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了件新衣裳換上,我走進書記大宅,宅門大開,駝背書記正在院子裡陰着臉想些啥玩意。
我一進門他就察覺到了,趕緊笑臉相迎。
“你可來了黃大仙,弟兄們都安排妥了?”
“妥了,都拖書記的福,呵呵。”
他笑笑,搭上我肩膀說:“都這麼熟了咋還跟我客氣呢?呵呵,叫我聶哥就行。
“行唄,謝謝聶哥。”
“好賢弟,呵呵...話說回來,老哥想問你件事,你咱知道我母親的的長相的?莫非你真能見到鬼?”
“當然不是。”我冷笑一聲,纔不會這麼簡單就被他套了底。
“常言道樹正影直,母子的關係呢,就像這樹跟影子一樣,不可能完全一樣,但多少能透過一些地方看到彼此的特徵。令母的特徵正是我從你身上推出來的,也不知有沒有錯?”
“沒錯!一點都沒錯,哈哈,大仙真是好眼力,老哥有很多問題請教你呢。屋裡坐坐?”
我點點頭,不置可否。
在他房子裡喝杯茶,屋子裡的東西倒是讓我大開眼界。除了很多古董字畫外,還有很兩張證書被裱起來,一張委任狀,委任狀名“聶升”,另一張是黃埔軍校的畢業通告。
黃埔軍校是什麼?那可是當兵人眼裡的清華北大,有太多的優秀軍事指揮官都出自這裡。當年孫中山先生高瞻遠矚,視“教育爲神聖事業,人才爲立國大本”,在廣州親手創辦了一文一武兩所學堂,一所叫國立廣東大學(中山大學),一所就是這黃埔軍校,也是中國近代最著名的軍校。可惜的是這學校屬於國民黨,國民黨分化到臺灣後,這所名噪一時的軍校也就被遷到臺灣高雄,並不屬於共產黨所有。
學校是死的,人卻是活的,中國剛剛解放,全國各地人才緊缺,正求賢若渴,所以委任黃埔軍校的人當官也不是很稀罕的事,稀罕的是,在這種高素質軍校裡,還能出現聶升這樣滿口噴髒、而且封建迷信的主,也算奇葩一隻。
他跟我客套了一會,就開門見山。讓我幫他看看風水,領我到他家後院走了一趟。
這後院可不一般,假山假樹,綠草花香,打點的十分得體,卻偏偏貼滿了黃符,而且那股偌大的怨氣,就出自這個後院。
當時我眉頭緊皺,因爲這些黃符字樣參差不齊,顯然請來打整的陰陽人並非一兩,重要的是,裡面還有真的!三張道教鎮魂符,全貼在一口井上,壓得大石頭上面,我靈機一動,閉眼仔細感查了下,那怨氣最濃之處,果然集中在井口上!
我不由掃視了眼聶升背上那個陰嗖嗖的老太婆一眼。
“死在這了麼...”
“你說啥?”
“沒說啥啊,呵呵。”
聶升挺緊張的,眼神飄忽的看了這後院幾眼,耐不住問我:“黃大仙,看出啥端疑了麼?我這風水,怎樣?”
我笑笑,腦袋裡搜刮了下,在師父房裡那本“現代風水”書裡記下的內容,搪塞道:“不錯,挺好的,你這屋子裡的地板平實,主人的命運也就會平坦。而屋窗朝東,光線通透,正所謂紫氣東來,這是招財的宅邸設計,還有這後花園裡這鯉魚池,這是這座宅邸的點睛之筆。正所謂年年有“餘”、年年有“魚”。風水裡這池塘是同樣可以替你招財進寶的好設計,更有鯉魚躍龍門、加官進爵的好兆頭,而且還是弧形池塘沒有角...好風水啊,看來這宅院廢了聶哥不少心思吧?”
被我一番馬屁拍的飛起來了,聶升昂頭得意道:“那是,這宅邸可是託京城風水大師毛三設計的,別說這落後的嘉峪關,就是在北京城,咱這宅院那也是...”
“不過...”我打斷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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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什麼??”
“不過這風水是好,但有些東西,煞了風景。就像...這口井!井通水,水生財,何況井裡都是有神明居住的。好好一口井你給封住,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跟嘛?”
這句話點到聶升心窩子裡,他一聽急了,忙解釋說:“哎呀!你看的太中了黃大仙!這井,確實邪門的很!也不是沒原因,這井裡死過人。“
“誰?”
“我母親啊~他老人家年事已高,又是單眼,打水的時候,一不注意就掉井裡了,撈出來時已經救不回來。雖然我很難受,但聽政委那些懂風水的人說,這死人井必須填,不然禍沿三代,所以啊,我就給填了、”
“你說也邪門哈~自打封了這口破井,老哥我這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背都不知不覺駝掉了!”
“還有眼...”
“沒錯!還有這眼,這幾天疼的厲害,郎中都看不出是咋回事。”
“請人看過?”
“看過,而且看過很多次,但要麼是招搖撞騙的,要麼就是避而不接。好不容易碰到個有本事的,跟我畫兩張符封了井,前幾天還感覺好多了,現在又成這邋遢樣,我都要被折磨瘋了!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啊,黃大仙!哥一定記得你的好!”
當時心裡除了譏笑,我還有點疑惑。其實要說聶升背上這個死老太太的鬼魂強度,依我看,是十分弱的,都算不上惡鬼,只能說是有點怨念的陰魂。這種陰魂就算沒工具我也能輕輕鬆鬆擺平。
那爲啥聶升請的那個道士沒直接幫他超度掉呢?反而吃力不討好的畫符鎮壓,這擺明治標不治本嘛...
除非...他不想救這聶升、但這顯然不合理,正所謂那人錢財替人消災,雖然聶升這人很討厭,但拿錢辦事是我們這行的死規矩,沒十分特殊的情況,那人不可能這麼做。
是什麼情況呢...
我不由得對這其中隱情生出一點好奇心,我覺得,這事兒應該沒我前面想的僅僅是母親留戀兒子這麼簡單的了...
思索小,我還是想滿足下自己的好奇心,我說:“今天我來就是幫你的,這點你放心,略施小計,小弟我一定讓您這風水運勢逢凶化吉!但你得配合我下。”
聶升眼裡閃過一絲興奮:“成!只要能救我,傾家蕩產我都樂意!您就說怎麼配合吧。”
我笑笑,跟他走出後花園。
半晌,在聶升的臥室,我將摻好曼陀羅花粉(蒙汗藥)的水遞給他。
“這、這樣真成麼,大仙...”
我笑笑:“你就麻溜喝吧,聽過五鬼擡棺麼?我們行內人常用鬼怪更改運勢的。你想醒着也行,但得做好被嚇瘋的準備。”
“那我還是喝吧...”
聶升嚇得趕緊吞了這碗蒙汗藥,大概十五分鐘後,沉沉睡去,扎針都醒不來,跟死豬一樣。
也就在這時,我的笑臉凝固住了,我冷眉橫豎,冷喝一聲:“出來!別逼我做法。”
那隻死氣沉沉的老太婆,應聲從聶升背後鑽出來,背對我,陰森的看着聶升。
我冷哼一聲:“爲啥害你兒子?虎毒還不食子呢!”
老太太回頭看向我,沉默了好幾分鐘,良久,陰森道。
“他不是我兒...”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