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惠啞口無言,我微微一笑說道:“我知道,就算是死,也得讓你死的心服口服,行,我現在就告訴你,你的拙劣手法,是怎麼被我識破的。”
我一邊說一邊讓旁邊的人幫忙用手電筒給我照亮,不過好在現在已經慢慢的接近黎明,外面已經露出熹微晨光,整個房間裡面的能見度,也比之前好了一些。
我說道:“我不得不承認,你在僞造現場的時候,的確是想到了很多方面的東西,但是 你想得多,卻想的不到位。
就好比房間裡面的血腥味,我想那個應該是你用來掩蓋火燒味道的一種方法吧。”
嘉惠冷不丁的抽了一下:“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好,聽不懂就聽不懂,我們能聽懂就行。”我說道:“發現屍體之前,我跟江小姐兩個人就在外面的走廊上面,而在這之前,你剛剛完成了現場的佈置。
我們衝進來的時候,屍體的身上還有餘溫,但是卻已經出現了屍僵現象,而且身上也出現了一定量的屍斑。
你應該不知道,我們警察,是可以通過屍斑出現的部位,來推測死者死亡之後保持的姿勢的吧,從這些屍斑的分佈,我斷定死者死亡之初的時候,是被用繩索吊在高處。所以就想到了房樑上面,這纔看到了你殘留下來的證據。
這一點,就說明你雖然心思細膩,但是畢竟沒有反偵察的知識儲備,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以才露出了馬腳。
既然死亡時間有作假的情況在裡面,那麼其他的東西,自然也有作假 的嫌疑了。”
我說話的時候,旁邊這幫傢伙的表現還算是湊合,沒有人打斷我,也沒有人提出什麼質疑聲,我回頭看了看章池,發現章池喜怒不形於色,就那樣站在那裡,看上去斯毫不關心這個嘉惠小道士。
我繼續說道:“後來我發現,屍體身邊散落着一些白色的粉末,而粉末上面還帶着餘溫,這個時
候我才知道,這應該是一種藥劑,混合在一起之後可以產生緩慢地放熱反應,才能保證屍體的體溫不變。
之前來這裡的時候,我曾經見過這種東西,因爲本地山區每到冬季的時候風雪很大,所以就會準備一些融雪劑。
普通的工業鹽融雪劑,可能會造成中毒反應,所以後面就用了這種新型的放熱融雪劑,我沒猜錯的話,這種白色的粉末,就是你們道觀內部的融雪劑。
這個東西在道觀裡面,雖然存了很多,但是畢竟不是俯拾即是,所以我就認爲,殺人者,一定是道觀內部的人。”
“但是……夏侯警官。”江小婉說:“我們進來之前,明明聽見房子裡面傳出了咚的一聲響聲,在這之前油燈也滅掉了,如果說當時房間裡面沒有其他人的話,這又是怎麼做到的?”
“太簡單不過了。”我說道:“重點就在這個煤油燈上面。”
聽見我說煤油燈三個字,嘉惠終於慫了,眼神開始變得繚亂起來,最終垂頭喪氣的說道:“別說了,我認了,我承認,是我乾的。”
“這可不行。”章池忽然說道:“夏侯,你倒是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看着張弛,心裡時刻跟這個傢伙保持着距離,然後說道:“其實很簡單,煤油燈的燈芯,看上去是如豆的燈火,但是一旦達到了足夠的時間,就可以集聚很大強度的熱量。
用手就是用這東西,當做是熱量的儲存器。”
我一邊說,一邊舉起一根小鐵棒,這時候旁邊的人都湊過來看,沒錯,這跟鐵棒就是剛纔我在桌子下面撿起來,跟白色粉末在一起的小東西。
“這東西一頭被鐵絲拴在桌子下面,用來固定,另一頭連接着一根火繩。”我說道:“靠近桌子的一頭兒,對準了煤油燈的燈芯。
煤油燈剛開始炙烤這一頭兒的時候,鐵棒就會被慢慢的燒紅,但是因爲燈芯的熱量相對
較小,所以這頭兒燒紅了,那一頭兒還沒有問題。
而且燒紅的這一頭,用的是鐵絲拴着,所以不會被燒斷,只有在漸漸地,當熱量傳到到了鐵棒的另一端,導致鐵棒另一端也變紅的時候,火繩纔會被點燃,然後一路上升……”
我說着,就用手指指着上面的房樑,衆人都隨着我的手指擡頭,江小婉還用手電筒跟着一起照亮了房樑上的位置。
這時候,纔看見房樑上面,似乎掛着兩截已經燒斷燒黑的繩子。
“看見了吧,屍體原本是被固定在這上面的。”我說道:“火繩點燃之後,一路向上燒過去,最終燒斷了繩子,然後屍體落下來。
與此同時,鐵棒失去了火繩的束縛,被鐵絲拴着向下滑落,剛好就被吊在桌子下面,這種光線下,我們一般是看不到的,也就完美的隱藏起來了。”
衆人聽完我的講述之後,一個個目瞪口呆,我接着說道:“看上去很完美,是不是,不過很可惜,他就是因爲太追求完美了,才導致了一個疏忽。
我沒猜錯的話,他本來是想要僞造成跟王謙祥一樣的死因,只是很可惜,因爲某種情況,他剛剛用某種動物血弄的滿房子的血腥味,就被什麼突發事件給打亂了陣腳。
我沒猜錯的話,這個突發事件,應該就是我吧。”
嘉惠忽然擡頭看着我,惡狠狠地說道:“夏侯舞,你就是我名利的剋星,我原本可以很從容的把現場弄得完美無缺的,但是你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來,就站在迴廊裡面不肯走,所以我只能把剩下的狗血放在房頂上……我知道如果今晚我不清理乾淨,這東西跟房樑上的那兩截燒斷的繩子,都會變成我的罩門。”
我微微一笑:“誰讓你這麼弱了,當初你耍小聰明,誣陷小啞巴的時候,我已經 給過你一次教訓了,你的小聰明用來坑小啞巴這樣的人還行,用來對付我,是不是有點太兒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