在眼裡:“少管閒事!要不然連你一塊打!”
顏越見喝止沒有制止作用,心裡有些惱怒,也看出來了這羣人的不可理喻,沒有遲疑,立即出手上前!
而混混們看見這個小年輕不識擡舉,有兩個人立馬拿起手中的棍子,往顏越這邊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