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在前幾年地產泡沫最兇猛的那段時間,馮志遠的遠大集團連連拿下本省很多城市的地塊標王,一次次把地王的寶座收入囊中。
但是隨着後來房產泡沫的破裂,一方面馮志遠的土地庫存實在是太多,另一方面本地剛需遲遲沒有增長,畢竟臨江市只能算是三四線的小城市,跟那些房子真正供不應求的一二線城市,相差何止幾倍甚至幾十倍。
所謂炒房炒成地主,說的就是馮志遠這種人,擊鼓傳花的把戲沒有玩兒好,直接把自己給玩兒進去了,但是在這之後,馮志遠表面上依然風光,出入豪車,動不動就一擲千金,營造出一種盛世鼎盛的假象。
這本來也是人之常情,這年頭做生意,很大程度上就是在做面子,一旦沒了面子和排場,也就失去了合作伙伴對你的信任,所以馮志遠不管私底下自己的情況有多麼艱難,表面上,總是要裝出一副繁花似錦的樣子。
當然,繁盛景象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這需要大量的金錢作爲支撐,除此之外,馮志遠公司正常的運作,也需要資金的支持,一來二去的,馮志遠就開始囊中羞澀了。
直到這個時候,馮志遠纔想到了自己當初白手起家時候玩兒的把戲,那個時候,馮志遠只是一個建築工地上的包工頭,全副身家也不過就是幾十萬而已,但是仗着自己在銀行有關係,忽悠着自己家鄉村民集資抵押房款,連蒙帶騙的從銀行貸了兩千多萬來搞這個項目。
那年頭的兩千多萬跟現在可不一樣,現在的兩千萬,放到臨江市也就是二十來套房子,要是放到一線城市,恐怕連學區房都買不了兩三套。
但是在那個時候,兩千萬已經足以支撐起一個大樓盤的開發了,就在馮志遠的樓盤封頂的時候,正好趕上當年第一撥置業潮,偌大的樓盤
被瘋狂的市民一掃而空,馮志遠從此平步青雲,搖身一變從一個普通包工頭變成了身價上千萬的大老闆。
眼下,馮志遠跟當年一樣,面臨資金苦難的處境,頓時就想到故伎重演,當初老家那些相親,並不是每個人都很清楚,他們的房產證明是被拿去做了抵押,只知道馮志遠在城裡賺了錢,說提交房產證,能幫他們鄉政府要扶貧補貼,所以就糊里糊塗的把東西交給了馮志遠。
而馮志遠藉助在銀行的關係,根本就沒有讓貸款人出現,就‘代理’辦妥了貸款的事情,直接帶着錢去做了生意,打了個時間差,每家每戶分了點小甜頭,就讓那些人感恩戴德了。
但是現在,農村的宅基地已經不值什麼錢了,馮志遠頓時就把這個念頭放在了自己的員工身上。
遠大集團上上下下,總共有上千號員工,而且能在遠大集團上班,收入水平都不算低,不管是徵信記錄還是銀行流水,基本上都算是比較漂亮,貸款條件已經具備。
至於這些人的身份證明,哼哼,開玩笑,他馮志遠是這些人的衣食父母,想要拿到這些人的身份證,或者是親筆簽名難道很困難嗎?
按照這樣的計劃,馮志遠平均從每個人頭上貸款二十萬,加起來一下子就解決了將近三億的資金缺口,這些錢投入到公司的運作上,每個月準時還利息就可以了。
程東講完了這件‘傳聞’,終於鬆了一口氣:“這件事情在我心裡憋了好久了,但是我先聲明,這只是我們銀行內部的小道消息,並不能作數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問道:“馮志遠騙貸,總不會是從你們銀行騙貸吧,但是爲什麼要把相關的資料證據,藏在你們銀行的保險櫃裡面?”
“這個問題我來回答。”孔文君目視前方,頭也不回的說道:“其實這就是明擺着的事情,馮志遠肯定不是從光華銀行騙貸,但是不要忘了,馮志遠當初在銀行有人,而光華銀行是一家新興銀行,之前從不少五大行的支行,還有其他的國有控股銀行招聘了很多人才,對嗎?”
這麼說來,難道說光華銀行裡面
有馮志遠的‘智囊’,就是這個智囊在幫馮志遠操作這件事情。
“至於爲什麼要把相關的憑證和文書,藏在光華銀行的保險櫃裡,這就更簡單了。”孔文君說道:“馮志遠當然知道,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是法制化社會,這麼大的事情,肯定沒有不透風的牆。
一旦有朝一日,有了東窗事發的危險,這些東西難道藏在公司裡面給人當把柄?當然是放在最安全的地方,要知道,光華銀行的保險櫃,就連警方想要看,也要經過繁雜的手續,等手續辦完,他早就做好了掩飾的工作,不是嗎?”
孔文君一語道破這件事情,我頓時激動起來:‘這麼說,這件事情真的可能跟馮志遠有關係了?等等,對方如果說想要搶走保險櫃裡面的東西,那就應該是馮志遠的對頭了?他們想要利用這件事情整垮馮志遠嗎?’
“別總是這麼直線思維想事情。”孔文君說:“對方的目的,可能有很多,但是我們現在已經發現了問題,那就從這裡下手不就行了。”
“什麼!”程東大吃一驚:“你們該不會想要調查馮志遠吧?你別忘了,馮志遠身邊的保鏢,可是特種部隊的偵察兵,人家的水準不在你之下。
更何況馮志遠是什麼人,市長見了他都要給三分面子,你一個小警察去調查這個人,人家一句話就能給你發配到郊縣去指揮交通去。弄不好扒了你這身皮也是輕而易舉。
再說了……”
“再說馮志遠這個人睚眥必較,一旦他知道這個消息是你透露給我的,你在光華銀行也就混不下去了。”孔文君說:‘畢竟人家在臨江市的能量還是很大的,我們中任何一個在他眼裡,都只是螻蟻一樣的人。讓螻蟻去調查龐然大物,當然是危險的,對吧。’
我苦笑一聲:‘你別看着我這麼說啊,人家程東說的有道理,更何況你怎麼就確定這件事情跟馮志遠有關係呢。’
“就因爲馮志遠在案發前一天,轉移了自己的材料,把東西從芳春路支行的保險櫃裡面,轉移到了高新區支行。”孔文君忽然說道:“別以爲我只有程東一個內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