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我跟將邪都懵掉了,將邪身上的火焰緩緩熄滅下去,他看着背對我們衝祖樹祈禱的太史藏鋒,不由問了句。
“老太史…你這是?”
太史藏鋒沒有回答,直到祈禱半晌之後,才睜開眼睛。
“唉…”
“你,是將夜的後人…”
“你,是幽冥殿的傳承者…”
“我是看着你長大的,深知你的脾性。要是我不幫你,從此你我兩系,也就算是失之交臂了…”
“我不是怕你會對我們家族做出什麼,坦白說兩個太祖世家的真正本質,你並不瞭解,你若強行掠奪,只會自找苦吃。”
“但…老將夜是我的叔輩,亦是我的兄長,多次瀕臨苦難,都與我和南宮老頭並肩走過…他臨走前囑託我們倆照看好你,因爲你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孩子,可以童言無忌,可以衝動魯莽,但長輩,卻不可以爲此放下心中的擔子。所以,我會幫你,只期望你以後,可以變得更加懂事。這樣老將夜在在那也許黑暗孤寂的地方里,也可心安…”
“祈禱吧,要誠心。驅邪參還要半月纔可結果。現在,也只能用神木的根莖一試…唉~~~若是祖上知曉,我藏鋒落入地獄,怕也會淪爲千古罪人…”
老太史的話讓將邪變得沉默,半晌後,他只是拉着我走前去,衝祖樹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神木悠悠,萬壽無疆;血土盤根,延福萬民。廝有我幽冥殿中人身重異傷,日月輪轉可觀其壽命之盡。神木、神木,不孝子第五十八代太祖,太史藏鋒今日犯祖借祖上神根一塊,望祖上念吾等心誠清淨,救生延續…”
虔誠的一番禱告後老太史衝將邪使個眼色,他就把我拽到後面去。老太史一人雙膝下跪單手貼在地上,一股濃稠的血煞灌入其中,包裹樹根的大地就這樣鬆軟下來,逐漸下沉,漏出盤根交錯比世間最繁雜的蛛網還複雜百倍的樹根。
看得出來太史藏鋒很緊張,額頭汗水都往下淌。我跟將邪同樣如是都緊緊盯着那樹根。手腕揮起,老太史雙手拄着把兒猶豫片刻,就猛地衝一腳吐出來的根莖紮了過去。
那時候,我就突然看到樹根最繁雜的地方突然閃出一抹紅光,同時最長的那幾個根莖猛然抽動了下,臉色一變,我下意識喊了聲太祖小心。
老太史比我發現的更早,卻只是眼眸一驚就漏出滄桑的苦笑,一動不動似在迎接神木的懲罰。將邪可不管什麼祖先冒犯之類,飛身上去一把就將老太史拽飛起來。
但那蠕動的根莖,沒有探空去追擊他們,而是,直勾勾往我這邊抽來。
“小黃!”
耳聞將邪的驚呼,這幅幾乎廢掉的身體,卻讓我根本無從躲閃。我就眼看着那硃砂般猩紅的樹根在視野越放越大,最後眼一黑,整個人都被抽飛出去。
足足倒飛六七米遠人才墜在地上,肩膀血肉模糊,裡面脆弱的骨頭,已經是碎成一片了。
“幹!!!媽的這死木頭,發什麼瘋!??”
“別動!”
太史藏鋒一把就拽住將邪,臉色陰晴不定在我與那樹根之間周旋。一團彷彿蜂羣一樣的血色,卻從塔樓頂部飄飛下來。
“神木顯靈了???”
是太史儒。
凝華成血紅的人形後,那模糊的輪廓漏出一絲驚訝,還夾雜着狂喜。
“神木已經一百多年沒顯靈過了!!今天這是怎麼了???”
太史藏鋒撒開手從天空落下,看到他手裡的金鍬,再看看遠方看着傷口發呆的我。他的面色又變得很難看。
“你是想挖樹根,給這毫不相干的小子療傷???”
“這不管你的事兒,去照看好丹兒。”
“什麼叫不管我的事!!”一聲怒喝,太史儒似乎十分激動全身血液都在此刻沸騰。
“當年我那樣祈求你們摘下一片神木樹根試試能否醫好我的怪病,你們以不可犯祖爲名從未應於;現如今爲一個與家族毫不相干的人動鏟取根…憑什麼???“
老太史沒答話,只是滄桑的看着已經停止蠕動的老樹。
太史儒人形幾次沸騰轉變,最後卻平靜下去,看着我沉悶的說:“神木擊傷了他,代表神木不想爲他醫治或者說他不配!現在根池已經融開,不如正好乘這個機會,取下木根一塊,嘗試下能不能醫治好我的怪病...“
老太史自始至終都沒看他一眼。
其實我也懂得,當年太史儒是否殺死併吞噬自己的親父親和弟弟從來不是空穴來風,雖然沒有證據,也不想惹得這個怪胎動怒做出什麼恐怖的事兒,但整個太史家族的人,心中對他都有很濃的介懷。
他只是淡淡說了句祖上已經憤怒,這種犯祖的事兒,以後全族再也不許人做!
“你!!!!“
太史儒怒了,甚至一縷血煞差點當場飆到老太史的臉上,在最後卻又在將邪和老太史冷冽的注視下縮了回去,他在那裡顫抖了半天,眼神流轉兇戾之光,冷哼一聲,還是飛身離開。
老太史靜靜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最後轉頭看了發呆的我一眼,對將邪說。
“神木,不想救贖你的朋友,可能因爲他不是我們太史家族的人吧…“
“老夫無能爲力…你們還是走吧。“
將邪還在那幫我爭取,我呆坐在那,心裡卻已經一片淒涼。
是因爲盤古吧…
不管他最後擊中我的那抹白光還有沒有從我身體裡離開,但他的氣息肯定還殘留在裡面。神木好像就是太史族的祖上,那也就是羅剎聖者的化身,六道仙人兄弟殘害…
六道跟他們一樣都尊崇所謂大道演化未至先定的“天命“,而我,一直在逆天做事;分化他們的是鴻鈞,鴻鈞又由盤古創造,我身體裹雜着盤古憤怒的氣息,它怎麼可能會救我?剛纔沒直接洞穿我的結晶,已經是還留有思維考慮到將邪與太史家關係的表現了…
“汝要逆天而行,必不得天助!“
盤古的話縈繞耳畔,讓我苦澀的搖搖腦袋,艱難爬起來拽起將邪,說走吧…我想,去浙江西湖區那裡去看看…
“浙江西湖…去那幹嘛啊???“
看着將邪的面龐,視野裡浮現的,卻是昔年師傅在睡懶覺我在煮飯詛咒他拉稀的場景,他跟老王打牌賴着不還錢還掏鼻孔一副不服來揍我啊的表情,種種種種化作淚水,浸溼了我的眼眶。
“那…是我的家啊…“
“家…原來你還有家…好吧,明天就帶你去,你應該有家人吧?非敲老東西幾顆驅邪參當見面禮才行!“
將邪看我想出去走走不由流露出一絲喜色,卻不知我已經是在填補,死前最後的遺憾…
遠處嘯博此時跑過來,關切的看了我的傷勢,以修羅裡救助卻無用後問將邪現在該怎麼辦?將邪只是咬牙切齒,說挖不了太史家的樹根,就去掘南宮家祖墳!不信南宮太史兩家祖先都不願意救我。
就在他光天化日大聲探討怎麼掘人家祖墳的時候,老太史剛走上去的塔樓裡卻爆出一聲吼叫。
“太史儒氣不過,跟死老頭打起來了??“
將邪嘯博都臉色一驚,對視一眼,就揹着我快步上去,
沒有想象中的打鬥,相反,第七層塔樓中的太史族人都面色十分喜悅,我掃視兩眼就發現他們歡喜的根源。
太史紅丹醒過來了。一臉的憔悴,身上還扎滿銀針。但眼神裡已經有了些許光彩,正溫和撫摸着太史悲緊攥着她手心的拳頭。
眉頭一皺,知情的將邪把公孫徹小心叫過來,問他怎麼回事?公孫車喜憂半摻,沉重的說他也不知道,好像是那抹血煞的主人感覺到你回來後會查這事情,把那些血煞,都從紅丹身上挪走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挪走了,好警惕的心…
我眉毛皺起,心想這個往太史紅丹身裡種下血煞的人…會不會就是我之前猜測的那個魔主的奸細呢…
“哎!別碰別碰,這幾塊冥石都是少殿主親自找到的,估計源自血河邊陰氣濃的可怕,就算血煞也會被這股陰氣凝塊堵塞住血流的!“
“三公,可以別碰我孃的救命藥嗎?”
公孫徹喊一嗓子就慌慌張張擠進人羣,對面太史儒正化成血蜂籠罩在桌子上那幾塊將邪撿來的冥石上面。前面剛被老太史反駁,現在又被這個老太史準女婿“教訓“,太史儒再也壓不住火氣,用陰冷的血眸掃視一眼盤坐周圍臉色都不怎麼好看的族人後,就轉身離開。
“唉…你們以後對小儒都客氣點吧,畢竟他的輩分算下來,最小屬於你們的叔輩。當年的猜測,只是猜測,勿讓流言,中傷我族人的心…“
聞聽老太史感嘆,將邪嬉笑一聲“變臉龍”後就揹着我下樓了,在門口沒好氣的踹了老神木一腳後,就抓住嘯博的衣領,帶着我們兩個飛快向對面飛去。
兩肩燃起的火苗讓我在這極寒之地也感受不到寒冷,一直飛到之前看到的那個冰棱密佈的坑裡面。
將邪跟我說,南宮家的祖先,就葬在這個大冰坑裡。但據說他並沒有真的死去只是厭煩人世嘈雜陷入永恆的沉睡,跟老神木一樣,據說只要兩族的族人一日沒有死絕,他們的生命就會一直延續下去。
據什麼說啊…冥陰、羅剎就都跟六道一樣等同這個沌界真正的神明,除非被太昊這樣強大的始祖生靈打死,不然它們,是永遠不死不滅的…
我早就知道此行結果,卻又不想讓將邪嘯博剛騰起的希望落空,一路沒說話,只是靜靜跟着。
“少殿主,你來這幹嘛?”
偷摸進了冰坑,這裡比外面還寒冷百倍,要不是有將邪火焰燃燒簡直可以說是哈氣成冰。本來以爲這裡不會有人在,但剛繞過幾個冰棱,就看到一個碩大的冰柱逐漸融化,從裡面走出個身影。
看到他將邪和嘯博鬆了口氣,因爲是小夜。
“這種鬼地方只有你們家族這些怪胎才呆得住,鬼都不願意來吧…你說我來幹嘛呢?”
小夜怔了下,眼睛不自然的在我身上掃一掃。在房子裡那幾天他來看過我一次,但那時的我沉淪在頹廢思緒中不能自拔,對他視而不見。此刻看到我苦澀的笑笑,他臉上也流過一絲暖意。
“是想找祖上幫助他療傷吧…”
“可是…我們南宮家有規矩,就連爺爺也不準去冒犯祖先的寧靜,我…”
“小鳥人?小鳥人???在哪呢,我知道你來了,快出來!”
話說一半臉上漏出難色,就在此時一個粗狂的聲音傳來,小夜臉色一寒,一股冰冷的氣息從他嘴中吐出瞬間覆蓋我們的身體,寸寸結冰後,又被他一腳踹進冰棱叢裡去。
“額,是小夜啊…”
“你見到將邪沒有啊?老夫剛纔看到一抹火光降臨,一定是這龜孫子又來搞破壞!小鳥人?快給老子死出來!”
小夜不自然的看了我這邊眼,沉默半晌對南宮老祖說:“他剛剛來了,又走了,說要引你到這後再去偷您煉製的極玄冰塊,冰鎮西瓜…”
“什、麼!???”
“該死的小雜碎,老夫要用他燒鍋爐,啊啊啊!!!”
一聲咆哮,南宮老頭就迅速消失在眼前。冰封也隨之被將邪融化。小夜嘆息一聲,說,你們進去吧。
“希望祖上真能醫好你,小黃…”
在小夜注視下我被將邪揹着一路疾行,很快,就到達這個冰坑的核心地帶。
冰坑的中心儼然還是一個更深的冰洞,就像一汪水潭被冰封住了一樣,裡面隱約能看到一個靜躺的白色輪廓。是人形,生藍髮,兩肩卻朝天豎着很粗大的黑色倒刺,胸口還有七顆大小不一的藍色圓晶鑲嵌成十字的模樣。
“老東…額,老前輩,打攪了,但請你醒醒吧,我的兄弟…需要你的幫助…”
話音落下將邪的手已經印在那一片寒冰覆蓋處,掌心竄出一撮火苗持續灼燒着中心的一點,就像一根紅色的線條緩慢穿透冰層延伸到地下。
火焰的侵入,驚醒了地下沉睡的生靈。他蹭一聲睜開雙眼,一雙藍色的眼眸在其中搖曳。
“人道衆仙之子…”
“將吾從永恆沉睡中喚醒,是否人道正在經歷劫難…”
“額,也算是啊老前輩!我兄弟小黃是人道一等一的高手,是個甘願守護好多弱小者的蠢蛋。現在他得了一種怪病正在老死,求您…想辦法救救他!”
將邪說完就讓開身子讓我暴漏在那個靜逸生靈的視野中,他藍色的眸子靜靜掃視着我,片刻後…
“噗~”
毫無預兆!兩道璀璨的藍光登時就從他眼眸裡飈射而出,不偏不倚正射我的腦門。我當時就懵了,而將邪則在千分之一秒間快速挪動到我身前。
藍光射到他烈焰燃燒的胸膛,就像世間最寒冷的氣流瞬間將火焰撲滅,讓表皮結冰,冰霜從胸口很快就蔓延到四肢百骸與髮絲,到最後,就連將邪的眼睛也結上一層厚厚的冰,看起來十分可怕。
嘯博眼疾手快一把將他跟我都拽到後面幾十米遠的地方直到再看不到那冰潭,一撮火苗從胸口燃起逐漸將周身冰霜融化,溼漉漉的將邪膛目欲裂,衝着那方向怒吼一聲你特麼幹什麼???
那道悠悠的聲音穿過土壤冰層,就傳入耳朵。
“此子…攜帶神之憤怒…”
“此子,被神賦予永恆痛楚;此子,被賦予神意志的延續…”
“此子,爲毀滅萬生的災厄之源,當他人性磨滅回到神之國度,必將引來天之懲罰。到時候,沌界,混界,都會被他親手毀於一旦…”
“殺了他…”
“殺了他!!!”
冰潭裡生靈的聲音不斷在此間迴響,我已經怔然發呆,將邪則迷離迷糊,那彷彿夢魘般循環的三個字只讓他攥緊拳頭氣得發抖了一會,悶哼一聲瘋子,就直接揹着我和嘯博飛離了這諾大冰坑。我只是呆呆的看着那漸漸遠去的冰封之地,腦海迴響着他的話語。
人形磨滅,回到神之國度,引來天之懲罰…
神之國度…
似想到什麼,又好像啥也想不通。只記得那天將邪把我背到策士院時我搖搖頭,說我要去小木屋裡呆呆。
只有那裡,纔不會讓我變得更壓抑吧…
回到木屋裡小天和小冷都不在,一問我才知道小恩帶着他倆和嘉琦去武漢看櫻花了,也是爲不讓小天被我這樣嚇到。倒不是已經變得有些可怕的外表,而是那枯萎的心,死寂般灰色的眼。
我可以說是小天最重要的人之一,以前的我沒太大自信,卻因無可撼動之意志而變得十分堅強。現在的我陡然變成這樣,會給孩子留下陰影…
唉…
一晃,就過去了八九天,從未想過我也有朝一日會坐上輪椅,被嘯博每天推到山頂看日出日落,漸漸連動彈都不能做到。嘯博對此沒太大反而,反而說這樣,挺好的,至少很安靜,沒有刀槍劍戟血涌淚流的喧囂…
將夜和嘯博是第九天帶我回浙江的,這裡跟後世完全不同,但憑着西湖這個大方向我還是找到我一生中的第一個家。
在這個年代後世的“家”,居然是一處荒山,連嫩綠的草都很少見。面對質疑我只能說可能我離開太久,家人都搬走了,以前就是小草屋,現在沒人當然是變成荒山了…
當然,等一老農路過警惕看着我們,說這是他家地頭後,這謊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那時候將邪說我秀逗,嘯博卻啥話都沒說。他最懂我,他看着我的眼,就知道我對這片土地有種無法言喻的依戀。
也就在那時,他摘下大婚時小夜送給他的那顆乳白珍珠,在老農坐地起價說這馬上要修成工廠員工區的砍價中,用那顆在當時能在老北京換四五套四合院的珠子,換下這七米鳥不拉屎的荒地。開心的說以後我們沒那麼多事了,就住到這裡,做點正常人的生意,平平淡淡過完我們的下半生…
那時候,我怔怔出神,也早已經淚如雨下。可惜這整個時代,沒人會理解我淚爲何流…
將邪也是那天先走一步的,因爲他接到一個我早就知道的訊息,就是黑巫會張啓明,無名瘋魔屠殺滿門,因爲張幽持有幽冥殿的牌子,所以黑巫會倖存的人請他去主持公道…
命運,好像從來沒有停止過流轉…
等我和嘯博晚上回到黃山,小天他們也已經回來。小冷並未因我的蒼老而有什麼異樣,請教過地藏使煉製鬼影的法術後就不知跑到哪裡去練功,而小天看到我不再那樣死寂無神的表情後,那抹悲傷憂愁也迅速淡去。
看着他笑嘻嘻捧着珈琦編的花圈送給我,又拉着她的小手跑到外面山邊抱着她指着月亮在述說什麼開心的事情,我才恍然發現不知不覺中小天居然也已經慢慢長大,已經十六歲,情竇初開,笑的天真無邪…
越是這樣,我就越心涼發慌,越怕,那未至而定的天命降臨…
就這樣,又過了好幾天,某天清晨我依舊盤坐在牀保持着那半睡半醒的呆滯狀態,將邪卻老早就跑來不由分說就背起我飛,問他怎麼了?他說今天是神木結果的日子,他已經跟老太史敲定要給我九枚驅邪參,再由公孫徹煉製湯劑丹藥嘗試救贖我的事情,趕早不趕晚,早點去還能多吃一顆。
等帶我飛到那龐大塔樓的頂部之時,旁邊已經圍滿了一圈人,公孫徹和太史紅丹都在其中,她的臉色已經紅潤了許多,看來是沒什麼大礙了。
中間就坐着四個人,老太史和兩個不認識的老頭,還有太史儒,太史家資歷最大的就是他們四個,作爲資歷最老,力量最強大擔負鎮守家族責任的人,神木每次結果他們都會率先得到一顆吃掉延命續壽,其他的則都儲存起來,以備所需。
老太史手裡拿着金鍬閉着眼在祈禱,嘀咕一陣後就睜開眼睛站起來,用那鏟子輕輕往穿透塔樓頂的樹梢一敲。
“噠噠噠~~”
頓時就有黝黑的驅邪參從茂密的樹頂掉落,落在預先放在下面的籃子裡。數量不多,掉完後,也就二十六七個。
沒好氣的白了將邪一眼後,老太史揀出一筐九個丟給了他。然後拿出四個放在懷裡其他的都裝進一個血紅色的寶箱。望着人羣猶豫一會後,又多掏出來一個。
“丹兒,你大傷初愈,還沒有恢復好。那陰氣腐蝕了你的根基,這顆驅邪參你就吃掉吧,否則日後定留下隱疾。”
要強的太史紅丹還在猶豫,她準老公公孫徹卻緊忙道聲謝就把那驅邪參接過去,掰斷後催促太史紅丹趕緊吃,這東西跟中藥一樣,藥氣散了,功效也就弱了。
老太史沒說話,只是淡笑着示意其他幾個爲長的也趕緊吃掉,三兩下嚥進肚裡,他瞪了眼將邪。
“還窩在這幹嘛?還有你事兒?”
“額,難道不是在場中人人人有份麼?”
“…”
“滾!”
眼見小便宜佔不到,將邪這貨立馬變臉小聲詛咒着走開,剛想帶我飛離,公孫徹卻說丹藥的煉製最多不出一天,而且出爐後立馬服用效果最佳還可驅驅體內腐朽的寒氣。不如直接跟他去他的藥方。
將邪只是點點頭拎起籃子揹着我就跟他走了,可是就在那時候,身後,卻傳來一聲悶響。
是老太史,我回頭看時他臉色不知道爲什麼難看了很多,手一開始還放在膝蓋上,沒一會就放在肚子上,過了會,又捂着額頭,驚疑不定的看着其他人。
凝實成人形的太史儒正襟危坐,沒有什麼動作。可他渾身上下卻都在顫抖好像在強忍着什麼,血液急劇的沸騰起來,不過幾秒後,他猛地慘嚎一聲,化作漫天血蜂就在半空沒頭沒腦的亂飛亂撞,最後一聲痛哼,重新凝成人形,所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同樣的情況,還發生在其他兩個老者的身上。都莫名其妙變得面色蒼白,額頭大串汗珠滴落,甚至兩處太陽穴還能看到很明晰的黑氣!
所有人,都慌了,包括我和將邪都停了下來。一邊公孫徹面色緊張的跑過去,剛問了聲你們怎麼了?
“噗~”
一口鮮豔還冒着熱氣的腥甜血液,就直勾勾,噴了他一後背,血液順着衣服擺動滑落,將整塊布料都染出一片驚心動魄的血紅。
公孫徹面目當時就一片煞白,瞪圓眼珠,僵硬的轉頭。
“丹…丹兒?”
“丹兒?!!!”